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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夜的囚犯 第50页

作者:罗莉塔·雀斯

亚穆点头。“若非没有留下,就是被某人偷走了。”他抬起头看着尼克。“所以有可能是麦海伦替兰福特把它们偷走了。”

“经验丰富的小偷很清楚哪里可以藏东西,对吧?何况,海伦很可能本来就去过毕家,毕樊世确曾在妻子出远门时带女人回家。”

“问题是,文件既然偷走,又何必杀掉勒索的人。”亚穆月兑掉衬衫丢给尼克。

“也许海伦有她个人的理由,也或许兰福特想要永除后患。”

“这个理论倒挺有趣的,但也仅止于有趣。我们需要的证据不只是臆测。”

尼克皱眉瞪着绉巴巴的衬衫,好一会儿才回答:“呃,好吧,臆测。”

“就这些?我能休息了吗?”

尼克摇头。“第五项。”

“难怪你不敢入睡,看来那老女巫给了你一张很长的单子。”

“那老女巫很勤奋,”尼克说。“不像我不敢说的某些人。”

“这个案子太累人。”亚穆打个呵欠。“我宁可把无聊的部份交给你和她。可否请你说出所有资料的重点,评语的部分就请你自己留着慢慢享受。”

尼克的下巴不悦的一紧。“是,先生。邢夫人不愿说出来源,只说她已了解毕太太的财务状况。她的财务管理人,贺德鲁先生——”

“我知道他的名字。”亚穆说。

“邢夫人说,得力于一连串精明的投资,毕太太收入丰富。这些投资或许有些风险,但都没有污点,也没有走法律的漏洞。”

“这是我们已经知道的。”

“的确,一切都很正常,只有一个例外。”

亚穆耐心地等待这戏剧化的停顿。

“毕太太的财富从一干镑开始。”尼克说。

“这很正常啊。”亚穆的胃开始不安,但他相信公爵遗孀不会把十年前的事告诉尼克。“据我所知,她父亲破产了。”

“显然,邢夫人认为她父亲即使破产也应该有更多钱。她要我告诉你,这是第六项,她打算联络巴黎的银行。她认为毕樊世在贺德鲁掌管之前拿走了一些。”

“我不认为夫人打听得出什么,”亚穆有些许不悦。“事情已经十年,而从一个孤单无助的女孩身上偷取财富,的确也像毕樊世会做的事情。那只是她受的许多伤害之一。但,既然凶手不是她,这种资料应该不相关。”

“我也跟邢夫人这样说,但是她说,我的责任是听和转达,不必表示意见。接下来是第七项,”尼克喘口气往下说。

“求求老天赐我耐性。”亚穆跌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你这些项目要说到什么时候,你还没说完我都老了。”

“下一次我会拜托老夫人等你,”尼克说。“我很想看你敢不敢打断她的评语,我告诉你的还不到她说的一半呢。”

“第七项。”亚穆冷冷地提醒他。

“天哪,第七项,”尼克咬着牙。“来自外国的消息,土耳其。”

亚穆的眼睛猛地张开。

“邢杰森三个月前离开君士坦丁堡,”尼克说。“他快到家了,邢老夫人认为你该知道。”他说完就砰地关上门出去了。

☆☆☆

黎柔真的感觉到汗水沿着双乳之间往下淌,幸好多层的衣服让附近的人看不见。

她正在席夫人的社交聚会,附近只有两个人,他们正在谈法国的政治。一位是永远优雅的绅士贺德鲁,站在她的身后彷佛保护着她。另一位则是不知怎地竟激使德鲁重拾监护人角色、身穿深蓝外套及雪白衬衫的所谓艾司蒙伯爵。

她的前任监护人的行为,使得黎柔怀疑德鲁提早两个星期回到伦敦的原因,是否就是这位足以乱真的伯爵。德鲁早先曾去她家,以温和的方式表达了他的关切。他很喜欢嘉伯和露莎,毕竟他们安静有礼且勤奋,她一尘不染的家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使她的画室都丝毫未曾留下前一晚的任何痕迹,毫无遗忘的衣物、洒出来的威士忌,地毯、沙发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彷佛任何事都未曾发生过。

问题是,它真的发生过,而黎柔在与德鲁的谈话中分外感觉得到。她的胃因罪恶感而打结,好像年轻时候听他训话时那样。今天的谈话并不完全是训话,但即使称赞着她所挑选的员工,他仍多次暗示她意在寻找一个同居的伴。黎柔对他的暗示全都报以茫然的注视,幸好他并没有继续追究。

今天她或许可以假装不懂,明天就变成真正的谎言了。她知道自己让德鲁失望,她堕落了。可是她并不在乎,或许她真的是邪恶的人。她已变成真正的坏人,只担心会不会被抓到。她果然是白樵纳的女儿。

亚穆——艾司蒙,她提醒自己——一点也不帮忙。他跟德鲁继续谈话,好像他们是多年好友。他正在拉拢德鲁、而聪明绝顶的德鲁当然明白。在此同时,黎柔则因为忆起前一晚的种种而汗流浃背。

“查理国王应该信任比较好的顾问。”德鲁说。

“我同意,激怒中产阶级是不聪明的。补偿法的成本已经由他们负担,现在他又用圣物亵渎法使他们更讨厌他,然后他还解散国家警卫队,指定马地克担任首相也太过轻率。”艾司蒙摇着头。“世界已经改变了,即使法国国王也无法把时间倒回去。他不可能重建王权时期。”

“然而,大家也不能责怪法国贵族想要恢复他们的家产与势力。”德鲁说。“例如你的家族也受到很大的损失,不是吗?据我所知,狄家在恐怖时期几乎遭到灭族。”

他语带同情,但是黎柔立刻感觉到他的旁敲侧击,艾司蒙当然也知道。

“他们完全被歼灭了,”他若无其事地回答。“狄家好像被巨雷打到的大树,只有一个生命力坚强小女敕芽幸存下来,刚好没有被剪掉。要不是国王如此急于重建贵族的势力,我根本还不知被遗弃在哪里。”

“你不可能被遗弃,你重新取回了爵位,不是吗?”

“我毫无选择,先生。好几位国王都认为,担任艾司蒙伯爵是我的责任。”

他真是个高明的说谎家,黎柔心想。或者,善于让事实符合自己的需要。他并没有说自己就是狄家那生命力坚强的小女敕芽,只叙述一个可能。

她大声说:“你当然不能违抗那些国王的命令。”

他叹气。“我或许太过怯懦,但是沙皇尤其难以拒绝。我相信威灵顿和苏丹都比我更有经验。”

黎柔发现他很技巧的转变了话题。

“沙皇让英国进退两难,”德鲁说。“因为土耳其苏丹虐待希腊人,英国民众希望把他推翻。可是,英国政冶家并不希望俄国控制前往东方的港口。就实际的方面来说,弱势政治有它容易控制的地方。”他向黎柔解释。

“啊,我理解,”黎柔说。“邢夫人向我解释过土耳其的情势。她儿子杰森最近这一年都在那里,担任一点也不讨好的中间人。根据他的上一封来信,还对局势非常失望。夫人说,问题太让人生气,使人明知自己的能力或许不足,仍然没办法撒手不管。”

“我相信她一定有很好的办法。”艾司蒙说。

黎柔摇头。“夫人说,事情只要一让男人涉入,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德鲁露出微笑。“邢夫人对男性的评语一向不高。”

“但是她的想法正确,”艾司蒙说。“男性是次等性别,上帝先捏制了亚当,先做的经常都是试验品,比较简单也比较粗糙,不是吗?但是,制作第二个的时候,很多地方便改善了。”他蓝色的视线迅速扫向黎柔,白热化地炙烫她,而后全然纯真地转回德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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