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第一次见到强硬的钱拓奕如此痛苦,也不明白为什么。当然啦,当崔洁丝小姐终于谢天谢地带着她的弟弟一起离开古董店时,丹恩侯爵只感到头痛欲裂。他把头痛归因于清醒时和崔博迪共度了将近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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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他最爱的风月场所“二八”的私人包厢里,丹恩侯爵描述那场他所谓的闹剧来娱乐朋友。
“十苏?”方洛朗笑着说。“博迪的姐姐把钱拓奕的要价从四十杀到十?天啊,真希望我当时在场。”
“明显的事实终于获得证实了,对不对?”顾邦肯说。“她第一个出生,遗传到所有的治理,没有留下半点给博迪。”
“她是不是也遗传到所有的美貌?”毕樊世再次斟满丹恩的酒杯。
“我看不出他们在头发眼睛的颜色、五官或体型上有任何相似之处。”丹恩啜一口酒。
“就这样?”毕樊世问。“你存心吊我们的胃口,她长得怎么样?”
丹恩耸耸肩。“黑头发,灰眼睛。身高大约五尺半,体重在一百到一百一十磅之间。”
“秤过她的体重了,是不是?”顾邦肯咧嘴而笑。“你认为那一百到一百一十磅分配得宜吗?”
“我怎么知道?女人用紧身胸衣和裙撑这类东西来填塞和捆扎自己后,谁有可能知道?衣服月兑光前全是诡计和谎言,”他微笑。“衣服月兑光后,又是另一套谎言。”
“女人不说谎,丹恩侯爵。”一个微带腔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是看似如此,因为她们活在另一种现实里。”艾司蒙伯爵进来,轻轻带上房门。
虽只随便点个头,丹恩其实非常高兴看到艾司蒙。阴险的毕樊世总是有办法使人说出最不想透露的事。丹恩虽然看得透他的诡计,但十分厌恶必须专心提防那个小人。
只要艾司蒙出现,毕樊世就无心理会其他人。连丹恩有时都会觉得艾司蒙令人分心,尽避理由不同。艾司蒙是丝毫不带娘娘腔的美男子。他身材修长、金发蓝眼,有天使的脸孔。
一个星期前,毕樊世介绍艾司蒙认识丹恩时,曾笑着提议这两人找他的艺术家太太替他们画一张画。“画的标题可以是『天堂与地狱』。”他说。
毕樊世极其想得到艾司蒙,艾司蒙极其想得到毕樊世的妻子,但是她谁也不想要。
丹恩觉得这种情况非常有趣。
“你来得正是时候,艾司蒙。”顾邦肯说。“丹恩今天有奇遇。有一位年轻淑女刚来巴黎,她首先遇见的偏偏是丹恩。而且,他竟然跟她说了话。”
全世界都知道丹恩不和良家女子打交道。
“崔博迪的姐姐。”毕樊世说明。他的身旁有一张空椅子,大家都知道那是为谁留的。但艾司蒙故意走到丹恩旁边,靠在他的椅背上。这当然是为了折磨毕樊世;艾司蒙只是“看起来”像个天使。
“对,”艾司蒙说。“她一点也不像博迪,显然跟妮薇比较像。”
“早该料到。”毕樊世说,在杯里再度斟满酒。“你已经见过她了,对不对?她喜不喜欢你,艾司蒙?”
“我不久前有幸在托托尼餐厅见到崔博迪和他家的女眷,”艾司蒙说。“餐厅里一片骚动。潘贝里夫人妮薇从亚眠和约之后就不曾在巴黎出现。虽然二十五年已经过去,但她显然没有被遗忘。”
“天哪,我想到了!”顾邦肯叫道,用手猛拍桌面。“难怪啊!丹恩对那女孩的行为太令人吃惊,所以我才没有联想到。原来是妮薇!敝不得。”
“怪不得什么?”方洛朗问。
彼邦肯的目光与丹恩交会,表情变得有些不安。
“你自然会有点……好奇。”顾邦肯说。“妮薇有点不寻常,如果崔小姐也是那种人,那么她就跟你向钱拓奕买的那些东西很像。巧的是,你也是在钱拓奕的店里见到她。她就像你上个月买的特洛伊木马医药箱。”
“你的意思是奇特之物?”丹恩说。“而且还贵得很离谱的。类推得好,邦肯。”他举杯致敬。“我自己也不可能形容得更贴切了。”
“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一间巴黎餐厅会为一对奇女子而骚动不安。”毕樊世的目光从顾邦肯瞥向丹恩。
“等你见到妮薇时就会明白,”艾司蒙说。“我说的不仅仅是美女,还是令人心碎的致命美女。她们被络绎不绝的男人烦扰到几乎无法用餐,我们的朋友博迪因此大发雷霆。幸好崔小姐十分克制她的魅力,否则流血恐怕难以避免。两位那样的美女……”他悲哀地摇摇头。“法国男人哪里受得了?”
“你们法国人对魅力的看法很奇怪。”丹恩说,倒了一杯酒递给伯爵。“我只看到一个牙尖嘴利、目空一切、卖弄学问的老处女。”
“我喜欢机灵的女人,”艾司蒙说。“比较刺激。但人各有所好(法语)。很高兴你不中意她,丹恩爵爷。竞争已经太激烈了。”
毕樊世大笑。“丹恩不跟人竞争,他只交易。我们都知道他的对象只有一种。”
“我给妓女一些钱,”丹恩说。“她给出我需要的东西。银货两讫,干脆利落。既然妓女无匮乏之虞,我又何必为良家女子自找麻烦?”
“爱情。”艾司蒙说。
众人狂笑。
笑声平息时,丹恩说:“这里好像有语言隔阂,各位。我刚才不是在谈爱情吗?”
“我以为你在谈私通。”艾司蒙说。
“它们在丹恩的字典里是同样的东西。”毕樊世说着从椅子里站起来。“我要下楼去『红与黑』赌几把。还有谁要去?”
方洛朗和顾邦肯跟着他走向门口。
“艾司蒙?”毕樊世问。
“也许吧,”艾司蒙说。“我喝完酒再决定。”他坐到丹恩旁边空出的椅子上。
丹恩在其他人走远后说:“这件事与我无关,艾司蒙,但我觉得好奇。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毕樊世,他弄错了目标?”
艾司蒙微笑。“我保证说了也不会有任何差别。他跟我、与他跟他太太的问题,是一样的。”
的毕樊世对他能碰到的任何东西,几乎都有。几年前,他的妻子决定不让他碰她,但还是吊着他。毕樊世的占有欲很强,艾司蒙对他的妻子的兴趣使他嫉妒得几乎发狂。那令丹恩感到既可悲又可笑。
“也许总有一天我会明白你为什么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丹恩说。“要知道,几个法郎就可以得到跟毕黎柔相差无几的女人。这里就是让人得其所好的地方,对不对?”
艾司蒙把酒喝完。“我想我不会再来这里,这里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站起来。“我宁愿去意大利道。”
他邀丹恩同行,但后者婉拒。现在已是十二点四十五分,而丹恩一点钟和楼上的一位金发女巨人珂萝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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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艾司蒙的“不好的感觉”使丹恩的本能提高警觉,也或许是他没有像平常那么醉。无论如何,珂萝把他迎入绯红帘幔的房间时,丹恩特别留意周遭的环境。
他正要月兑外套时发现窥孔,就在床铺左边与眼睛齐高处下方几寸的墙壁中央。
他拉着珂萝的手,把她带到窥孔正前方,叫她慢慢地宽衣解带。
接着他迅速冲出房门,进入走廊,猛地拉开看似壁橱的门,然后踹开壁橱后面的门。门后的房间狭小黑暗,他听到伸手可及处有人冲向另一扇门,但冲得不够快。
丹恩把他猛拉回来,转过他的身体,揪住他的领结,把他往后推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