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明天将是至关重要的开始,如果我不成功怎么办?”辛容若的信心不是那么坚定,他没有练成睡神一觉,始终觉得心里有个包袱。
“不成功便成仁呗。”夜眠眠满不在乎地说。
“好啊,你希望我死。”知她是开玩笑,辛容若故意板起脸装作生气的样子。
“我是说,不成功变成仁义,即使你失败了,但你对我已仁至义尽。”夜眠眠嗔怪地拧了他一下,说,“我不会怪你的,上天已经给了我机会,如果不能成功,那是天意。”
辛容若闻言轻松许多,他说:“眠眠,你这么想太好了,我怕万一失败,你一气之下抛弃我,我只有另娶他人了。”
“休想。”夜眠眠啐他。
夜深了,朝天峰一片寂静,疲惫的人们都睡去了,他们却了无睡意。明日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是商品展示会,比武大会要商品展示会结束后才会开始。朝天风云盛会要举办十五日,各项比赛经过初赛、复赛,选拔出十名高手进入决赛。决赛后的优胜者还不是天下第一,得打败上届天下第一才能胜出(除非上一届天下第一在赛前死了)。
辛容若是上届第一,他最轻松,只需等别人厮杀完了再找他打。夜眠眠本来有些跃跃欲试,想掂掂自己的斤两去参赛,不过被辛容若严厉阻止了。
“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出来啊?”夜眠眠又想起这个她一直放不下的疑问。
“嘘,别说话,会吓着孩子的。”辛容若说谎话已驾轻就熟。
“嗯。”夜眠眠点头,乖乖捂住嘴。她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孩子就会出世了。
“别去告诉爹娘,不然他们会把你绑在床上喂成大肥猪。”辛容若吓唬她,要堵住任何可能戳破谎言的渠道。
“为什么?”夜眠眠张大嘴。
“为了让你养孩子呀。”他说。
“为了孩子我什么都能忍。”夜眠眠坚决表示。
辛容若服了她,花了一个时辰哄骗加吓唬,才让她答应不会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才放心。
好累,说服一个人比打架还费劲。
第9章(1)
锣鼓喧天,龙腾虎跃,万众瞩目的朝天风云盛会终于拉开了帷幕。朝天峰腰,众人云集。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贾坐在看台上喝茶嗑瓜子,江湖人则列队站成三排,身着统一的服饰。坐在贵宾席的夜眠眠,总会被那三列黑、白、灰的颜色吸引,不由抿嘴轻笑。
“他们穿的衣服,看起来很拙。”辛容若小声说,上届他站在队列里给人观赏时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看别人,就觉得很搞笑。
“哈哈,真的很拙,有必要穿成那样吗?”夜眠眠掩嘴吃吃地笑。
“眠眠。”辛容若示意她注意一点,毕竟这是盛会现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瞩目。
“我跟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把脸也涂上颜色,那不是更统一些。你看那些人的脸,红的红,白的白,黑的黑,紫的紫,噗——”夜眠眠附在他耳边低语,辛容若也被都笑了。
熬过了官员致辞、江湖三道主事者发言、商贾代表捐银的冗长仪式,终于轮到文艺表演环节。夜眠眠赶紧拉着辛容若跳下贵宾席,穿梭在热闹的现场。看杂耍表演,听戏班场戏,欣赏歌姬舞伶的精彩演出,比逛庙会还热闹。
开幕式结束后,他们草草吃过午膳,又兴致勃勃跑到商品展示会场。南来的香料,北来的人参,东来的银器,西来的珊瑚,四方货物尽汇于此。挑花了眼,看花了眼,夜眠眠半个时辰内便豪掷一万两,买了一堆珍奇玩意。
“你哪来那么多银子?”辛容若记得她没那么钱,便问道。
“你侄女给的。”夜眠眠完全沉浸在购物的乐趣中。
“辛绿痕给了你多少?”
“十万两。”
真大方,辛容若有点眼红,他撺掇夜眠眠尽量花钱,反正家里有个会挣钱的财神爷,不花白不花。如果辛绿痕知道她的讨好招来反效果,后半辈子都要挣钱养活这些花钱大手大脚的亲戚,不吐血才怪。
“好累,我不想买了。”夜眠眠的脚逛疼了,嗓子也喊哑了,当然也买尽兴了。
辛容若没有说话,他没力气了。谁想到一个下午他的娘子就花光十万两,堪称超级散财败金女。原来她不是不会花钱,是以前没钱花,你看她现在有钱,把钱不当钱花的样子,真是好可怕的潜力。
晚上,夜眠眠抱着一堆东西,兴奋地尖叫:“哇,好精致的玉佩,好大的珍珠!”她买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珍宝首饰玉器。“眠眠,你怎么不买丝绸锦缎,或是美味佳肴?”辛容若问她。
“那些东西是消耗品,又不值钱。丝绸做成衣服会破,食物吃掉会变成屎,傻瓜才买。”夜眠眠自有一套看法。
这,太实际了吧。辛容若自愧不如。
“哈哈,弟妹很有商业天赋,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做生意?”辛贫,也就是辛容若的大哥,辛绿痕的爹,插了一句嘴。
“做生意可以买很多东西吗?”夜眠眠问。
“是呀,做生意就是买东西卖东西。”辛贫说。
“眠眠,做生意一点儿也不好玩,我们出去逛夜市。”怕娘子被拐带,辛容若拖着她走出营帐。
经过辛贫身边时,他冷冷扔下一句话:“想拐我的人,门都没有。”
辛贫也冷笑以对,“咱们骑驴看样本,走着瞧。”
三天的商品展示会结合后,重头戏上场。原本热闹的摊位被撤掉,摆上一个个擂台,擂台上分别标示组别。使刀的就参加刀组的比赛,使枪的就参加枪组的比赛。辛容若使剑,自然属于剑组。比武大会开场时,他作为上届天下第一还被请到台上致辞。夜眠眠看到擂台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剑”字,才相信辛容若不是“天下第一贱”。
她比较担心他比赛时用睡教武功算不算犯规,倒不担心他能不能赢。经过一段时日的思考,她没那么固执了。既然睡教已经解散,教主他们退出江湖过得更好,她何必要揪着过去不放,让大家都不愉快呢。也许让睡教背着污名消失,她会遗憾一辈子,但如果辛容若为她出头受到伤害的话,她可能会活不下去。
当然,如果他能赢,并按公公的计划一步步实施的话,她此生再无遗憾。
“眠眠,那本无字天书你还给教主了吗?”致辞完毕,辛容若从台上下来问她。
“还了,你还想梦见祖师爷啊,我试过,祖师爷没出现。”夜眠眠说。
“你还试过,你不是说只有祖师爷选中的希望之星才能梦到,你去试肯定不行。”
“那时你不在我身边,人家很气,就想自己练功去参赛。”
一番话又勾起了辛容若的愧疚,他说:“对不起,以后你出走记得给我留张纸条或者告诉别人也成,那样我才能找到你。”
“好,我一定会通知你的。”夜眠眠这样回答。
旁人听到这对傻瓜夫妻的白痴对话,忍不住扔给他们一双白眼。
朝天风云盛会举办的第四天夜里,辛容若突然陷入昏睡。无论人喊他、摇他、打他都不醒,甚至用锣鼓在他耳边敲都没反应。他没有发烧也没有说胡话,呼吸绵长又均匀,就像在熟睡。
那天晚上夜眠眠叫他吃晚膳,怎么叫都不醒,还以为他在练习睡教武功。结果他一夜未醒,第二日夜眠眠才慌了跑去告诉公婆。大夫来了一茬又一茬,个个摇头都说辛容若没病,是在睡觉。有睡觉睡得这么死的吗?天崩地裂都不醒。辛老太爷将大夫全轰出去,并封锁了辛容若昏睡不起的消息。这当口是敏感时期,传出去会影响白道的士气。大家出来祈求老天爷让辛容若醒来别无他法,夜眠眠的眼睛都哭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