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她都是在笑着的,平日的舒适却并不亲近。
偶尔的明明在笑,却陌生得让人不舒服,
而今这个不同,与所见到的都不同。
“请五爷带我一程吧,听说有功夫的人力气都很大呢。”看到他呆呆的样子,她忍住笑抱上他的腰,平日系腰带系惯了,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习惯真是可怕的啊。不过她比人家大不少呢,吃吃小豆腐应该也没什么吧。
低头看着她的头顶,腰间环上的柔软双臂恍了他的神。
心头细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仿佛有什么卡住一般无法涌出。
半天见他不挣不动地任她抱着,暗叹口气刚要抬起头看,却突然感觉到他低子捞起她。
只是一恍,便觉风拂过耳边,透过他的肩看到景物飞驰而过。
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肩,他居然将她如抱女圭女圭一般,单手拢在她的腿弯,让她半坐在他手臂上一样抱着。
低吟一声,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白水遥觉得自己的脸有一点发烧却也十分兴奋,刚才抱他的腰只是为了好玩不觉得,如今被他这样抱着飞驰,突然觉得自己好小好小,居然觉得有点小害羞,不过飞过眼前的风景却立刻吸引住了心神,原来真的可以飞啊……
第4章(1)
原本无际的台阶在白碧波的脚程下,基本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到达顶层了。待到双脚着地,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缓缓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白水遥望向来路,果然是不可思议的中国功夫啊。尽避小说电影也看了不少,不过她从来也没真的以为功夫可以神化到那么夸张的地步,但如今看来,至少这轻功真的可以和汽车赛一赛了,这么说这武林大会还是有些意思的。
转身看向门内,空荡荡的院内只有一个小和尚守在正殿。两人步入院中,四下观望不到同来的几人,却见小和尚走到两人面前施了个佛礼。
“两位施主可是同刚才的几位一起的吗?两位白施主正在后院赏景,说是两位到来可自去寻。”
“谢谢小师傅。”回了个礼,白水遥顺着小和尚指的方向走过去,本应走在前面的主子只是跟在她后面,她不动,他便不动,无奈之下只好走在前面。
一路走来,风景极美,院中遍布花木,有些不像本该清雅的寺院,更似大户人家的花园一般。
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两位爷,本就清冷的院中,那两人又是一般的出众样貌,想要难倒也不易。
“遥丫头,你们也很快啊。累不累?”见到两人走近,白云玉跳到丫头面前抓着她的手,笑得十分开心,心中却暗暗吃惊,丫头居然连汗都未见,手上的脉动又清楚地告诉他,丫头却是真的没有武功。
“谢七爷,尚可。”水遥任他拉着手带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来,喝口水吧。”拿起一边的杯子递给丫头,白云玉也一同坐下。
“谢七爷。”接过水杯,白水遥确是渴了,心情正好下也懒得去顾他们观察的目光。
在意太多,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忘记,但碰到他的那股隐隐的无力感让她挣扎,让她失控。
罢刚的纵情让心胸开阔了不少,也是有些灰了心思。如果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那便顺其自然,放开也罢。
坐不住的小七见丫头身上看不出什么,又是难得的出游,便同两个童儿跑到四周探险去了。
静坐了一会儿,见白碧波只是坐在凳子上发呆,她索性站起身向内院走,一路上居然有小桥流水,假山荷池,美景之下也让她严重怀疑这是和尚的居所——不比白府里的花园差呢。
坐到水边,清澈见底的水中草女敕鱼肥,走了半天倒真有点饿了,不知这水煮鱼这个年代有没有,许久没有吃过,看到这鱼儿,还真是有点想了。她不重口欲,却还是偶尔会想一些那边的食物。也许这也是一种思乡?
见到丫头有些自嘲的笑,白云风止住脚步。
方才见她走开,他便阻止了本欲跟来的五弟自己跟了过来,远远的见她一路看着景色,静而无波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浅笑,却充满自嘲,整个人一下子清晰起来。
因为成为五弟贴身丫头的关系,在每次例行谈心时立在一边候着。
没有美丽的容貌与灵巧的手段,总是低着头奉上一杯茶,立在一边不言不语。
总感觉便是个得体的丫头,并无太过突出,让他们的“谈心”当着她的面也不会觉得尴尬。
然而这个太过安静平常的表现反而不那么寻常,也渐渐引起了他的兴致。
“五弟那边好相处吗?”突然开口,他仔细观察着丫头的表情。
“四爷?”听到问话,白水遥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不知何时立在身侧的白云风。
这人看她的眼神充满算计,她混在商场七八年,怎么会不知笑面虎长什么样子?
年纪虽然比她还小,但大约古人早熟,尽避只有二十二岁却比那边三十的还要深不可测。
“我的五弟是天生的心病,寻访天下名医都道活不到成年的。”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突然开口,轻抽淡写却激起惊涛骇浪。
她低下头,心中一窒,虽不答话却也知道要糟。
“五弟直到五岁都卧床不起,凭我白家的人脉,不知寻了多少名医都只有一个答案。”见她低头不语,白云风缓缓牵动唇角,似要笑,却没有笑出来。
“他的师傅是江湖怪人,顶顶的医者,却从不轻易救人,难得让爹娘寻到了,又正好欠我白家一个人情,费尽心力才带了回来,却也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五弟无药可医。有一个办法却是极凶险的,早年这人因机缘曾得了一部几百年前的邪功,练者可月兑胎换骨,天下无敌,本是天下人都盼的神功,却有一个怪名字叫重生。练者功成之时仿若重生,往事种种如同前世一般,轻者看淡世情,抛家弃子隐居避世,重者厌世厌生,甚至不愿沾任何尘世间的东西,渐渐地便会失去求生意识,没有任何征兆地自然死亡。”长叹口气,白云风静了一会儿才再开口。
“在年幼夭折与将来明知的苦果中,家父母举棋不定,就在此时五弟发了一次病,立时没了呼吸,救了很久才又活过来,经了此大劫,家父最终决定还是让他师傅领了去。此一去便是十年,虽我兄弟常去陪伴却只能待一两日,直到他十五岁神功大成,月兑胎换骨后,老人送他回到家中,再见之时他的人已经不怎么会开口说话了,眼神发直面无表情。尽避自小便知这个结果,真正见到时却是那么的不甘,我们兄弟日日守在身边与五弟说话,便是因为怕他不和人接触性子冷得更快。但近几年却也渐渐地心灰意冷了,大家都知道那一天,已经快到了。”
凝重的气息弥漫,两人静静待了很久,他不说,她也不开口。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告诉她一个外人,失算的结果便是三两下就被他抢了先机,攻了心防。
她坐在下首垂目,不去看他。
她恨死引她入陷阱的白云风。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如何让人心甘情愿地陷下去呢。他们兄弟陷入的僵局,偏要拖她这个不相干的人来承受。
尽避面上似是不为所动,心却狠狠地抽着。
她虽躲着所有的麻烦,却总是陷入其中。
明明看得极透,却一次次地软下了心肠。
明明知道每一个人的动机,但却顶不住那一声声软语,一句句虚情以及自己过软的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