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的排拒至最近的接纳,或许他该满足她的转变,偏偏对她,他从来就不懂餍足两字的定义,他想碰触更多的她,不只身体一他更想拥有她的心、明白她的思绪。
现在,她不再拒绝他的求欢,但一定得在非常安全的情况下。她谨慎小心地做好防范措施,一如她在感情方面仍将他挡於心墙之外,不允许他跨越雷池一步。他往前一步,她便退后一步,有意闪躲的她,让他什么也抓不住……
脑海霍地浮现稍早家中的一段对话内容——
“你们三兄弟快用最短的时间商量一下,看是要派谁出来,帮我去将薄荷给追到手!”自外头返家的原思蕾,右手不停拍按著胸口一呼气再吐气,看上去似是吞了三斤的炸药。
“妈,你又和王婶赌气了?”甯丙圣只觉得好笑。
“谁和她赌气了,是她存心与我作对,一直从中作梗,破坏我的好事!”’
“两个老女人之间的幼稚战争,我不屑介入。”甯乙典表态。吱,无聊 狘br />
怒瞪老二,“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定薄荷这个媳妇了!”
“你不是说过空姐绝大部分身体不好吗?”因为长期空中飞行,受到大气压力影响的关系。
“但我看她是愈看愈投缘。”
“搞不好人家有男朋友了,那么时髦的一份工作。”甯子真真正想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怕如此大泼老婆大人冷水,到头来换得客厅沙发窝一晚的命运,得不偿失啊!
“对呀,环绕空姐周遭的全是机师、空少等美男子,选择多得很。妈,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家的儿子长得不一定比你生的差。”甯丙圣理性客观的分析。
甯子箕想了一下,接话说道:“印象中,新闻报导好像也提过,年轻女孩对於这份工作趋之若骛,不是没有原因,听说空姐是嫁入豪门的垫脚石,何况薄荷那女孩长得真的漂亮,追求者肯定不少。”
针对这个话题,当时人在现场的甯甲权,二肓不发,静静听著父亲及老三发表想法,听得愈多,脸色愈沉。
他们一语刺中了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恐惧。
薄荷多好,他比谁都要清楚。粉唇轻启的样子,有种天真的性感,可当她穿著空姐制服,那青绿旗袍直上大腿的开衩,却又毫不保留地呈现了她的成熟风情。
这一株鲜艳欲滴的花儿,该好好藏起,不让任何男人觑觎、亵渎她的美丽,但他却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而无能为力。
当年因为工作忙碌,他失去相恋多年的女友,而后遇见她,他一样抽不了身多陪陪她……那时候的他,也许内心多少残留著上段恋情的阴影,以为不承认、不面对、不给明白的承诺,也就不会失去,怎知到最后她仍是离开他的身边。
甯甲权轻叹口气,轻柔地将她的头移至舒适的枕头,起了身。
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是他自作自受换得的报应吗?
走至化妆台前,看见她的名牌皮夹就躺在一堆保养品前。
自上衣口袋取出一只小小的红色布包,塞入她的皮夹里,他知道她夜里多梦时常睡不好,特地去庙里求了平安符。
正欲合上皮夹时,无意间,放在夹层里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心抽取出来,那是一张子宫的超音波照片一在她的皮夹里发现这种东西,甯甲权胸口陡然一阵束紧。.视线瞟向床上的人儿,然后再回到那张照片,死命日J.紧,呼吸和心跳突然之间全乱了。
许多疑问浮上心头,他慌急得想要一个答案。
为何她的皮夹里会放著这样的照片?这张照片又是打哪儿来的?
不确定的猜疑,让拿著照片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当照片白手中往地面飘落,他眼尖地发现背面似乎写了字。
心急捡起,照片背后的娟秀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正因为熟悉,那行字更显得怵目惊心——
Baby,妈咪对不起你。
甯甲权如遭电极,惊愕的脑袋茫乱无章。
Baby,指的肯定是照片里未成形的胎儿,那么妈咪呢?妈咪难道会是这抹字迹的主人:薄荷?
“你在做什么?”拔尖的喝斥掷地有声。
原本还在床上的薄荷,宛如一道惊急的狂风。在下一秒已扫至他的眼前。
双眼看见他手中紧握的东西,同时证实了心里最不希望成真的臆测,刹那间,薄荷失去了理智,恍若睡梦中受到惊扰的一头母狮,激狂地想要撕裂破坏平静的罪人。
“拿来,还我!把东西还我——”伸长的藕臂胡乱挥舞,只为夺回属於自己的秘密:那段不堪回首的隐私。
“谁允许你未经同意偷翻我的皮夹?你凭什么!凭什么?”
跳脚、呐喊……她有好多好多的情绪想要发泄,那些刻意被压抑、被遗忘的不愉快瞬间反扑回来,她无助得想要哭泣。
“好好好,我还你,你不要那么激动……”甯甲权立刻将皮夹交至歇斯底里的薄荷手里,那副启人疑窦的反应,犹如一枚小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水面逐渐扩大的波纹,加深心底阿紧张与不安。
“那张……也拿来!”不看他的眼,眸心散射焦急,紧瞅著那张令她心跳失律的照片。
甯甲权以温哄的语气解释:“我只是想将平安符放进你的皮夹里。”
“平安符……”嘴角上扬一抹讽笑,薄荷冷冷的低喃,寒冰似的眸子瞅著他,狂叫不己,“我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那是我特别为你到庙里求来的……也许会让你好睡一点……”
“你不是不信鬼神吗?”薄荷讥诮反诘。无神论者的他,何时也开始迷信了?
甯甲权回避她的质问,“反正它是我诚心求来的……”
既非心术不正之徒,他自是不信神也不怕鬼,但她信,所以他便相信这只平安符,能够安抚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些东西我多的是!”推开他,用力拉出抽屉,一个又一个交错相叠的黄色、红色护身符与神像坠链,赫然映入眼帘,“全台湾大大小小的庙宇、日本的神社,全世界可以信奉的宗教,我都求过了!”
似愤怒、似惶恐又似无奈,杂乱的表情在她的脸上递换,似锐利无比的刀剑,狠狠刨刮甯甲权的心膜,“好……你不要平安符,”他听见自己吸气的声音,“但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还我!”薄荷再次伸手去抢。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皮夹里有这种东西?”将照片扬高,这会儿他的态度坚持。
思绪好乱、好乱,心被紧拧、胸口慢慢泛起酸苦,他无法清楚形容那种感觉。
“不关你的事!”瞪他,再瞪他,直至睁大的眼睛累了,鼻间酸涩汹涌窜升,脆弱的泪水也悬在眼眶里。
“你怀孕了?”
“没有!”薄荷惊愕震悸,泪珠滚落,“我不可能让自己再次未婚怀孕——不可能!”
甯甲权听出了语病,当下几乎无法思考,“你曾经……怀孕?”
紧咬著下唇,她不再说话,拒绝回答,倔强地将脸别开。
再次望了眼手中的照片,发怔几秒,心底总算有个明白的解答“你拿过小孩?为什么?”
肯定的答案让他突然感到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一然她的眼泪却又让他心疼得想要用力抱紧她。
那是他的小孩、他的骨血,以她对待他的所有态度,他能肯定,他们分开的这些日子,她的身边没有其他男人存在过。
“用小孩绑住你?不用了吧!”一副不带感情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