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顺著这份既有的观念,直接联想到了那个正与他一起经营生活的薄荷,脑海浮现她的俏颜,思忆两人第一次见面至今的点滴……
相处不算漫长,开始不够浪漫,他却爱煞了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大哥,话别说得那么满,谁能保证你不会对她动心?搞不好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一型。”压力的警报一解除,帘丙圣立刻恢复嘻皮笑脸的模样,加入游说行列。
事不关己,怎样都没关系。
“是啊,你太拚命工作了,和沁馨分手后,没看你和哪个女人走得特别近,我和你爸特别担心你。”原思蕾望著沉稳得教人模不透心绪的大儿子,好不忧愁。
当年谈恋爱,他没有张扬:失恋了,他亦没有说,开始与结束的消息,都是经由女方告知。
只是,分手的这个结局,令所有看好他们这一对的亲友们傻眼。
谁会想到当初用尽心思也要来家里坐坐、积极与大家建立感情的那个女孩,会在这个时刻捎来分手的抱歉?
“我过得很好。”五官不再冷硬,微微上扬的唇角是他发自内心的满足。
他对现下的生活十分满意,他和薄荷的关系看似平淡,却美妙的维系著,这样就够了。
未来的事,他已经学会不再多想与规划。
针对他的回答,原思蕾持保留态度,“这阵子你都没回家睡觉吧?”语重心长的叹息,“卖力是好事,但也没必要天天住鲍司吧?”
“住鲍司?”好一会儿没搭上对话的甯乙典,挺纳闷的语气,“老大不是很久不不加班了吗?”
霎时,屋子里的其他人,疑问的眼神一起射向他——
答、答、答……
脑子里好像有个计时器正在读秒,原思蕾赶紧厘清混乱,“没有加班就不会在公司过夜……”
霍地,她一派事态严重的著急,“你该不会因为承受不起失恋的打击,於是矫枉过正地向丙圣夜夜笙歌的不良恶习看齐吧?”
握握拳头,“妈,你非得每件事情都扯到我吗?”好端端地又遭流弹波及,甯丙圣闷得有苦无处诉。
“老婆,别操心得太早,你忘了甲权自己有间公寓吗?”甯子萁向来扮演婚姻当中清醒的那一个。
“你住自己的公寓?”甯乙典拉拉饱受一局分贝噪音凌虐的耳朵,先行询问答案。
真受不了老爸的懦弱个性——也许他在外人眼中,是个疼惜妻子的温柔老公,或许还能荣登标准丈夫的优良模范,但他却认为如此宠溺老婆,太没道理。
他的女人非但不能像老妈这样,闲来无事便鸡猫子鬼叫一番,最好也别奢想可以拿眼泪来当说服的武器,眼泪与鼻涕合而为一的那种黏稠液体,恶心得让他看了就想吐。
’他的观念里,称职的妻子该柔顺没有意见,一切以丈夫为依归。
“大哥,你的神经全死光了吗?”甯丙圣无法置信地怪叫,“你不觉得那间公寓装了太多过去的回忆,睡在里面会万分痛苦吗?”
换成他,宁可睡公司,也不回与旧情人同居的房子。
面子问题嘛 狘br />
般不好哪天分手的前女友知道他仍住哪儿,肯定认为他对她馀情未了、念念不忘,如斯误会一旦埋下,男人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们两个都遗传了老妈想像力豆昌的夸张个性。”甯甲权视线淡扫全家人,缓缓说道:“我在那儿住得惬意自在,丝毫没有你们担心的问题。”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回去了。”说罢,他拎起公事包,往大门移去。
不轻不重的一道声响自大门方向传来,那是铁门关上的声音。
不知何故,同时犯了怔愣、坐视他所有举动的四人团体,因为这道声音唤回神志,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著同样的两个字——茫然。
“大哥刚才说什么?”甯丙圣错愕地看著老二上头雾水罩得他一身湿,“他是说‘我回去了’吗?问题是他要回去哪,这里才是他的家耶!”
“这算哪门子奇怪?”原思蕾拉著丈夫的手,又摇又晃地,“老公,你儿子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做娘的放在眼底嘛!乌呜……怎么办,甲权不理我了啦!”
“不会的,甲权最懂事,他怎会不尊重你?”拍拍她的手背,甯子萁依然挂著不慌不忙的微笑。
“有!他有!”斩钉截铁,“事情都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他就这样光明正大落跑了耶!”五官一皱,风雨欲来。
“放心,那件事情交给我来安排。”厂商的女儿势必得有人负责接待,他的大儿子当然是不二人选,因为他沉稳冷静,凡事以大局为重,绝对不会出纰漏。
☆☆☆
星期六夜晚,周末假期的第一天,一局级法国餐厅里,浪漫醉人的轻音乐流泄,几乎座无虚席的偌大空间,放眼望去皆是穿扮时尚的情侣,言谈凝视之间的情深意浓,令人羡慕动容。
利用假日空档在此打工的薄荷,担任的是外场服务员的工作,虽然时常忙碌得没有喘息的时间,但她依然不亦乐乎地穿梭在客人之间。
八点十五分,忙碌稍告一个段落,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配戴的耳机却又立即传来柜台以无线电传达的声音——
“A3贵宾席,两位喔,麻烦带位。”
像反射动作般,薄荷听到呼唤,第一时间马上动作,往大门方向带客去了。
这里的服务生大多还是学生,半工半读的生活很累,所以只要能力范围所及,能多帮忙的部分她就尽力。
然而,这次,一走到门口,见著客人的长相与他身旁携带的女伴,她好想掉头往回走。
向来甜美且没有压力的笑容冻凝唇角,她不想负责接待这桌的客人。
甯甲权睇视她的表情,不禁心生不解。
他知晓她一向公私分明,这当口在他面前扮演称职冷静的服务生角色,他亦能理解,但有必要青著一张苦涩的脸吗?’
“两位晚安。”薄荷飞快看了一眼倚立在他身侧的女郎,如沐春风般的倩兮巧笑,教人很难讨厌她。
“这边请。”
这家餐厅风评很好,每晚座无虚席,贵宾席专门配给三天以前订位的客人,意即,他在今天以前就已计划到这里用餐:换句话说,与身边女伴的这个约会也是敲定已久。
如此分析下来,一颗心愈揪愈紧。
“这是本店的Menu,请两位参考。”
王雅妃简单看了一眼菜单,轻轻合上,朝对面男人绽放一抹甜笑,“甯大哥,由你决定,我没意见。”
“你们有什么推荐菜色?”这也是甯甲权第一次到这家餐厅用餐,因为她的坚持,他尽量不到她工作的地方找她,不过今天的情况特殊。
抑下内心翻涌的私人情绪,薄荷努力将他视为一般客人,更努力地无视那位动人女郎的存在。
“本店今天主打香料特餐,主菜可以选择综合香料烤牛小排,或百里香烤春鸡;前菜方面是有机生菜沙拉佐奥勒冈香料酱,或巴西里红洋葱番茄沙拉,汤品则是薰衣草蔬菜汤……两位可以考虑看看。”流畅的介绍完毕,上扬的嘴角开始发酸。
如果餐厅的服务工作不是采取责任制,那么她便能临阵月兑逃,拜托其他同事代替自己来接待他们。
“雅妃,你觉得如何?”甯甲权体贴地询问她的意见。
“听起来好像都很好吃。”唔,好难抉择喔!
“那就交由这位小姐帮我们作决定,可以吗?”眼神没有离开薄荷,倘若强行褪去服务生必备的专业礼仪,那他看到的是她的冷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