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是职场经验丰富的狡猾女人,一语双关,一方面提醒升职后不要忘了她,另一方面还要他请客。识破她的伎俩,他并不以为意,因为心情实在好得不行,他破天荒地说:“那可否赏睑下班一起去喝杯咖啡?”
“你第一次开口邀请别人,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Lisa深知他的习性,除了应酬需要,在工作和生活中从来不和女人调情,很少和女人独处,除了心爱的女人以外。
Lisa离开后,秦日臻拿出手机调出电话簿里那天记录的张小弟打工的那家咖啡厅的电话号码,等了几秒听见对方接起来,他说:“请问张小弟在不在这里?”
“喔,我去叫她。”那女孩说。
“不用。我只是想知道她今天会不会出去工作?”
“她今天不当班,就在这里。”
“谢谢。这个电话没有必要让她知道,麻烦了。”。
放回手机,秦日臻双手枕在脑后,微微笑了笑。
张小弟打工的那家咖啡厅位于绿化带,周围环境十分优雅。店面墙壁是浅铜色,映衬着原色的袖木桌椅,古香古色。正中排放两列大书架,有时尚杂志、财经金融类书籍,还有王泽、朱德庸、几米的漫画,供顾客自由借阅。左侧是吧台,高脚椅,右侧悬挂一面江南早春清新伊人的线织画。厅内飘着民间风味十足的二胡曲。
秦日臻和Iisa在纺织画附近落座。他打量了一下周围感到十分困惑,以张小弟的形象和个性与这里简直是格格不人,居然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真是天方夜谭。
服务生立刻来招呼,秦日臻抬抬手说:“请叫张小弟来一下,就说她朋友来了,谢谢。”
“你朋友?”Lisa又打量了一下咖啡厅,有些吃惊。
“嗯,她刚来这里不久,我们试试她的手艺。”
“嘘。”Lisa点头,站起来,问他:“不去找本书看看?”
秦日臻表示不感兴趣,Lisa去找了一本新到的娱乐杂港刚出开第一页,便立刻惊叫道:“梅艳芳!怎么会这样!”
“什么?”梅艳芳是谁?
Lisa把书拿给他看,“梅艳芳患了子宫癌。她还没有结婚哎!”
“你怎么知道?她是干什么的?”秦日臻发现自己对彩页上那个女人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张小弟走过来时就看见的是一男一女大眼用小眼的情景,只觉得无名恼怒。
“请问叫我来有什么事?我们这里不存在‘走后门’一说。”张小弟抱手往泰日臻和Lisa中间一站。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
秦日臻一看见她,立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眼前这个人,梳着“当代夏娃”的发型(听这名字就可想象多简洁多纯美多可爱),穿乳白色制服系粉色围裙,整体感觉清爽柔和。他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只觉得这个女人称为巫婆是没有错的,一眨眼就可以老母鸡变鸭。
Lisa也是很惊讶的表情,看着张小弟时眼睛呈现出搜寻往事的状态。
张小弟看见Lisa时心里格登一下,马上变幻出礼仪性的微笑,转而向秦日臻道:“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等等,我今天来就是要喝你煮的咖啡。”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又向Lisa暗示,“你不是想喝爱尔兰咖啡吗?”
Lisa问张小弟:“你们这里有吗?”
张小弟犹豫了一秒,说:“当然。”
“那就请你亲自为我们煮可以吗?”秦日臻趁机说。
张小弟不动声色地点头,转身而去。
煮爱尔兰咖啡技术要求十分高,要加鸡尾酒、方块糖、肉桂粉、芙蓉末,而且还要调得不甜不腻,人口徽咂有麻酥酥的酒劲。秦日臻特意点这个是为了……嘿嘿,不说也知道。
秦日臻有一点自鸣得意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的Lisa问他:“刚才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有点儿奇怪,叫张小弟,怎么,想认识她?”
“不是。她长得很像很久以前我堂弟的一个朋友,看来是我认错了。”
饼一会儿张小弟端了咖啡来,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面无表情。秦日臻慢条斯里地搅拌着,顺时针划圈又逆时针划圈,没完没了,实际上心存怀疑不敢以身试法。Lisa如他所愿,先一步端起杯子,体会一下扑鼻的浓香,轻噪一口,立刻双眼微眯,陶醉不已。
秦日臻将信将疑,端起杯子,的确很香。吹开咖啡油时感觉油层似乎有点儿厚,然后喝一口——杯缘立刻停在唇边不动,他眉头皱得死紧,好不容易吞下去,“怎么会这么麻,好像发绿了的土豆!”
张小弟“噗哧”笑了一声,加了花椒油的咖啡果然不同凡响。她只注意观察秦日臻,大意地忘了旁边的Lisa。
秦日臻明白了他的咖啡里有问题,但若无其事地又端起杯子喝了很大一口,望着惊讶的张小弟,“你煮的东西,是毒药,我也喝。”
她脸色微变,想说什么,但就是没说。
就在两人短暂的静默中,Lisa利用这个机会开了口:“张小姐,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张奕的女孩?”
张小弟瞳孔撑大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笑了起来,“我不认识。”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咣当”一声,一个人把自行车扔在路边,跳起来冲进咖啡厅,直向张小弟,冲过来拉了就跑。秦日臻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和他打架,第二次是在警察局。
“你神经啊!”张小弟举着托咖啡的盘子往李小多身上拍,我在工作!”食
“快点儿啊,什么也别管!饼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
李小多从前的一个朋友,到广州去了几年后,据说发了横财,扬言要在家乡H市开一家唱片公司,正缺音乐统筹,李小多听说就把张小弟拖了来。
在饭店套间里,李小多的朋友,外号“绿抹布”的,从冰箱里拿出两灌可乐,放在桌上。想了想,又拿回去,撬开封口,倒在加了冰块的玻璃杯里,然而用银子夹了两片柠檬放进去,慷慨地从桌上推过去,“请吧。别客气。”
李小多看见这样漂亮的可乐有点儿拘谨,端起杯子,又放下。张小弟皱皱眉,手伸到“绿抹布”面前把镊子拿来,把柠檬夹到烟灰缸里,然后不动声色地瞪着他。
“绿抹布”表现出了大老板特有的风范。咧着一嘴烟牙笑着道:“张小弟是吧,你真的懂音乐?我这个人是较有原则的,虽然是李小多介绍你来,但要是没有真本事,我恐怕有点儿对不住扮们了。”
“这个不用担心。”李小多赶紧回答,“她在乐队做过七年,18岁就在弹吉他唱歌了。”
“绿抹布”瞟了他一眼,继续以询问的目光盯住张小弟。
张小弟喝了一大口可乐,把杯子往桌上一顿,“能告诉我你公司的情况吗?”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绿抹布”深沉地吸一口烟,倾身向前近距离观察着张小弟,“我在广州有条盗版生产线,利润巨大。效益十分可观。现在做歌手,做唱片公司都是找死,做盗版反而相当有市场,已经有一些做出了品牌。我现在十分需要非常懂音乐的专业人才,求渴若…………求贤若渴。如果你做得出色,又是我哥们的朋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他在那里口若悬河,描绘前景一片光明的时候,张小弟举着杯子一直没放下过,喝完自己的,又喝李小多的,把他杯子里的柠檬也吃了,最后把两个空杯子推到“绿抹布”面前,擦擦嘴,“谢谢你的可乐,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