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妳了,我要挂电话了!”
电话另一端的庆云已经挂掉电话,艾月却仍然握着话筒怔怔地盯着外面看。
当初决绝地离开那座城市,不曾留下任何线索。
面对庆云在电话里的逼问,她如实地道出缘由,只是两人发生亲密关系的那段过程,她隐瞒没说。但已经让好打抱不平的庆云嚷嚷着要去找毅然算帐,情急之下,艾月只好威胁说如果她去找毅然理论,她就终生不嫁,这才让庆云就此作罢。
庆云也遵守承诺没有泄露她的行踪,这一年来,艾月果然没有受到毅然的任何“骚扰”。不知是他根本没有打采她的联系方式,还是庆云没有告诉他?
隐隐约约之中,艾月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得到他的消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流走。
毅然的卧室里,庄帼君盯着那幅挂在墙上的画,一片落日的余晖铺满大地,两个亲密的背影……看着画里浓烈而深沉的色彩,她明显感受到是艾月对毅大哥的深情,但是为何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妳又在内疚了?”温超走近她,两手轻轻搂住她的肩。
“是呀!是我们耽误了他们。”
“是的,但是我们不是一直在找她吗?我们已经努力在替毅然挽回了。”
“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那个好朋友无论如何也不愿透露她在哪里。艾月认识的朋友最多也只说得出她的家乡是在W市而已……这么大的城市,怎么找?”
“等毅然空闲的时间多一点,他会去那里找她的,凭他的身分一定可以找得到的,妳不用担心。对了!这次毅然不是要去W市做防洪的工作吗?也许上帝已经准备安排他们两人在一起了。”
闻言,庄帼君急忙跑到厨房,向毅然确认。“毅大哥,你是要去艾月的老家W市做防洪的工作吗?”
正忙着切菜的毅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知道庄帼君意欲为何。“我会乘机找她的,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太好了!毅大哥,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庄帼君开心地跳起来。
“你快去坐着,你明天就要走了,这顿饭就由我来做吧!”她快手快脚地解下毅然身上的围裙,并将他推出厨房外。
连长的后事,是毅然帮忙庄帼君打理的,现在他们的感情已经像是一对亲兄妹般要好,一有机会回家,毅然就会请庄帼君和温超过来自己的住所吃饭。
明天他就要前往外地执行任务,他还是不忘叫两人来吃饭。
吃完饭天色还早,但是庄帼君和温超还是先行告别,想留一些时间给毅然收拾行李。
除了一些简单的私人生活用品,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带,毅然收拾完行李,又走到墙上那幅画前。
多少个想念她的夜晚,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幅画度过。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毅然跑到柜子前,拿出自己的相机,再回到画的前面,对着画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他迅速下楼,开车往照相馆,
在等待相片冲洗的期间,毅然倚在车门前回忆着两人短暂同居的日子,以往这个时间他常常会押著作画到不知疲倦的艾月到夜市吃宵夜,两人沿着马路随意地走着。
艾月总是跑到沿路的花坛边,张开双臂摇摇摆摆地在上面走,有时她会要他拉着,而她站在高高的花坛上,一手拉着他,一边喃喃地说着:“我是嫦娥,我要奔月喽!”
他就会说:“那妳快放开我。”
“不要,我要带着你一起奔月。”
“哪有这样的嫦娥?错了。”
“那……换铁达尼!”她突然转身抱住他的脑袋。
“又错了,不是这个姿势。”他仍然认真的纠正她。
“讨厌!你不会假装一下。”她开始生气,她变得越来越容易生气,因为她知道他会哄她。
丙然,他马上跳上花坛,从后面揽住她,她张开着双臂……
夜风吹过,两人的衣襬微微地翻飞起来。
似乎闻到了她的体香……毅然做一个深呼吸,他拿出手机打给庆云,在语音信箱里留言:“抱歉,打扰了!我知道妳不会接我的电话,但我还是希望妳能把艾月的地址或是其他联络方式告诉我,谢谢了!”
一直到他从照相馆取了照片回到家,手机仍然没有传来回复。
躺在床上看着洗出来的照片,毅然痛苦地想:为什么她离开得那么决绝?她离开的主要原因应该不是他隐瞒身分这件事,难道是在医院的那场误会?无论因为什么,他爱她的心没有改变,他一定要找到她,把事情弄清楚。
连日的豪雨让靠近河道的W市开始加强戒备,再加上地势低洼,防护的堤防频频不断的加高,但是豪雨持续不断,似乎有将城市毁于一旦的态势。
立于窗前的毅然眉头深锁,倾盆大雨仍是哗啦哗啦地下着,窗外迷蒙一片。
防护措施已经做得完善无缺,很多紧急设备也在待命中,万一天灾真的到来,相信应骇能驹将灾情减到最小的程度,但是雨要是再这样继续下下去,恐怕再坚固的防护措施也无法避免一场大灾难的来临,现在只希望这场雨快点停。
“毅然,你要查的人的资料传来了。”坐在电脑萤幕前的同事突然开口说道。
毅然快步走过去,只见电脑上正显示出艾月的档案资料。
这是他利用职务之便请求当地的同仁调查的,当他看到艾月的住址时,顿时心中一阵激动,快速拿笔抄下她的地址。
这时,手机也突然震动,毅然拿起来一看,是庆云传来简讯,心中不由得大喜,难道庆云终于要告诉他艾月的消息?他赶紧按下阅读键--
你还没有骗够她吗?没有人会笨到上两次当,我绝不会告诉你艾月的地址,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艾月即将要结婚了!
像是一阵青天霹雳打下,毅然的脸色倏地刷白。
“毅然,你没事吧?”同事看他脸色骤变,不免有些担忧。
“我没事”毅然握紧拳头,力持镇定。她仍然认为他欺骗她,而且她要结婚了!
毅然心里的愤怒和痛苦如狂风暴雨骤然升起。
他抓起刚才那张写着艾月家地址的纸条,像风一样冲出办公室。
晚上七点多,艾月的父母正坐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来啦!是谁呀?”艾母凑近门板上的猫眼处,只看到一个宽大的绿色胸膛。
“对不起,我找艾月。”门外传来一个沉稳又急切的声音。
“是谁呀?”艾父跟着凑上前,随后拉开里门。
棒着铁门,他们看到一个浑身湿淋淋的高大军人,但丝毫不影响他浑身散发出的王者之气。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艾月的家吗?”毅然主动询问,他找错了好几家,这次再不是,他就要到电台广播找人了。
“是啊,你找艾月有什么事?”艾父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女儿到乡下做什么志工去了,现下这个军人急急地找上门来,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吧?
站在他旁边的艾母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她一看到毅然就被他的样子所吸引。“艾月到乡下去了,已经去两三个星期了,你先进屋里坐一会儿吧。”
毅然顿感失落,在雨中绕了半个城市,恨不得马上把她找出来好解开误会,现在却又要继续内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