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他执意要月兑。
“真的不用……”她更坚持。“不然……你分一半给我就好。”
“怎么会?”他敞开大衣,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样分……”她钻入他大衣里,将自己裹进他的臂弯,罗秉夫突然环抱住她柔软纤细的身子,不禁一怔。
“这样我们都不会感冒了。”她抑起脸冲着他笑。“我很聪明吧!”
“嗯……”他倏地将视线调往远方,漠视胸口忽而涌上的悸动。
倪安琪舒适地窝在他暖暖的大衣里,喝在他有如柳下惠,僵硬着臂膀不敢搂着她,但哪怕只是这么点亲密接触,都觉得好幸福……
日子,在无忧无虑如溪水般轻盈地流过,倪安琪与罗秉夫一同度过圣诞节,一同在夜空下,向远处烟火倒数计时迎接新的一年。
这个冬天,很温暖。
“老头子、阿健——看看我的新舞衣。”倪安琪从三楼直冲一楼,奔向罗秉夫的工作室。
他手上拿着小堡具,聚精会神地调整客人送来的钢笔笔尖,无暇理会她在耳边又叫又跳。
“哇——性感!”坐在前面柜台的阿健倒是很捧场的吹了声口哨。“穿这样不冷吗?”
这句话引起了罗秉夫的注意,他转头看向倪安琪。
她穿了套粉紫色中空低腰的肚皮舞舞衣,舞衣上缀满了叮当作响的金属片。
上半身的布料只够包覆住她雪白挺立的胸部,露出一大截纤细的腰身,肚脐下方则是紧紧地裹住她的浑圆俏臀,长发流泻而下。
“一点都不冷,跳完舞还会满身大汗呢!”倪安琪秀一小段舞蹈,搔首弄姿,摆弄着水蛇腰,铃铛声随之飞扬响起,整个屋里瞬间光采四射,热气逼人。
“这个周末我和几个舞蹈老师要出国去参加肚皮舞大赛。”她转向罗秉夫。
“如何?”
“不错……”如此性感火辣的装扮,令他不好意思直视。
“只是不错?”她又在他面前旋了一圈,对这样的评语不甚满意。
“去套件衣服吧……”他窘困地说。
“你脸红了……”她故意逼近他,细看他薄薄的耳。
他轻咳了声,继续工作,假装没听见她说的话。
他发现她纤细归纤细,身材却是凹凸有致,曲线完美,他是男人,躁热是生理的自然反应,并非害羞。
“可惜你们不能一起去看我比赛。”她丧气地垂下肩膀,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不过,只要我们抱回冠军奖杯,各方邀约肯定如雪片般飞来,到时候你们再来看我们表演。”
“没问题。”阿健一口答应。
“喂,你咧?”她推推罗秉夫。
“好啦……”他还是不肯看她。
“那我要把舞衣换下来喽……”
“快去。”他急催,莫名地产生占有欲,不想她在阿健面前穿着如此。
她叮叮咚咚地又跑上楼。
这时,罗秉夫才回头瞄了她一眼。
他注意到她后腰有幅比手掌略小的刺青,只看得见的上半身是个长发女孩的侧脸,另一半没入舞裙中。
他不禁好奇,她为什么刺青,整幅图刺的又是什么?
“老板……”阿健出声唤他。
“什么事?”他收回思绪。
“你跟小琪……”阿健暖昧地挤了挤眼。
“只是朋友。”他简短地给了阿健想知道的答案,随即正色,将注意力拉回工作。
“看得出来小琪很喜欢你。”阿健不像姚怡慧那样中规中矩,好奇又不敢问。
“你不心动?”
“你心动?”罗秉夫反问阿健。
“当然心动啊,天天见面,她又活泼可爱、美丽大方,怎么会不心动?不过,小琪对我没感觉,心动也没有用。”阿健爽快地回答道。“而且我有女朋友的,心动也不能行动。”
“对我来说,她只是个妹妹。”罗秉夫淡淡地说,说给阿健听,也像再次对自己告诫,对倪安琪的关心完全出自于兄妹之情。
“很多情侣都是从干哥哥、干妹妹开始的喔!”阿健很看得开,自己没机会倒不介意替他们俩牵牵线。
“我不可能。”他斩钉截铁说道。
“可惜……”阿健叹了口气。“难怪小琪老是说她的男人运不好。”
罗秉夫没应答,但心却为阿健的话而揪起。
第7章
为了这次肚皮舞比赛,倪安琪不仅努力练舞,也为了保持体力拼命吃。她说,跳肚皮舞要是有肉才好看,而她的体质本就不易发胖,想长点肉得比别人吃更多的量。
她经常在家穿着短薄的舞衣跳舞,跳累了就粘到罗秉夫身上吵说肚子饿,并不知道对他而言是如何严峻的考验。
晚上睡觉时他不能关门,这女人又老是不设防地往他房里钻,他不知警告过她多少次,她不长记性,转个身,有个什么事急着要告诉他便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念她,她还扁嘴怪他老古板,让他哭笑不得。
他不是古板,而是希望她记得男女有别,要保持点距离,要保护自己,不是每个男人都经得起这种试炼,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懂得尊重女性,万一哪天他不在她身边,没办法照顾她——
近来,他时常感到烦躁,脑子里有两股势力对峙着、冲突着,他其实清楚为了什么。夜里,一颗心仿佛万蚁啃咬着,阵阵疼痛,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所以备受折磨。
清晨,倪安琦溜进罗秉夫房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话。
“嘿……我要出门咯……”她要去机场了,尽避人还在这里,却已经开始想念他。
不想吵醒他,倪安琦只是趴在床边静静地凝望着他,唇瓣漾着笑容,迷恋地以目光巡视他的五官。
这份爱,既甜蜜又难熬,既感到幸福也感到心酸。
她好像愈来愈贪心了,知道他疼她,还想知道他为什么疼她、为什么宠她,对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不只想待在他身边,还想长长久久,长到一辈子那么久
但她又担心自己太过浓烈的情感令他为难,为难自己无法用同等的热情回应她,能给的不是爱情。
倪安琦的心仿佛在半空中荡着,摇摆着,忽而前进,忽而后退,满满的爱意无处抒情,就要超载,就要溢出。
罗秉夫接近清晨才闭上眼,尚未熟睡,察觉床边有动静,缓缓睁开酸涩的眼。
“啊……吵醒你了……”倪安琦顽皮地吐吐舌头。“我要出门去机场了。”
“要不要送你去?”
她摇头,温柔地应道:“不用啦,你继续睡吧,我到舞蹈教室跟同事会合一起搭车到机场……”
“嗯。”他困乏地闭上眼。
她刚洗过澡,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和那太过轻柔的声调令他心神荡漾,他得您神专注于调整气息,才能抗拒这太过亲密的距离。
倪安琦以为他又睡着了,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和同事约定的时间将至,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喜欢你……”起身之后,她隔空对着他好轻好轻地低喃了一声。
即使他已入睡,根本没听见,倪安琦仍为此微笑了。
终于说出口,如释重负。
罗秉夫听见她踮脚下楼梯的声音,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好一阵子。
胸口热烘烘的,再也没有睡意。
霍地,想起雪儿。
他是在女乃女乃开刀住院时认识了数度进出医院的许雪莹,当时他已经知道她的病情,然而,她的开朗与勇敢仍旧吸引了内敛沉稳的他。
还记得女乃女乃出院那天,雪儿送他们到医院大门口,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声:喜欢你“,而后笑着对他挥手说再见。
之后他回到医院看她,她说,她没谈过恋爱,他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因为生命随时可能结束,告诉他只是不想留下遗憾,然而,他却无法漠视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