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啊……”
“太好了!帮我一个忙,阿拓不知怎么了,好几天没上班,我担心他出什么事,想到他家里看看。”
“喔……好,我马上回去,你等我,等我喔!”听到一向沉稳的陆子农以如此激动的语气说话,连带的也让她紧张起来。
她所认识的蒋拓不可能想不开吧!而且,只是一个拒绝,不至于严重到无法上班。
二十分钟后,倪巧伶飙车回来,带着陆子农上楼。
“你确定他在家?”电梯里,倪巧伶问。
“我也不确定,不过我有他家里的备份钥匙,进去看看就知道。”
“嗯……”倪巧伶一颗心忐忑不安,她的拒绝真的带给他这么大的伤害?
陆子农打开蒋拓家的大门,人不在客厅,他便直接进到他的房间。
房门一打开,里头黑漆漆的,阳光全被厚重的窗帘给阻隔了,待适应昏暗后才发现床上躺了一个人。
倪巧伶也注意到了,心头一紧,扑向前去,摇晃床上的人。“蒋拓、蒋拓,醒醒,你还好吗?”
蒋拓听见声音,只是全身无力,缓缓地转过身来,看见是倪巧伶,作梦般地唤着他的名字,微微一笑。
“你搞什么啊!吓死人了……”她槌打他的手臂,看见他满脸胡渣,一头乱发,比流浪汉还落魄,难过地掉下眼泪。“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怎么哭了?”听见她声音里浓浓的鼻音,他抬起手,抚过她眼底,模到了湿润,心疼地问。
“还不是你,干么躲在家里不去上班,搞苦肉计啊!幼稚、无聊……”她骂着,偏偏就被他的苦肉计给感动了。
她一直不确定他的追求是认真的还是半游戏心态,现在,她明白了。
此时,陆子农已经俏悄地离开房间,留给这小两口好好“沟通”
蒋拓叹口气,坐起身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万般想念地。
“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丢下妳不管……”他用干哑的声音说话。“那个孩子……我认了,只要是妳的,我都要,我都爱……”
倪巧伶整个人呆掉,他在说什么?他竟然愿意接受她和别的男人怀上的孩子?!
“不要想一个人照顾孩子,太辛苦了,试着依赖我,其实我还满可靠的……”他轻笑一声,觉得最后这句话听进她耳边一定又变成笑话了。
黑暗中,蒋拓并不知道倪巧伶早已泪流成河。
她确定他是笨蛋、是白痴。
她对他那么坏,他却愿意为她牺牲到这种程度。
“早点嫁给我,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她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她想告诉他事实,不忍心再看他受折磨。
“我知道妳还爱他……没关系,给我机会,我会让妳爱上我的。”这些话早已突破他死要面子的极限,为了她,他真的可以抛弃尊严,任由践踏。
要他眼睁睁地看她一个人辛苦照顾孩子,一辈子活在那段没有结局的回忆中,他办不到。
要他放弃她,去找一个比她温柔一百倍,更美更有女人味的女人,他竟一点也提不起劲。
他的心里、脑袋里全是她,只要想到必须离开她,将所有感情放下,他就暴躁地像只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完全失去理智,想大吼、想撞开这些束缚。
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对她的爱竟如此浓烈。
思考了几天,得到最后的结论就是,娶她、照顾她、让她爱上他。
蒋拓就是蒋拓,不肯轻易放弃,不服输的性格,永远选择积极正面的思考。
“是你的……”她终于发出声音。
“嗯?”他将耳朵贴近她的唇。“妳说什么?”
“那个孩子是你的……”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直流。“我以为你只是玩玩爱情游戏,听到我怀孕一定会吓跑的,我怕受伤,怕你不要我,所以干脆瞒着你,这样至少不那么丢脸……”
“蛤?”他不确定地再问一次:“孩子是我的?”
“你就是我的初恋男友,我也就你一个男人……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她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始至终,她没爱过别的男人。
听完倪巧伶口中的“实话”,蒋拓手一软,身体一瘫,躺回床上。
“拓……你怎么了?你醒醒,别吓我。”她以为他昏过去。
“去……”他再度发出声音。“给我倒杯水来,泡碗泡面……”
“啊?”
“我们的帐……等我有力气之后,再算。”
这个女人,等他恢复元气,一定要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
不,还是先记在帐上好了,她怀孕了,怀孕的女人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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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巧伶果然是全天下最不懂浪漫的女人。
当蒋拓捧着一迭婚纱目录、饭店介绍、结婚喜宴相关的资料摆在她面前时,她青葱玉指翻了两页又放下,抬起眼淡淡地问他;“拿这些给我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准备结婚啊!”他指指她手指上的戒指。“妳可是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何必那么麻烦,找一天我们都有空,请子农和雪容当证人,一起到法院公证就好啦。”
“公证?”蒋拓差点滑倒。“妳不想要一个庄严隆重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耶!这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妳确定?”
“一辈子是不是只有一次倒不一定……”她只是依现下社会的离婚统计数字发表意见。
“喂——”他坐到她旁边,状似要掐死她。“妳怎样,对我很不满意是不?”
“怎么会……”她露出少见但会让人头昏的谄媚笑容,手指在他胸前无辜地画圈。“现在我的生活起居样样不能没有你,怎么可能不满意。”
这是事实。
蒋拓照顾人的方式是会把人宠到变笨的那一种,倪巧伶发现自己厨艺退步,地拖得没他干净,东西收纳没他有系统,就连洗衣服也没法像他那样精准地判断哪一件会褪色,哪几种颜色可以混在一起洗,什么质料的衣服要手洗、揉洗……更别提他折衣服的技巧,又快又整齐还大小一致,简直比洗衣店还专业。
她开始觉得嫁给他真是一辈子好命定了。
“我跟你说……”她软软地提议:“公证的请求书一份两元,公证费用才一千元,每天都能结,省时省事又省钱,结婚很麻烦的,我有一个客户,新房子才装潢好,结果两人讨论喜宴的事讨论到大吵一架,最后分手,我们千万要记取历史教训。”
“妳去查了公证结婚的事?”他简直哭笑不得,有人结婚讲求省时省事又省钱的吗?
“上网查了一下,公证真的好处多多,简单又方便。”她极力推荐。
“那总还是得宴请我们双方的亲友。”他看着她,感觉她并不打算通知她父母。
自从了解她和家人这些年的关系,他终于明白她的性格是如何塑成的,没想到现代还有这么重男轻女的家庭,这点,他也很难谅解,但是,血浓于水,心结只能解,不能愈结愈深啊!
“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形,就请你的家人和我们一些好朋友就好了。”她靠进他怀里,一手抚着肚子,在心里跟未出生的孩子说——
不管你是男是女,妈妈都会一样爱你的。
“好吧……”蒋拓认为,婚礼,老婆是主角,如果她希望这样,他当然要尊重她。
“我不喜欢传统的结婚方式,啰哩啰嗦,新娘像个人偶似的任人摆布,轻松一点我会比较开心。”
“好,都听妳的。”他揉揉她的发,心里想的却是她和她家人的关系,一直这样下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