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为了她不知“独守空闺”多久了,这小妮子居然敢跟他讨价还价,是不知道禁欲的男人很容易火气太大吗?
“好啦……”她小声地答应。
往年,她都是利用农历过年这段时间出国洽谈商务,想避开见到别人能够阖家团聚的感伤,这次,他都这么说了,就……就去吧。
“OK,那没事了。”他跷起二郎腿,喝他的咖啡。
“今天这么悠闲,不赶着回去工作了?”
“下午没事,不如,我陪妳去买红色内衣好了。”
“红色……”她紧急煞住差点月兑口而出的话,连忙压低音量。“你神经病,我买内衣为什么要你陪?”
“我猜,妳一定没有红色内衣,搞不好衣橱里全是白色的,对不对?”他往前倾,邪恶地问。
“不告诉你。”她一偏头,暗自盗汗,这个人连什么女人会买什么颜色的内衣也研究过?
“我们家除夕一定会玩牌,赌很大的,我告诉妳,穿红色内衣真的有效,是自己人才告诉妳,而且大过年的,愈红愈吉利。”
“真的假的?”她是听说过,但是,从没想过真的去买件来穿。
“真的啦!走啦!我现在陪妳去,这种事我就内行了,我看过的绝对比妳穿过的还多,妳32B对不对?”他随意瞄了她胸前一眼。
席宝琳立刻弯下腰来,再怎么麻吉的朋友,什么都可以分享,可总还是男女有别吧?!
他也不给她考虑的时间,一口饮尽咖啡,拉了她,付完钱就走。
席宝琳当然觉得很尴尬,可是,这个世界上,能堂而皇之地跟她讨论起内衣这么私密的事,大概也就他苗子齐一人了。
她跟他,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种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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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公司内衣专柜。
席宝琳一直红着脸站在角落,眼睛不知该往哪里飘。
苗子齐反倒大方,不仅跟专柜阿姨聊开来了,还挑了两件Bra在手上比较,彷佛正在想象哪一件她穿起来比较好看。
“决定了,宝琳,妳来试试这件。”他转身唤她,她直想拔腿就跑。
“妳缩在那里干么?”他笑着朝她招招手。
她逃不了,只好龟速移向他。
“小姐,妳男朋友真的很有眼光。妳看这件内衣,性感中带着清纯,是我们刚推出的新品,深V、无痕设计,穿再紧身、低胸的衣服都不用担心外露,而且这个绑绳肩带就算跑出来也不会尴尬,还可以调整成背后交叉的样式……”
两位专柜阿姨十分赞赏苗子齐的眼光,见她如此害羞,拚命游说她试穿。“像妳男朋友这么体贴的男人,很少喽!妳真幸福。”
席宝琳瞄了苗子齐一眼,有人吹捧他,他可得意的。
“妳看,人家都说我这种男人快绝种了,妳还不答应我的追求?”他乘机陷害她。
“什么?你们还没交往喔?”两位专柜阿姨齐声惊呼。“哎唷,小姐,真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就答应他吧!”
这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们交不交往,关内衣专柜阿姨什么事?
席宝琳当然不甘示弱,不能让他得意太久,脸色一黯,拿走他手上的内衣,丢下一句──
“可是他有老婆了。”
说完,便钻进更衣间里,耳朵贴在门板上,等着听好戏。
专柜阿姨果然被席宝琳扔下的炸弹炸晕了,猛地倒抽一口气,接着是一片寂静,不过,安静不到一分钟,便听见那两个人压低音量,纷纷对着苗子齐进行道德劝说。
“男人啊,一旦结了婚,就是一种责任,虽然那位小姐真是长得很漂亮,但是做人不能不念旧情,你没看电视上演的……”
席宝琳在更衣间里噗哧一笑,听到这里,够本了。
她月兑下外衣,换上苗子齐为她挑选的内衣,这感觉很奇怪,很别扭,刚刚他才盯着这件内衣瞧……现在穿在自己身上,害得她老是有一种在他面前褪去衣物的不自在。
不过,是很美……穿在长期练瑜伽,身段姣好的席宝琳身上,优雅,却不失性感。
她不好意思盯着镜子太久,彷佛这双眼睛变成了他的,正在盯着自己赤果的身子,那突来的羞怯让她很快换穿上原来的衣服,整理妥当后,便急忙离开更衣间。
“可以吗?”见她一出来,苗子齐如获大赦,一经她点头,他马上要专柜小姐帮她包起来。
“快走……”他付了钱,连找零都省了,拿着购物袋拉着她跑。再听这两位欧巴桑念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吃斋念佛,出家去了。
“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她明知故问。
“妳哟!”他轻捏她的鼻头,万般宠溺。“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尽得我真传,被妳整死了。”
“人家也想学好的,可是找不到嘛!”她还很无辜咧。
“我有这么差劲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优点?”
“改天我记得带放大镜找看看。”她就是不肯夸他一句。
“妳……”他边摇头边倒退。“宝琳……妳变了……”
“怎么变了?”她挑起眉角,等着看他接下来要损她什么。
“我记得妳以前是走气质美女路线的……”他退避三舍,一副可惜了的表情。
“还不是近墨者黑,不然,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好了。”她说着说着就径自大步往前走,将他抛得远远的。
他当然很快追上,搂上她的肩。“闹妳的啦,不管妳变成怎样,我都一样喜欢妳,不只,是愈来愈喜欢妳。”
“变老变丑也一样喜欢?”她瞅着他的眼看。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妳没听说过?”
“鬼扯。”她往他腰间掐了一把,就是那张嘴,讲得天花乱坠,害她也跟着学坏了。
不过,有他陪伴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或许,她跟白流苏一样自私,故作轻松,好像很放得开,因为只是朋友,不在乎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其实,她一点一滴的转变,何尝不是抓着他不想定下来的心态,知道他就喜欢她的多变、多面,说穿了,还是希望自己永远占据着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希望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她的骄傲、她的这点心机,全是因为懦弱。
她不敢爱他,因为爱了就不再从容,不再可人。
一朵长在花园里的花,一旦被摘下了,属于了某个人,那娇艳也仅能换来几分钟的凝视。得不到爱情养分的花朵,尽避花瓶里的水再多,美丽的花瓣终究会一片片枯萎、凋零,最后被扔进垃圾桶,再换上另一朵鲜艳花朵。
她了解他,他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多情,见他换过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女人爱他,他来者不拒,但他又不想安定,受不了专属某个人的束缚,最后总是草草结束,逃之夭夭。
或许,他们都在寻找,她寻找的是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专情男子;而他寻找的是一个他爱,可以包容他的玩性,却不要那么爱他的女人。
“想什么,表情这么凝重?”他揉揉她的发,关心地问。
她摇头。“想着还要不要买些什么。”
“我陪妳继续逛啊,七点前都有空。”他缩缩手臂,将她更揽近身旁。
这是他和她之间亲密的极界线,尽避他无时不渴望牵牵她的手、抱抱她、亲亲她,但是,他得时时提醒自己,要能合理地包装在“朋友”的关系里,他没有把握在越过这条界线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有什么转变。
挤出时间见面难,分离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