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住在一起后,丁玟菁留下那把美工刀,提醒他:“这是我爱你的证明,你要好好收着,不可以辜负我。”
冯子海将他与丁玟菁的事告诉章纯缦,包括她被迫堕胎,用这把美工刀自杀,然后被赶出家门,接着简略提到她遇上了一个更值得她爱的男人,所以两人分手了。
“这些年,我没有放弃寻找她,虽然,她在台北的消息已经是四年前的,我始终没有找到她。我只是不忍心她的父母白发苍苍,日夜盼着再见到女儿,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和她的感情也已经过去了。”
章纯缦低头听着。
“小缦……我希望你可以理解。”见她没有声响,冯子海坐到她身旁,低头问她,这才发现,她的泪水,滴落于搁在膝盖的手腕上。
“小缦?!”他抬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泪水,“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纯粹只是为了她的父母……”
她默默地摇头,扑进他怀里。
“你怎么了?别不说话。”
他晃了她半天,她才温吞地坐起来,一脸哀怨。
“你生气了?”他担忧地问。
“没有……我只是被她的勇气感动,虽然她选择了另一个男人,但是,她一定也深深地爱过你……而且……我很羡慕她……”如果,当初她能多点勇气向母亲争取,也许,他们就不必空白这些年,阿海也不必为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他松了一口气。“羡慕什么?”
“羡慕她……可以一直留在你的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看看我是谁?”他弯身正对着她。
她嘟起嘴,觉得他又把她当小孩子,她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你啊,阿海啊!”这么简单的问题。
“我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去羡慕别人?”他又问。
她想了想,才笑了开来。“那你也一辈子不可以忘记我。”
“笨蛋!”他忍不住敲她一记。“一辈子都在你旁边,还怕我忘记?”
她抚着额头,虽然有点疼,但还是很开心,她搂住他的胳臂。“一辈子哦!你说的。”不管她未来遇见多少人,她都不会放开手,在她心中,没有人比得上冯子海。
“那……那件事……”
“当然,你要找到她,不然你不会心安的。”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想想又挣扎了起来。“可是……万一她看到你之后,后悔了,想旧情复燃呢?”
冯子海不回答,一只手搁在她的腰间,带点威胁地看着她。
他手指还没动,她就觉得腰间痒了起来,她立刻举手投降。“我笨,当我没问,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这可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年许的愿望呢!”
他这才放心地笑了。
“晚上要在家里简单弄东西吃还是到外面吃?”他问。
“你下厨还是我下厨?”她回说。
自从在冯子海的餐厅工作之后,才知道原来他领有厨师执照,弹吉他的手和做菜的手都是同一双手,真不可思议。她自己只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实在不敢端上桌。
“晚餐我做,以后的早餐就交给你,如何?”
“成交!”她咧开嘴笑。
***bbs.***bbs.***bbs.***
新的一年过去,趁着农历年还未到,冯子海和章纯缦回到了高雄,元旦假期通宵营业,大家都忙坏了,章纯缦坚持不让冯子海开车。
他们先到章纯缦的家,家中只剩两老,对于冯子海的造访,章母一改过去的疏远,显得十分殷切,章纯缦讶于母亲的转变,但也因此放下一颗心。
她并不知道,这些日子,冯子海不时打电话关心她父母,也经由过去在PUB里以及这几年在餐厅结识的外国朋友,提供在国外念书的章展飏不少帮助,章母从儿子口中得到正面的评价,自然对冯子海有了更好的观感。
然后,她终于再见到了老爹,抱着老爹,又笑又哭。
老爹先是讶异两人同时出现,在听完章纯缦对他说的悄悄话,才知道过去四年错怪了冯子海。“这小子……”老爹摇摇头,对于儿子的苦心等待又是骄傲又是埋怨。“老实说不就好了,搞得神神秘秘,害我浪费这么多口水骂他。”
“老爹……你骂阿海喔……”她心疼地跑去搂住冯子海。“他已经是大人了,以后不可以骂他。”
“是……不骂,你们俩快点给我生个孙子抱抱,我就没空骂他了。”见她这么维护自己的儿子,老爹当然乐得答应。
“不行啦!我觉得我都还没长大……照顾小孩……我怕我会手忙脚乱……”她眉头深锁,十分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隔壁的王妈妈最近升格做女乃女乃了,自助餐店的生意也不做了,整天抱着她的孙子到处献宝……”
“小孩可爱吗?”
“当然喽,你都不知道……”
两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嘀嘀咕咕,冯子海被晾在一旁,无事可做。
他一直很怀疑,老头以前也是走“酷哥”路线的,怎么一见到小缦话就变得特别多?他记得妈还曾经跟他抱怨过,他老爸从来没正式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耳听他们俩从婴儿衣服讨论到这附近的幼稚园,眼见太阳已经下山,冯子海最后不得不揪起章纯缦的衣领,提醒她,还有一站要去。
“对厚,老爹说桐姊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我要去看,老爹,我们一起去。”
“不行,晚上还有学生要上课,你们去、你们去。”老爹连忙摆手。
“我都说请店员来看店,你又不听,都几岁了,还硬撑。”这件事冯子海已经提好多次了,加上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台北,不放心他老爸一个人在家。
“店里也没什么事,多请个人浪费钱,我喜欢顾店,人来人往多热闹。”他一口就回绝。
章纯缦看看冯子海又看看老爹,真怪,明明就彼此关心,为什么一说话,火药味就冒出来了。
她悄悄在老爹耳边说了几句话,老爹顿了顿,咳了两声,对冯子海说:“如果有合适的,你就帮我找一个吧!”
说完,十分别扭地将他们推出去。“注意时间,别聊得太晚了,早点把小缦送回家去,别让她妈妈担心。”
冯子海牵出他那辆学生时代的老爷机车,好奇地问她:“你跟老头说了什么,他怎么转变这么快?”
章纯缦两手插腰,佯怒。“要叫爸、老爸、爸爸、父亲都可以,不准再叫老头。”
冯子海被念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乖乖称是。“从国中一直叫到现在,一时改不了。”
“你们男生真奇怪,叫什么老头,我弟也是,国三那年,不知怎么搞的,跟我聊天时提到我爸,也是突然跑出‘老头’两个字,被我修理了一顿,后来才改正。”
他想像她一副母夜叉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威严感。“你不懂啦!男人之间谈话,叫爸爸会被人笑“娘”。”
他一说她才终于明白原因,大笑一番后,取笑他。“你们男生真幼稚!”
“那你到底跟老……跟我老爸说了什么?”觉得有些拗口,脸微微泛红。
“我告诉他啊,阿海想孝顺您,又不好意思明说,说阿海啊,整天都挂念着上次医生说老爹骨质疏松,还到处问人要吃什么补品,说……”她假装没看见他脸红的样子。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你这个小汉奸,什么底都让你给掀了。”冯子海干咳了几声,低头掩饰不自在,让她跨上后座,往白桐和涂传唯的住处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