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对上储少漠都输得奇惨无比,这个时候当然要好好琢磨策略,免得下回一样输得口袋空空。
“无非。”正胡思乱想时,薛皓跑进门来。
方无非拿颗果子丢给他,自己倚在太师椅上吃著糕点。
“怎么了,该不会又发生什么大案,让你薛大捕头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我别出门吧?”
薛皓没管她的揶揄,坐下来灌下一大口茶,才道:“你说的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
“我上回不是告诉过你,李员外家中遭窃,可是什么也没丢的事吗?”
“是啊,那又怎么了?”换作半个月前她会很感兴趣,但现在最让她头痛的是储少漠的事,其他这些小猫小狈就不够瞧了。
薛皓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一遍,才小声说道:“告诉你,这回张老爷、顾府台、孟侍中,家里都遭窃了。”
“哦。”
“和上回一样,什么财物也没丢。估计跟上回偷李员外家的是同一个人。”
“哦。”
“这很奇怪不是吗?把人家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结果什么也没偷。”
“哦。”
薛皓伸手晃晃她半死不活的身子。“你别哦了,你不好奇怎么回事吗?”
方无非伸手拿了片梨子来啃,“既然没偷东西,又把人家家里翻遍了,这人明摆著是没找到自己想偷的东西,还用得著说?”
“没错!”薛皓一拍手,“所以我们猜这个人会接著偷。”
“那又怎么样?反正也没丢东西。”
“现在是没丢,可不代表以后不会丢。这个人舍弃那么多珠宝不偷,那就说明他想偷的东西比珠宝贵重得多。无非,这可是一桩惊天大案。”
“那你就快去调查啊!”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啊,别忘了你家可是洛阳城的首富,迟早要成为目标的,金银珠宝就你们家最多。”
“哦。”懒洋洋地点头,她还是不太感兴趣。
“就这样?”薛皓很稀奇地瞧著她。
“现在没兴趣。”被储少漠那头猪打击到了,她现在只想好好想清楚该怎么把那家伙扒皮抽筋,出这口怨气。
懊死的储少漠!
恨恨咬一口果肉,她脸上杀气腾腾。不出这口气,我就不叫方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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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那边装聋作哑,方无非几次想把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婚约取消都没成功,眼见著三个爹娘整天喜孜孜地跑进跑出,储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方无非好几回想拿钱买凶把储家那头猪杀了算了,可每每想到储少原一脸憨厚的样子,又不忍心,只好忍住气打消念头——储家父母早逝,储大哥把那头猪养大也不容易不是?她不看僧面看佛面,杀猪也要看主人嘛!
想来想去,准备先忍个几天,等那家伙松了警戒,再想法子整他。
这夜,方无非打定了主意,笑眯眯地上床睡觉。
等烟波与红笺出去,她躺了一阵子,只觉得兴奋得很,竟然睡不著。
正胡思乱想,在脑子里杀猪拔毛时,突然听外头传来大叫,喧闹声越来越大,最后吵得整个方家沸腾起来。
方无非跳起来,披上外袍穿上鞋子,准备去看个究竟。
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烟波急匆匆地跑进房里,与她撞个正著。
“唉,小姐!”烟波急急扶住她。
方无非站稳,问道:“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吵?”
烟波急忙道:“是薛捕头捉到一个小偷。”
“什么?小偷!”支著下巴想了一会儿,方无非打个呵欠准备回去睡,“小姐!”烟波拖住她,“你不出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家伙不是早设下陷阱准备捉人吗?”小偷嘛,有什么奇怪的,方家有的是钱,真要有本事,被偷走一些也无所谓。
“可是这个小偷不同寻常!”烟波把她拉出去,往热闹处推。“薛捕头这回奸像制不住人家。”
“是吗?”
方无非不怎么感兴趣,然而一路被烟波拉著走,她也无所谓,反正也睡不著,看看戏也不错。
走到灯火通明处,就见一个一身锦衣玉饰的人影在眼前一晃,倏地消失在墙头,接著薛皓就急匆匆带人追出去。
方无非眼里闪过困惑。“奇了,这年头小偷都这么招摇吗?穿成这样,比我风光多了,而且……还是个好漂亮的小偷。”
她不知不觉地跟著薛皓他们往前追,一晃眼,已经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烟波。”方无非看看四周,“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烟波也是很胡涂的样子。“刚才我瞧见薛捕头跑出来,所以就跟出来看热闹,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跟丢了,”
“是吗?”左右张望了一下,认出是离家不远处的小树林,方无非慢吞吞转身往回走。“黑漆漆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反正也没热闹好瞧。”
“哦,好。”
两人正要离开,却听树林外传来极轻的声音。
“曲夜,你还不出来?”
方无非一愣,顿下脚步。这不是储家那个混蛋的声音吗?
接著树叶轻响,一道瘦高的人影从树上跳下来,锦帽华衣,正是方才的“小偷”。
方无非正胡思乱想间,衣袖被人一扯,烟波拉著她蹲了下来。
看来,这个时候还是别出声比较好。
“储少漠,你这猪鼻子就不能迟钝一点吗?”看来是个秀气清丽的美人,声音听来却一点也不女孩子气,但仍然悦耳好听。
储家二少慢悠悠地在树林入口出现,瞅著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的美人,透过月光,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错啊,堂堂御门百草堂主,居然被衙门捕快追到落荒而逃,曲夜,你很丢老大的脸啊!”
“啐,你少来!”曲夜恶狠狠地瞪著储少漠,脸上的表情与方无非十足十相似,都是恨不得跳上去咬一口的样子。“方家那个八卦阵是不是你摆的?你行啊,居然阴我!”
“这你可就有失公道了。”储少漠不论声音还足神情仍旧是一派优闲,“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你跟著来洛阳了,更不知道你要上方家偷东西;但在另一方面,方家是我岳家,而薛捕头又是我童年玩伴,我帮他们一下也是理所当然。谁教你那么不凑巧,偷到方家头上去。”
“少在我面前来这套!”
曲夜那张美男脸因愤怒而涨红,添了几分妖娆风情,若是常人,恐怕早看得失神,可惜面对这张脸的是储少漠,他不是常人,而是头奸诈狡猾、目中无美男的白眼狼;换个角度说,根本没审美观可言——呃,前头那个是曲夜的看法,后面那个是方无非的。
罢刚栽了个大跟头的曲夜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储少漠,洛阳富户遭窃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现在你跟我装什么无辜?”
分明就是摆好了圈套让他跳进去!
刷的一声打开扇子,储少漠端出翩翩佳公子的风范来。
“曲夜,你这是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了?”
“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行。”
收了摺扇,储少漠回答得太乾脆,以至於曲夜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毛病。
储少漠慢条斯理地说:“我这就跟门主负荆请罪,说我不小心在未婚妻家里摆了个八卦阵防小偷,谁知道小偷没防著,倒是让我们自家那个号称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惊才绝艳的曲大堂主一不留神栽了进去。唉,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储少漠装模作样地摆出惶恐的模样,假仙得教曲夜气得牙痒痒的。
“储少漠!”已经听到磨牙的声音了。
“还不行吗?”储少漠装出害怕的模样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