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没错,我当然是天朝人。”楚临风嘻嘻的笑道,完全不把渐渐逼近的追兵当一回事。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知道现在正是两军交战之际,出现在这里是极凶险的?”既是天朝的子民,他便有保护他的义务。
然而,他的话却引来楚临风皱眉,怪异地看着他,“你这人好奇怪,我说你中毒了,你不先问我怎么解,反而在这里啰哩八嗦的问东问西,难道你一点也不怕他们吗?”他手一划,指向远方的小黑点。
他面无表情地道:“你还是个孩子,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是什么处境自己知道,就算这孩子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可能在这么点时间内解开,问了也是无益。
“这么说,我现在就算跑了,你也不会说半句话啰?”他眼珠子一转,清灵慧黠地探问。像他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朱煦景不接话,只是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中了毒,不可能打得过他们,就赶快跑吧,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我?”他眼睛一眨,站起来拍拍,百无聊赖地挥挥手,“算了吧,你靠我救命还差不多!”他懒洋洋的视线投向远方,心中粗略估计一下,百人不到,自己应该解决得了吧?
听到他近乎大言不惭的话,朱煦景的眉心微微拢起,沉声道:“小兄弟,你要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游戏,那些人要的是我的命!”
“我知道啊!”他模着下巴,自言自语地道:“那些人的马不错,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为了看热闹,他混在战场上已经好几天没吃一顿好的了。
他到底碰到了什么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荒僻之地的孩子,一眼看出他中了毒,而且还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现在竟然还想着要吃胡人的马!朱煦景心中的疑问又扩大数分。
“你……”他勉强扶住自己,“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这孩子若是现在肯走,应该是可以月兑身。
“我走什么走?”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楚临风嘻嘻笑道,看起来居然兴奋无比,“好久没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今天动动手也不错!”
他还没来得及再度催促,眼前突然光华闪过。定晴一看,那孩子的手上,竟然多出一柄光芒璀璨的剑!那样的剑光……他吃了一惊,“你到底是谁?”
青色的小小身影轻悠悠地跃下矮丘,竟是片尘不起。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胡人追兵,那稚气的小脸上出现了一抹森冷的杀气,慢悠悠地开口:
“救你的人!”
第一章
春日的午后,柔风轻拂,阳光明媚,当朝首辅大臣风允的府第内,亭台楼阁,沐浴在春光中。
后院一个名为临风阁的小楼前,湖水如碧,几株参天古树营造出一个悠然宁静的空间,在树荫掩映下的吊床上,躺着一道白衣身影。
这是一个身段清雅的女子,一身白衣飘逸洒月兑,姿态却是教人为之嫉妒三分的闲散。她优闲地躺在吊床上,长腿交迭,双臂枕在脑后,脸上盖着一本摊开来的“百战奇略”,正睡得香甜。
有风有日,真是睡懒觉的好天气啊!
书本下的优美菱唇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逸出一声轻叹,再度睡去;正当她打算好好去梦周公时,静谧的空间突然被打破。
“小姐,小姐,不好了!”一个青衣少女随着喊叫声从远处奔来。
秀气的长眉轻轻耸了一下,又平复下去,她准备来了个充耳不闻。
那丫头却不打算放过她,气喘吁吁地跑近,拉拉她的衣袖,继续叫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妙,妳快点起来吧!”
不着痕迹地抽回袖口,她依然动也不动。
“小姐!”年纪尚幼的丫头忍不住跺脚大喊。她跟着小姐近五年,岂会看不出小姐是在装睡?
我没听见、我没听见……脑中不断催眠自己,她依然不肯睁开眼。好不容易能睡个午觉,平白让人搅了多可惜?反正这丫头叫累了自然就放她清静了。
可惜,今天显然有所不同。
丫头气恼地咬着唇,放声大叫:“妳就要被老爷卖了,还不起来?”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睡觉!
他想卖我?哼,我没卖他就算他走运了!她明显的不屑,书本下的脸讥讽地哼了哼。
“小姐!妳还不信?老爷都进宫去求见太后了。”
见太后又怎样?我又不是没见过。
“妳到底知不知道老爷见太后是做什么去的?”
能做什么?闲嗑牙,外加抱怨;又不是第一回了,有什么好怕的?
“老爷是去求旨的!”
咦?求旨?老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真是的,没事当他的首辅大臣不就好了吗?管那么多!
“是去求赐婚的旨!”
哦,赐婚,他又想当谁的媒人了?真是无聊!
“求太后给妳赐婚!”
哦,给我……咦?给我!
她猛地坐起身,书本啪的掉到地上,露出一张清雅秀美的脸,脸上已是一分睡意也没有。
她直直地望着身侧的丫头,“青衣,妳刚才说什么?”
青衣噘着嘴,抱怨道:“小姐,妳真会折腾人,明明醒着还装睡,想让我叫到嗓子哑了啊?”就知道小姐总是这么没心肝,不懂得体谅她这个下人。
“废话先留到肚子里,我现在问妳什么,妳就回答什么。”她挑眉,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又混合着几分轻狂。
“喔!”青衣暗暗翻了翻白眼,小姐也真是,自己不正经的时候拿她闹着玩,有事了又怪她!
“还不快说!”她双眸一瞪,仗着自己的身分欺压人。
青衣胆小,被她这么一吓,乖乖应声:“刚才我听何总管说,老爷今天进宫是去向太后求旨,给妳赐婚。”她一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跑来告诉小姐,谁知道小姐竟然这么没良心,先是装睡不理她,现在又凶她。呜……她这个丫鬟当得好可怜!
“给我赐婚?”她模着下巴沉思,喃喃自语。想了一会儿,她又问:“青衣,有没有听老爷说要让我嫁谁?”
青衣可怜兮兮地苦着脸,道:“小姐,我可不可以不说?”
“我要妳说妳敢不说?”她双眼一瞪,目露凶光。
“可是……”青衣小心翼翼地看看她,低头绞着手帕,“何总管说,我要是说了让老爷知道,他会打断我的腿,再把我卖掉。那我这辈子不就完了?”越想越是恐怖,她可不想到时候卖给一个老头当妾,不仅没地位,还会被虐待。
“妳是我的人,谁敢卖妳?”她不屑地冷哼,一脸的不以为然,又凑上前去威胁道:“不过,妳现在要是不说的话,我马上就让妳躺在床上三个月起不来,之后再把妳卖到藏娇楼去,一辈子月兑不了身,怎样?”话落,她再狞笑个两声,以示所言不假。
“哇!不会吧?”青衣吓坏了,身子往后缩了缩,一脸哀求的说:“小姐,可不可以不要卖我?”她已经很可怜了,从小被老爹卖到风府当奴婢,小姐好狠心,竟然想把她卖到妓院去。
“不行!”恶徒面目狰狞,“除非妳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恐吓,青衣哭丧着脸,含着眼泪拼命点头,“好好,我说,我说。”老爷要是火了,顶多把她卖给别的官家;可小姐火了,她的小命就等于去了半条。想来想去,她还是识时务一点比较好。
“上回张尚书不是上门来求亲吗?老爷对张公子满意得不得了,可是小姐一句话就把人家打了回票,老爷不敢就这么答应张尚书,所以就求太后下旨去。”其实也怪小姐,拒绝得一点面子也不给,张尚书怎能咽下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