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生病了,你要带他回台湾求医?”他开始猜测所有可能性。
“英国的医学技术不会比台湾差。”她嗤笑。
“你要采访某个知名的医学会议?”
“Pretty是时尚杂志不是医学杂志。”她真想剖开他的脑于,看看他还能再怎么个脑残法。
“你在台湾有重要的朋友住院,要来探访?”他怎么猜就是不肯猜她生病。
“你生病的话,打电话给我,看我会不会千里迢迢从英国坐飞机来探访。”
“所以说,我还是你台湾‘重要的朋友’?”抓住她的话尾,他喜孜孜反问。
一不小心,她落入他的圈套。搞什么,在玩大智若愚的游戏吗?不说了,她的口才一向没有他好。
姚子夜丢下他,继续往前,直走到一问办公室前面才停下脚步,敲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
“你做事不能事先预告的吗?要见面就见面,没想过我有可能在手术房里帮人开刀吗?”说话的是个白袍医生,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他是那个让人很讨厌的资优生。
“是你!”杜岢易喊。
“是你!”资优生喊。
“你变成大医生了?”杜岢易问。
“你变成大老板了?”资优生不确定地看着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衬衫西服。
姚子夜用手肘推开杜岢易,直接朝资优生的办公室里走去。
他们很熟了,过去几年,他是她在台湾唯一联络的朋友,去年,他被派到英国学习新的心脏手术方法,他几乎每天都到她家报到。
想不到吧,同学了三年,相看两相厌,没想到居然在毕业后变成知心朋友,说到底,还是拜杜岢易之赐。
“不必管他,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她对资优生说。
“什么事,不会是跟阿笨有关的吧?”他笑问,问话的时候,还扫了杜岢易一眼。
“这是第一件,那家伙越来越难缠,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被他弄得鸡飞狗跳。”
“你有没有问错人?我是心脏外科的医生,你不能把我当心理医生。”
“好歹你是我唯一当医生的朋友,不问你问谁?”最重要的是,阿笨喜欢他。
“阿笨的问题,会不会跟Edward有关,他没办法适应Edward的新身份?”
“不是吧,他只是很努力、很尽心地想……”
“想怎样?”接话的不是资优生,而是硬生生插进来的第三人。
姚子夜没注意到这个,直觉回答,“想把我弄疯,他大概还满欣赏我当疯子的模样。”
“阿笨是谁?我去把他抓出来、痛揍一顿,有的人就是需要用暴力来对付才会乖……”杜岢易说得义愤填膺。
资优生和姚子夜同时转头望他,上上下下将他扫瞄过一遍后,有了初步了解,阿笨的问题可能和大自然法则有关系。
资优生做了一串古怪表情,杜岢易看不懂,但姚子夜看得明明白白。
他说——他不知道阿笨是谁?
她微摇了一下头。不知道。
他努嘴、歪脸,意思是——你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错过什么?
她仰起下巴,眼睛上翻,意思是——没必要。
“你这样会不会违反人权法?”他在她耳边说。
“谁在乎。”她的嘴巴凑在他颊边。
“阿笨可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我不认为他可以被唬弄过去。”
“我也不是个简单家伙,他在十岁以前还撂不倒我。”
“放心,十岁已经离现在不远。”
“十岁的男生还需要大人照顾吗?到时,他该忙的是赚钱养活自己。”
“十岁就要赚钱养活自己?太残忍了,热爱孩子的台湾人被英国人教坏,不懂得责任威的重要性……”
突然,一个庞大身体插到两个人中央,他脸色凝重地瞪住资优生。“要说悄悄话?可以,先告诉我,阿笨是谁?”
资优生偏过头,不理他。
杜岢易转身,表情一百八十度转变,笑咪咪地望向姚子夜,“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阿笨是谁?我试着帮你解决那个大麻烦好不好?”
“不必,他是我和资优生的共同秘密,与你无关。”说着,她走到资优生的身边,勾住他的手臂。
资优生望她一眼。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真好,难怪高中三年,杜岢易老是霸占她。
“你们有共同秘密?怎么可能,以前他常常欺负你。”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两人。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资优生点点头,带着同情目光看着当年百战百胜的同学。
“比如,你们从敌人变成朋友?”杜岢易问。
“没错。就像我们从朋友变成陌生人。”姚子夜顺势往下说。
“所以,时间继续往前走,很多旧事会不断被推翻,新的局面不断呈现?”杜岢易追着她的眼光,不让她闪躲。
“没错,你是个聪明家伙,举一反三是你最擅长的事。”资优生接话。
“所以,只要时间继续推进,我就有机会重新赢回你?”
他的话让姚子夜和资优生同时错愕。他的推论法还真……乐观?
他是不是发烧了?还是从机场开始的智障效应不断发酵?怎会提出这种无知、无聊、不可能发生的假设性问题。
“杜岢易,你知不知道姚子夜已经嫁人了。”资优生用大拇指比比姚子夜。
“你有没有听过离婚这个字眼?”杜岢易反问。结婚、离婚,这些词汇不会是他和子夜之间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她老公很优,优到连我这个好男人都想占为已有?”
“男人优不优,不是爱情决定性条件,何况,我没你那种特殊癖好。”
“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们之间有过什么,那些已经过去很久了?”资优生抓抓头发。这个家伙和多年前一样难缠!
“是你自己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结婚离婚都不是问题了,时间算什么?
“你……你不是和丫头在一起?你们还没有结婚?”
“我和丫头?怎么可能?”他的反应是失笑,好像智商退化的人是资优生不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所有人都说你们是班对。”姚子夜不自觉地插话。
他怀疑横眉看向她。“丫头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和她的关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还能有什么其他关系?
“这丫头还真是遵守约定、守口如瓶,我以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会偷偷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姚子夜问。
“告诉她什么?”资优生问。
这时,不识相的手机响起,资优生不情不愿的接起手机,十秒后,带着几分不甘心,“你们聊吧,我有个病人有状况,我去处理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听筒,离去之前,在姚子夜耳边小声说:“不要聊太快,我要知道结果。”
门打开、关上,办公室里剩下两个没有穿白袍的男女。
她定眼望着他,等着他给出答案。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杜岢易说。
“什么?”
这个消息打击到她了,怎么会?但如果他没说谎的话,那是、那是多大的误会啊!
“你知道我们从幼稚园就是同班同学?”他问。
“知道。”姚子夜傻傻地点了头。原来重逢是一种会让人变笨的事。
“照理说,丫头比我小了一岁半,没道理和我同班,那是我父母亲和周阿姨的刻意安排,他们希望我们兄妹在不知不觉间建立感情。记不记得我们谈过,我的父母亲都很忙碌?”
“记得。”
“其实,不是忙碌,而是我们各过各的生活。我父母亲的婚姻不是他们自己作主的,他们是好朋友、好邻居,但这种条件并不足以成为好夫妻。他们曾经为这个婚姻努力过,但没有多久就发觉,这种努力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