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他的手臂东摇西晃。
还等不到他的答案,他们就回到家门前,好怪哦,家门口竟然停著一部红色的法拉利。
是谁啊?他们好像没有这么高级的朋友?向晴转头望向蓝天,疑问在脸上。
走近屋子,她从落地窗看进去,看见一个美丽非凡的女性,她坐在他们的沙发上,长长的美腿裹在黑色的紧身皮裤里。
这么热的天气穿这样,不会流汗吗?
哦,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美腿放在她刚缝好的抱枕上面,而那个抱枕她印上木头的照片。
不舒服,木头只有她才可以“压”。
“木头,你出门的时候,没有把门锁起来吗?”向晴拉拉他的袖子问。
他轻笑,那样的锁难不倒阿丰。
蓝天没回答她,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他握握她的手,说:“你把乖乖关到狗屋里。”
“哦。”向晴转身,拍拍古代牧羊犬的头。“乖乖,我们回去睡觉,下午再帮你洗澡。”
叫一只那么大的狗“乖乖”,实在很奇怪。
罢取名字的时候,蓝天怎么叫都不顺口,向晴拍拍他的肩,把头靠在他的胸膛前面,看著新加入的大家伙说:“你不觉得它很乖吗?它不像王妈妈家的狗,成天乱叫。”
只有两句话,她便说服他。
从此蓝天“乖乖”、“乖乖”的喊,再不觉得别扭,他是个很好说服的男人,除了在拜拜、上教会这类的事情上面。
向晴把乖乖带回狗屋,顺手抓起水龙头,帮鸡蛋花浇水,她一面浇、一面往屋里偷看。
虽然客厅厨房没有隔间,可是后院距离前厅还是太遥远,她看不到两个人的表情,只能观察他们的动作。
于是,鸡蛋花浇完水,她又蹭蹭蹭,蹭到前院。再拿水龙头、再开水,她把桂花、果树、蔬菜通通浇一遍。
她看到了。
不像话,桌上那杯是她特地帮木头煮的菊花枸杞茶,给他降火明目用的,她担心他电脑看太多,提早得老花,那个妖艳女人,怎么可以自己去倒来喝?没礼貌!
不像话,她居然还抱住蓝天的手臂,磨磨蹭蹭的,搞清楚,木头的手臂是她的专属区,以后要让孩子吊单杠用的,她怎么可以乱模?
包不像话了啦,她、她、她……居然叫她的木头“阿天”,连当老婆的自己都没叫得这么亲匿,她居然越俎代庖。
向晴生气了,狠狠丢下水龙头,往屋里走,不高兴占了满脸。
“你!走开,他是我老公。”
她走到阿丰身边,一把将人拉开,站在蓝天身边,很骄傲地宣示自己的主权。
向晴算高的了,一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儿身材,但阿丰至少还比她高上十几公分,和一个明显比自己更高壮的女人对垒,她的胜算很少。
阿丰的反应不如向晴预料,先是低头,看著她这个“娇小”的女人,然后啧啧称奇地用手指头抚过她光滑柔女敕的手臂。
很快地,那手指就被蓝天的眼光吓退,阿丰耸耸肩,坐回沙发里,把那杯很好喝的菊花枸杞茶拿起来,轻轻品啜。
“皮肤不错、姿色勉强、身材差了点、看起来不像有大脑……你真的是阿天的老婆?”阿丰的眉眼勾勾向晴。
没大脑?!她在当众侮辱她吗?
向晴满肚子炸药,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个被她护在身后的男人居然没挺身替她证明,他老婆是个聪慧、深藏不露、百年难得一见的优秀女陆。
她的脸红扑扑的,带著古典美的凤眼瞠得又圆又大,她两手叉腰,温婉柔和的贤淑形象破坏殆尽。
“有大脑的女人不会登堂入室,在别人家里勾引别人的丈夫。”木头不出头,惹得她很不爽,向前一步,她自己来捍卫主权。
那么凶?嗯,有点意思。
“丈夫?别说得这么好听,你不过是他应征来的代理孕母吧,我和阿天早就说好,他找人生完五个小孩,我们再来谈结婚,我可不让生小孩这种事,破坏我完美的身材。”
阿丰嗲声嗲气说话,手指头抓起一撮头发绕啊绕,绕得风华绝代、艳冠群芳。
什么?代理孕母?向晴脑袋像被人拿棒子搅得一团乱……
“你胡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牙齿在打颤。
“我干么对一个局外人胡说,我和阿天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你,哪里凉快哪里去。”
她还没出口反击,就让蓝天推到楼梯口。
“你先上楼,我有话跟阿丰说。”
她应该破口大骂的,可是脑浆糊掉了,她被一个措手不及的句子给弄得手足无措,居然乖乖配合木头的指令。
向晴走到一半,听见蓝天对阿丰说:“惹她对你没好处。”
惹她对你没好处。
意思是……惹火她,她不肯帮忙生小孩,他们还要另外找代理孕母,会把事情搞得很麻烦?
心脏一阵绞痛,向晴加快脚步冲进二楼浴室。
代理孕母?这四个字不是没有出现过,但那是……那是她拿来开自己玩笑的话啊,怎么可能变成真的?
虽然阿丰那个女人很美丽,说不定她根本不会做派,虽然她看起来很会对木头撒娇,可是身为称职的妻子,除了撒娇还要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她会煮饭吗、会种菜吗、会做衣服吗、会打扫家里吗?
可是,万一她什么都不会,木头就是比较爱她呢?
每个人都说爱情既盲目又缺少道理,要是木头愿意被盲目所牵引……那她再能干,又有什么意义?
打开莲蓬头,水哗啦哗啦往下流,她在发抖,在热热的四月天、在阳光普照的南台湾……她发抖。
那个阿丰说的是真的吗?
有可能,要不是代理孕母,哪个男人会给妻子二十万月薪和一千万聘礼?
他早在一开始就说了,要生五个孩子组篮球队,他不在乎老婆是圆是扁,不在乎她的身高、长相、职业、工作能力……唯一的条件是生小孩……
所以她是代理孕母,天,她居然是人家的代理孕母!
眼泪和水一起,哗啦哗啦流下,她怎么会变成代理孕母的呢?她怎么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她爱上蓝天了啊,她想要和他手牵手走过一辈子的啊,她种有机蔬菜、有机水果,想要把两个人养得健健康康的,她承诺了一辈子不开车,愿意让他随时随地在身旁啊。
可是,他叫她阿丰,她叫他阿天,阿丰、阿天,阿天、阿丰……
那是要多大的交情,才能叫得出口的匿称,若非感情深厚,谁敢攀在蓝天身上亲匿?
何况,木头没有站在她这边,没有嫌恶地把阿丰推出门外面,没有对于他们的婚姻做出半点捍卫举动,他和阿丰之间……哪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关系?
他说有话跟阿丰说,他把她赶到楼上,是什么秘密不可以让她知道?
是关于游向晴生完五个小孩再娶阿丰的事吗?
如果她不听话、偷渡下楼,会不会刚好看到他把阿丰抱在大腿上,做那种生小孩的事,会不会看见阿丰把头埋入他颈窝中,哭诉自己好寂寞,然后他安慰她,要她忍耐,保证孩子一生完,就马上跟游向晴说拜拜?
心越想越痛,她明明不是向宇,明明没有心脏病,可心脏却痛到说不出话语。
做错了,她不应该先爱上他的,明知道这是一桩契约婚姻,怎能投入太多?她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他是什么人,只想著他很好、他很好,就糊里糊涂把心奉上,这是最笨的女人,偏偏在不知不觉间,自己成了笨女生。
怎么办?她不想这么笨的。
颓然坐倒,冰冰的磁砖冰了她的心,身子抖得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