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退开两步,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倍感威胁。
“为什么阿誉在你的选择范围内?”
“我们合作愉快,我们对婚姻都没有太大期待,我们……”
他截下她的话,大步离开办公椅,笔直走到她面前。“你怎知道我对婚姻有期待?你又知道我不会和你合作愉快?”
天,他在说哪国鬼话?他根本不想与她合作,插一脚是因为时势所趋,并且带著一点处罚意味,怎会越接近她,却越想和她牵扯?
“我们不会合作愉快的。”杜绢尴尬笑笑,躲开他的势力圈。
“为什么不?”他压住她双肩,不准她躲。
“我不认识你,而且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她喉咙发乾。
“觉得如何?”他逼著她把话说完。
“觉得你是会伤害女人的男人。”她挥开他的手,一阵心悸。
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她有些怕他,却又不自主地想靠近他,她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却清楚理解,趋吉避凶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说她不认识他,她觉得他是会伤害女人的男人?
哼,她想表达什么?何不开诚布公把他对不起她的过去大方说出口,不必迂回曲折,大费周章。
“杜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他双手将她钉在门上,她心虚闪烁的眼光让他心情大好。
怕他吗?很好,他就是要她害怕,就是要她明白,再多的心计,也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我不玩把戏,你大可放心。”她别开脸。
“要我放心?”他邪邪笑著,好啊,要打迂回战,他奉陪到底。“可以,搬到我那里住。”
杜绢顿时瞠大眼,弄不懂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不是讨厌她吗?他不是希望和她离得越远越好?!怎会……“你在说什么?”
“我可不希望被媒体发现我们没住在一起,又炒出大新闻。你很清楚,公司推出的希腊专案迫在眉睫,那是一笔大投资,不能血本无归。”
“我不认为媒体会对我感兴趣。”
“只要你是蒋昊的妻子,狗仔队就会蜂拥而至。”
“可是……”
“没有可是,阿誉短时间内不会回到公司,你来当我的秘书,我会送你上下班,今天下午你先放假,回去收拾行李,我让司机送你到我住的地方。”不是讨论,纯粹是下命令。
杜绢犹豫著。这样好吗?理智劝她该多方考虑。
“演戏,是你说的。既然要演,当然要演出一场好戏,总不能千疮百孔,处处漏洞。”
蒋昊不给她拒绝机会,杜绢搬进他家,成了定案。
***bbs.***bbs.***bbs.***
三个月过去,他们的确“合作愉快”。
蒋昊终於知道弟弟为什么离不开杜绢,她的确是个一百分秘书。
有她在,他的行程规划、档案整理、会议报告……都完美到一个无法想像的境界。
她永远能在他出口前,做出最完美的纪录与安排,根本不需要他费心交代。首度,他知道秘书是用来做什么的,那绝不是个尸位素餐的花瓶角色。
不管她乐不乐意,他还是照阿誉和她订下的结婚契约,每个月把生活费汇进她的户头里面,而她竟也像个正牌妻子,每天为他料理三餐。
厉害了吧,他们一起上班下班,他甚至不知道她利用什么时间去买菜。
如果他不去想过去、不去揣测她肚子里玩什么把戏,如果他刻意忘记她的报复和怨怼,那么大部分时间里,他和她是相处愉快的。
她是个好女人,无庸置疑。
没有人可以否定她的好,她体贴温柔,聪明善解,有她在身边,他连呼吸空气都比其他时间顺。
他喜欢在家时,她为他点上纡解压力的薰衣草精油;他喜欢她把棉被晒得香香的,带有太阳的味道;他喜欢她做的菜,简单、口味淡,也喜欢她在用餐时放的古典音乐。
他最喜欢的是她的歌喉,喜欢她在做菜时,一面洗菜一面唱歌,她的歌声很不错,柔柔的、轻轻的,不了亮,但引人入胜。
就算她称不上正牌的蒋夫人,但身为媳妇该做的事,她半件都没月兑漏。
上个月母亲过生日,是她提醒他带蛋糕和礼物回去帮母亲庆祝;前天,父亲身体微恙,她熬了药膳补汤亲自送去,照料了老人家一整晚,第二天还挂著熊猫眼上班。
她是个责任感很重的女人。
案母亲看著他们的进展很高兴,偷偷把他拉到一旁说:“阿昊,不是妈夸口,这个媳妇是我亲自挑的,不管是你或阿誉,娶了她,我挂保证,一定会幸福啦。”
幸福?
他很少对女人存心,莹青是唯一一个。他喜欢她的落落大方,喜欢她的聪明慧黠,他暗恋了莹青四年,结局却让人失望。
曾经,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因为莹青和禹升吵架时,陪在她身边照顾安慰的人是他,谁知禹升几句道歉,就让他的努力付诸流水;莹青失意哀伤时,是他带她去喝得酩酊大醉,是他载她到海边,让她扯开喉咙大声哭叫,哭掉满肚子不顺,谁知道,禹升一接手,她就忘记蒋昊是谁。
没有爱情,终究不行——这句话是莹青说的。
莹青说,他们之间的是亲情不是爱情,他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这点,但他很固执,固执自己对她有心。
他想过,如果当年没有莹青,或许他真的会爱上杜绢,她可爱单纯、她是白雪公主、她很爱他……更重要的是,被她爱著的那段时光,他感到幸福。
在莹青身上找不到的感觉,杜绢毫不吝啬地,为他双手捧上。
昨晚他去应酬,回到家里,只剩一盏昏黄的灯光守候。
他以为她睡著了,进自己房里冲澡,等他出浴室时,发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汤放在桌上。
他不饿,却还是把整碗馄饨汤吃光,热热的汤暖了他的胃、他的心,在疲惫的夜里,他第一次觉得辛勤工作是值得的。
他问过杜绢,假如她认定他们之间只是一出短暂的单元剧,为什么要做这些?
她的回答妙了,她说:“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蒋昊回过神,按了按桌上的内线电话,她没接。
他离开办公桌,打开门,发现她不在座位上。
他记得她去帮他冲咖啡,只是怎么去了那么久?他走到茶水间,未进门,就看见杜绢靠在门边,尴尬地端著咖啡杯,进退两难。
他走近,女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杜绢真有本事,一口气迷倒我们公司两个黄金单身汉,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口气里是百分之百的轻蔑,毋需靠表情辅助,光是偷听,就听个了然。
“人家床上功夫肯定厉害,不然,二公子怎么肯资源回收?!”
“所以喽,这年头恶女当道,矜持做什么?敢的人就拿去吃啦!”
“我听说杜绢表面看起来这样,骨子里啊……哼哼,全不是这么回事。”
“可怜我们家三公子,为一个女人兄弟阅墙,搞到连班都不上。”
“怎么上得下去?看见女友变嫂嫂……杜绢啊,手腕太高超……”
蒋昊皱眉勾起杜绢的下巴,她眼底没有苦恼,只有无奈。
这些话她听多了,更狠、更恶毒的,都听过,很多时候,她甚至相信,她们是故意说给她听,只不过隔著一扇门,更具戏剧效果罢了。
她一直热爱工作,从不把旁人的话放在心上,但几个月下来,她累了,离职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