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沂婕想反对的,但是他的吻落了下来,一阵眩晕、一阵心悸、一阵又一阵的喘息……
他又要做错第八次了,面对一个那么容易犯错的男人,她啊,怎么办?
第十一章
蒋烲采取紧迫盯人术,二十四小时都在詹沂婕身边赖着。
早上,他们一起送小孩上学,她进公司、他在她公司上网;她出门接洽厂商、他当司机导航。
下午,他们接小孩回家,有应酬时,就把两个小家伙送到蒋家,让爷爷女乃女乃享受含饴弄孙之乐,然后两人一起赴约。
于是詹沂婕又知道,那次购买童装,也是蒋烲特意安排;而那位大客户、贺惜今小姐是蒋烲的大嫂,天天送上门的鲜花,是他二嫂杜绢的功劳。
唉,他在她身边布下的红线真不少,蒋家上下、众志成城,一心一意替小弟追回孩子的妈。
詹沂婕苦笑。他是导演,策划故事情节很有一套,她只是赚钱机器,在这方面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地,报纸上出现大标——蒋烲与他的新欢。
但这回,蒋烲聘请的保全人员和公关很有用,成功阻止八卦媒体干扰他们的家庭生活。过没几天,新标题换了对象,大家对没在演艺圈出没的詹沂婕失去兴趣。
蒋烲是个好爸爸、好男人,他对詹沂婕体贴,对孩子照顾无微不至,他把所有的心思全用来经营家庭生活,即便她故意忽略,也不能否认,他把缺席的岁月,一点一点弥补。
“再三分钟,就可以上菜了。”蒋烲的头从厨房往外探,一喊,两个小孩不用人叫,就乖乖洗手上桌。
他们让蒋烲的厨艺彻底收服。
倘若詹沂婕是九十分妈妈,那么缺少的十分就是她的厨艺。对于吃,她总是随便,不饿就可以,从不挑剔,偶尔她会带两个小孩出门打牙祭,就算尽了家庭主妇的职。可现在,蒋烲养刁了小孩的嘴。
楚楚拿碗、汉汉摆汤筷,应该最忙碌的女主人硬是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
她记得他的手艺有多棒,记得他用这招,替自己打点好同学教授的人际关系,也记得在异乡,他的手艺弭平了她思乡情绪。
“看什么?食物是拿来吃的,不是拿来观赏的。”蒋烲的大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
她是怎么了?怎么没推开他、没有给他几枚白眼?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得这么熟悉?
是从他习惯性爬上她的床,与她彻夜纠缠开始?或是从他体贴地在她的生理期后,为她熬上几碗四物汤开始?还是在他开始替她洗衣服、带小孩、彻底走入她的生活开始?
她始终拒绝不了他的桃花脸,那么是不是表示……她又将再度沉沦?
“你都不必上班吗?”她问。
“我刚拍完一部大片子,休息中。”他给她夹了满盘子白酒炒蛤悧,还细心把壳挑掉。
那部片子她知道,未演先轰动,金马奖拿定了,现在锁定金狮、金像奖,他姓蒋嘛,热爱拿奖,很正常。“你打算休息到什么时候?”
“到你愿意嫁给我那天。”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她却听不出他有什么条件理所当然。
她不要嫁,嫁给他的风险比和陌生人做生意还高,她是沉稳的熟女,绝不做危险投资。
詹沂婕不说话,楚楚代替她回答,“爸爸,妈妈当新娘,我可以当花童吗?”
“当然,这还用说。”
“那我要告诉小年,他比较可怜,都不能当爸爸妈妈的花童。”
笨蛋!正常的爸爸妈妈都是先结完婚才生小孩,他们家是特殊状况。汉汉很受不了地看楚楚一眼。“白痴。”他用嘴形说话,没正式发出声音。
“汉汉,不可以偷骂姊姊。”詹沂婕盯他一眼。
世界上第二可怜的事是和白痴当双胞胎,第一可怜呢?就是和白痴当双胞胎,而且还要喊那个白痴“姊姊”。
“汉汉太聪明,你不能用五岁孩子的标准看他。”蒋烲对她说完,模模儿子的头问:“汉汉想不想上资优班。”
“国小才有资优班,我在念幼稚园哦。”他最好不要跟楚楚同班,每天听着一群笨蛋在聊天,他真的很想撞墙。
“没人规定,上完幼稚园才可以考资优班。”他有几个在教育界服务的朋友,他可以试着替儿子想办法。
“好啊,越早离开幼稚园越好。”
“没问题,一个星期之内给你答案。”
“那我咧,爸爸,我要念什么班?”楚楚娇憨地笑着。
“你不喜欢班上的同学吗?”
“喜欢啊,小年很可爱,佳佳也很好玩。”
“那你就继续留在幼稚园,不是很好?”
“噢,那演戏呢?”
“我和朋友约好了,明天带你去试镜。”蒋烲捏捏楚楚的苹果脸说:“穿女乃女乃给你挑的那件粉红色洋装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欢那件衣服……”
“等等,你们说什么试镜?”詹沂婕插话,搞不懂前因后果。
“楚楚想知道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刚好我有个朋友要拍乳品饮料的广告,在找小童星,我想让她去试试,增加一点生活经验也满好的。”
“她要上学。”重点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有权利安排小孩的未来了?不爽!
“她只念幼稚园啊,请假一、两天,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看詹沂婕不高兴,蒋烲连忙转头看楚楚、汉汉,用眼神向他们搬救兵。
“妈,我好想去拍广告,以前敦穆叔叔说要带我去都骗人啦,你让我跟爸爸去一次好不好?”楚楚撒娇功力无人能敌。
“妈,我也想知道广告是怎么变出来的。”汉汉加话。
“不如,我们全家一起去?”蒋烲的桃花眼对她眨呀眨,眨得她心花荡漾。
谁跟他是全家?摇头,她才不掉进他的陷阱。“你们去就好。”
“如果试镜成功,楚楚大后天就会进棚拍广告,你不想看她拍广告的样子?”
他在引诱她?该死的,哪个当妈的不想参与这样的骄傲,他太厉害,永远知道从哪里下针,扎得最准。
“妈妈,你来看楚楚好不好?”楚楚黏到她身上撒娇。
“说不定楚楚只有这次机会可以上电视,你不去的话,就没有下次了。”汉汉比蒋烲更狠。
她看看蒋烲的桃花眉、桃花眼,再看看汉汉似笑非笑的桃花嘴。投降!她添一碗汤,淡淡说:“拍摄时间确定之后,通知我。”
“没问题。”
蒋灾伸出大掌,楚楚、汉汉轮流在他手上拍一下,他们成了同一阵线联盟,她反倒成了对方敌手。
不舒服,但没立场反对。
事实上,汉汉因为蒋烲,安静的个性活泼许多,有个爸爸可以靠,他脸上的笑容增加。昨夜,汉汉甚至告诉她,他终于知道书上写的幸福是什么意思,跟他以前猜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这个早熟儿子,对于周遭的事早已敏威地嗅出异样,却什么都不说,闷在肚子里,靠直觉去想像。
看着他们的互动,詹沂婕心底突然警钟大作。
楚楚、汉汉越来越习惯蒋烲、需要蒋烲,万一哪天,蒋烲非离开不可,他们怎么办?
她这样对他不断妥协,到底对不对?
楚楚要听公主王子,汉汉想听伟人传记,因此一人负责一个。
念完床边故事后,蒋烲和詹沂婕走出他们的房间,在客厅里同时停下脚步。
“沂婕,我有事想和你谈谈。”他拍拍她的肩。
“很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谈。”她不反对,转身对着他。
“要不要我去煮一壶咖啡?”
“嗯……不要。”她开始认真考虑,想要戒掉咖啡、糖果……戒掉和他有关的一切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