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昂大量四周一眼,露出微笑。“恭喜莫小姐最近灵感很丰富。”
“是啊!有了灵感,下笔就快多了。”
“这应该就是你们艺术家才会有的习性,我们这些商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灵感,只知道能赚钱的机会就不要错过了;对了,这是你的午餐,是老板交代的。”
“哦!谢谢……里头应该没有虾蟹吧?”过敏体质总是要多加注意,她可不希望让母亲担心。
“没有,老板有特别吩咐,请放心。”程耀昂尽责的说,攸关生命的事,他可不敢大意。
莫子茵想到贺英东今晚就要回来,想给他另一个惊喜,便开口问:”程先生,请问你老板除了虾蟹不能吃之外,还有什么不能碰码?”
程耀昂看着他,顿了一下,像是不太理解她的话。“老板不能吃虾蟹?”他们明明经常一起去港口大啖虾蟹料理,难道那都是作梦吗?
莫子茵狐疑的问:“是啊!你不知道吗?还是……我误会了?”
“莫小姐请放心,老板的身体很好,除了他不喜欢吃的以外,他什么都能吃,他还吃过蛇肉呢!所以如果你想下厨,尽避放心煮,绝对毒不死他的。”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果真误会了吗?
可是……第一次在“柳叶”见面时,他明明拒绝所有虾蟹料理,而她对虾蟹过敏的事也不可能是贺立扬说的——因为知道她不能吃虾蟹的人根本没几个,那贺英东怎会知情?!
一等程耀昂离开,莫子茵马上打电话给苏纷追问,结果苏纷也说不曾告诉过贺英东这件事。
这就奇怪了,他到底是从哪里得知她不能碰虾蟹的?莫子茵呆呆坐在椅子上,双眸定住一点,思绪一团乱。
忽然间,贺立扬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窜入她的脑中——
唯一怪的应该就是他有一支手机从没响过,但他依然保留那个号码,好像是在等谁打来似的……
不曾停掉的手机号码、“小巷子”、虾蟹及贺英东似乎很了解她的个性……种种迹象令莫子茵忽然有个惊奇的念头闪过、该不会——
不再多想,她立刻打电话回新竹。“妈,我房里放画的地方有一张2005年我画的水彩画,在背后有一张纸,你帮我找一找好吗?”
难得听见女儿如此紧张的声音,曾良钰立刻去找,约莫五分钟后,她拿着女儿所说的字条回到客厅。“小茵,妈找到了,上面好像是电话号码。”
“对,你念给我听。”
“09……”
十个数字熟的不能再熟,没想到真和她所想的一样——贺英东的手机号码真的是当年阿东留给她的联络方式。
贺英东就是阿东……那个曾经濒临生死边缘却意外遇上她的黑道分子!
当年家里因为父亲突然往生,她们不愿再牵扯上任何有关黑道的事,所以将阿东赶走;即使有联络方式,她也没想过要联络,毕竟事过境迁,他们根本不必再联络。免得衍生麻烦。
没想到五年后,她竟然又遇上他……
现在的他也不同于以往——走上正轨的他已有不错的事业,也还记得她,这究竟是怎样的缘分?她和他注定要牵扯吗?
心底涌上的一阵感觉让她难以形容,只觉得有点苦,也有点甜,更有些淡淡的惆怅。
她其实还记得阿东在上计程车前给她的拥抱,那时的她还懵懵懂懂的;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当时的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抱住她。
原来那时,他就对她有了不同的感情。
莫子茵闭了闭眼,待心情冷却下来后,她月兑下工作围裙,拎起包包,把门锁上,离开“小巷子”。
一只帝王蟹横躺在餐桌上!
贺英东难掩苦涩,同时也晓得她应该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记得她不能碰虾蟹,于是让她误以为自己也不能吃;如今桌上的这只帝王蟹正是戳破他谎言的证据。
看来她还记得他喜欢吃螃蟹的事。
满桌的料理却不见最想见的人,他不免感到伤感——在知道他是谁之后,她就不想待在他的身边了吗?
难道她还记着他过去的身份而无法释怀吗?贺英东静静坐在餐桌前望着一桌好菜,心中感到无比沉重,他想立刻听见她的声音,打了手机却是关机状态。
叹口气,他心想她连他的声音也不愿听了吗?
他应该这样就放手吗?不!他做不到——好不容易拥有她,他要一辈子都霸占着她,绝不放手。
贺英东回房想换件休闲的衣服再去找莫子茵,没想到一打开房门,意外发现他想见的人就睡在床上。
偌大的床她只站着角落一边,一如当初蜷曲的睡姿,她安安稳稳的睡着,好像任何声音都吵不醒她。
贺英东叹了一口气,这次却是心喜的感叹。
她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为她会转身扔下自己时,她选择对他伸出援手;以为她会顾忌他黑道的背景而离开时,她却乖乖躺在他的床上。
到底她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第8章(2)
贺英东轻轻上床,侧躺在她身旁,牢牢盯着那张仿佛正做着美梦的睡颜。
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握不到她的手,他不知道有多气极自己当初为何不能积极一点——如果他够谨慎,应该就能猜到她们母女对黑道的排斥或许会搬离故乡,无奈他太大意了,就此与她们母女长达五年失联。
然而这五年的时间并未冲淡一切,反而让他慢慢加深了对莫子茵的思念——而他也赫然惊觉失去她后才懂自己对她的感觉早就难以收回。
如此倔强、善良,又有一点择善固执的女孩,犹如一幅璀璨的画,令他怎么也忘不了。
所以当她站在他面前告白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就要抱住她;纵使喜欢的人不是他又如何,他仍会让她爱上他的。
有些感情是不需朝朝暮暮、不必时时刻刻,只要一个感觉对了便是永远;而早在莫子茵扶起他时,他对她就有了不同的心情。
他对她唯一会递减的就是想念,往后勿需再靠脑中的记忆,只要握住她的手,一切就都值得了。
“我回来了。”倦意席卷,他缓缓入睡。
没一会儿莫子茵醒来,看见他,唇边嘟着笑意,用被子将俩人裹住。
假如在爱上之前就知道贺英东是谁,或许会让她犹豫好一阵子才会接受他,可如今的进展未尝不好——既然现在会这么这么爱他,她又何必故意刁难彼此?
无论爱与被爱都需要勇气和祝福,所以她并不觉得被欺瞒了她又如何?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过太多太多,他给她满满的爱难道要因为难以启齿的实话而全盘否定吗?
再说,她好爱好爱这个男人……根本舍不得伤害他。
他对她的好是毫无保留的,所以她只想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就像他对她一样的珍惜。
“欢迎……回来。”偎入他怀里闭上眼睛前,她是这么说的。
“你们搬家后,我一直在找你们……无奈你们真的躲得很好,半点音讯不留;我曾到各大专院校的美术系去找你却都没找到,我甚至还请了征信社也依然一无所获,你们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似的。”他相当庆幸在堂弟毕业那天,他有亲自去祝贺,不然恐怕这一擦身又是五年!
“那时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容许我继续念书,所以我放弃了学业,工作一年,直到存够学费才去重考。父亲对我的期望是希望我能一直画画,对母亲的期望则是希望能让她过舒服的日子,现在他去世了,我当然要努力完成他的遗愿。”她淡淡的解释,对于过往已经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