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骁听了,吓了一跳。“这么低啊?”
一抹苦笑牵动了唇瓣,直到此时,兰蔺才体会到自己的医术还无法妙手回春,要不然怎会束手无策,默默看着水绿痛过一遍又一遍。
师父,您太高估徒儿了,徒儿并非您所想的那么厉害啊!
西门骁拍拍兰蔺的肩。;退有几天的时间,千万别放弃。”
这时,屋子的门打开了,他们三人走出来。
“水绿,有好多了吗?”
“有,要不然他们才不让我出来透透气呢!三哥,你回来啦?”苍白的脸上挂着抹淡笑。
“三哥赶快回来看你啊!怎么不多休息?”毕竟是个姑娘家,在经历那样的痛苦后,她的气色明显变得很差,整个人似是强打起精神,让他心生不忍,兰蔺怎还笑得出来呢?
“五弟,水绿说想下山逛逛,你带她去吧!‘白蓟草’的解药就交给大哥负责。”卫迟云迳自取走兰蔺手中的救命草,这回连他也没几分把握,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
有些话毋须言明,在场的人似乎都能明白了。
“水绿,你的身体?”
“无妨了。兰,陪我去透透气好吗?”
“那好,我们走。”
水绿笑眯眯的,回头跟众人招呼。“大哥、三哥、四哥,再见了。”
似是平常的招呼语,又似是最后的诀别,令人闻之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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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城镇,是一片热闹景象。
水绿大方挽着兰蔺的手臂,买的全是今晚要煮的肉类。“今天是我俩种的菜首次采收,一定要好好庆祝。你希望怎么料理?”
她压根不在乎旁人的注目,亲昵地靠着兰蔺。
“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欢。”
“真不挑,那这样就一盘炒、一盘烫、再煮碗青菜汤,真是物尽其用哪。”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今晚的美味。“我肯定可以吃十碗饭。”
“这么会吃,却还是瘦到我单手就能扣住你的腰,力气也没变得比较大,你啊!是都把饭吃到哪去了?”故意捏了捏她的腰,惹来她的笑声。
“我也不知道,你还真是问到重点了,难不成我的肚子里还有另一个洞,吃的东西全跑去那里?”她憨憨地问,似是真的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傻丫头,别想那些无聊的问题,还想买什么?”
“够了。”瞥见布庄外头有间卖豆腐脑的小贩,是一对夫妻,水绿拉着他过去。“我饿了,吃碗豆腐脑好不好?”
兰蔺顺她的意点了两碗豆腐脑,水绿不甚专心吃,不时注意那对夫妻。
“看人家做什么?”
“他们夫唱妇随很惬意啊!等你开了医馆,我也能到你的医馆帮你,这样我才算是你真正的妻子。你说好不好?”问题是,他们还有机会跟这对夫妻一样吗?
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会遇上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必须离开所爱的人。
兰蔺按住她的手,投给她一记笃定的眼神。“绿儿,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昨晚我研究了师父留下来的各式医册,其中就有谈到‘白蓟草’的毒性,上头记载……”
“你就别跟我说那些,反正我也听不懂。我只想告诉你,我现在很幸福,真的喔……”歪着头靠在他肩上,甜蜜地说。
若时问能在这停住,该有多好?
水绿晶亮的眸子深深将兰蔺的五官、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牢记在心底,因为今天之后,怕是再无机会,她要好好把握这仅存的时间。
“吃完后我想再去买点东西送给大哥他们,他们也照顾我好久。呃……”水绿忽然皱眉头,上身弯了下来。
“又心痛了吗?”不是明天吗?
水绿尴尬地抬起脸蛋。“不是啦,是闹肚子,可能豆腐脑吃太快。”
“我们跟那间布庄借个地方方便吧!”
兰蔺带着水绿进入布庄,老板听了,连忙要老板娘带着水绿到后头去。
他则留在前头走着、绕着,满脑子都在想着师父留下来的珍贵医册内容。
上面记载“白蓟草”数量稀少,可依着不同的搭配而产生不同的效果,本有剧毒,若搭配“天芎”、“烈铜果”,将会变成医治解毒之药。
毒轻者,可全解;重者,可暂时延命。
等等——似是想到什么,兰蔺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天芎”、“烈铜果”是长孙烈焰下的毒的两种解药,莫非“白蓟草”本身的解药就是——
“公子。”老板娘表情略显古怪地走到前头。“这封信是刚才那位姑娘要我交给你的,她要我转告你别再找她了。”
“她人呢?”兰蔺脸色一变。
“已经由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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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让你亲眼看着我死,这样会不会太狠?虽然我说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可是……为了满足我的自私,我只好离开你。
心痛的苦其实我忍耐得了,可看你因为我的病而夜不成眠、日难以咽食,我只有满心的愧疚,假若再让你看着我死去,你能接受吗?
我不能,所以我必须离开你。
知道你一定会气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让你亲眼看着我死,目睹自己喜欢的人死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我尝过,所以不要你也承受,如果可以,就试着把我忘了,外头还有很多好姑娘呢!
只要你别载着那种面皮,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太喜欢的,我不清楚你还能不能遇上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不行,切记别再成天载着面皮,那对你的皮肤也不大好。
三餐要记得吃,天冷要记得多加件衣服,别恼我唠叨,接下来就没机会了。
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了。
妻
水绿诀别
在确定兰蔺已经离开布庄很久后,水绿才跟布庄的老板娘答谢,由大门小心翼翼离去。
托老板娘交给兰蔺的信是她昨晚边落泪边完成的,生死分离确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可无论有多难都必须忍住,她并不想害他太难过。
她边走边哭,头始终低低的,不想让人看见她红着眼眶的样子,要不然肯定会引来注目,而这样的动作却不小心撞到人。
“对不……兰?!”他怎会在这里?“你不是离开了吗?”水绿的表情盈满错愕,她真没想到会被逮到,还以为天衣无缝呢!
“傻丫头,还以为我会傻傻在外面乱找人吗?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打从水绿昨夜说要分房睡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在街上她那样毫不避讳与自己表现出亲昵,又故意说着将来的事情,他就明白事有蹊跷。
老板娘转交信不过是一刻钟后的时间,以水绿的脚程根本难以顺利离开,他便断定她没走出布庄过,既然问老板娘没答案,倒不如守株待兔。
丙真让他抓到一只说谎的兔子。
水绿头低低地,愧对兰蔺。
“就这么不信任我?”
她抬头,赶忙解释道:“不是不信任,我只是怕最后、最后……不如我们预期,我伯你伤心,爷爷死的时候,我哭了好几天,只要想起他就会想哭,我下希望你也跟我有同样的痛苦。”
“我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的。”他冷酷地表示,脸上仅有气愤。
什么?这么无情啊?水绿听了更伤心。
“因为我会去陪你,你当我妻子才短短几天,我怎么舍得放开你,要是你死,我肯定会跟着去找你,阴魂不散的缠着你,让你投不了胎永远陪着我!”兰蔺表现出一副就是你的错的态度,强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