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花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不该爱上妳的,爱上妳让我自责,让我对不起我姐姐。我做错了,我不该找到妳,更不该娶妳,否则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了。”嫉妒的火花焚烬所有的理智,让古飙控制不了自己。
“你……那么恨我吗?”夏菊花惨白了一张脸,喃喃的问。
“我一直以为妳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没想不到在妳沉默的背后是那么的复杂,不但心里藏着别的男人,有了丈夫还不够,还要有另一个男人在背后保护妳。”古飙越说越愤恨。
夏菊花神情绝望地看着他,为什么她都已经忍到这种地步、做到这样子了,仍没有人会可怜她,只会带给她伤害?她不想在乎,不想再付出自己的感情,可是为什么老天要在她将心掏出来后,又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心了,可为什么古飙总是能轻易的伤到她?只是因为她爱上他了吗?因为她在意了,所以就没有办法去承受他的误解和一丁点的伤害。
“为什么妳不解释,难道妳承认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古飙痛苦的大吼。
“生在这样的家庭是我的错,有这样的父亲是我的错,和你相遇也是我的错,和你结婚更是我的错……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还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上辈子犯了错吗?所以这辈子仍要把一切加在我身上。那我该怎么做才不会错,和轩儿一起消失吗?”夏菊花用力甩开古飙的手,激动的大叫着,好像长久以来的积怨和痛苦全倾巢而出,再也不能恢复平静了。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冲出门去。
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古飙呆在那里,但眼前已经没有夏菊花的身影;他回过神来,迅速地跟着冲出去,连声咒骂自己,怎么一时让嫉妒冲昏头,说出那么多言不由衷的话来伤她。
冲出大门,却已不见她的身影,古飙不禁有些慌了,边找边叫着她的名字。
此时的夏菊花正浑身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让围墙和树枝为她挡住一切光亮。控制不住心痛的她喘着粗气跑不动了,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的落下……
遍寻不着夏菊花的古飙,驾着车迅速来到夏菊花以前的住处,费了好大的劲才叫醒熟睡中的房东太太,想当然尔先是被她骂了一顿。
打开门后,却发现屋里干干净净的,但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房东太太一脸不悦,夏菊花在这里住了许久,一直是她最喜欢的房客,她的性格温顺,不可能跟别人吵架的,肯定是这个男人让她生气的。当下她也没给古飙好脸色瞧。
没有时间理会她,古飙急忙驾了车离去,并打了白水仙的电话,向她要了任鸿的电话。心里既希望听到夏菊花没事,但又不愿意她去找别的男人。只是打了电话,却从任鸿口中得到否定的消息,令他一怔。
迸飙像是全身都凉了下来,浑身颤抖,连手也握不住方向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爱她,而且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爱得有多深,所以才会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一时让妒火烧掉了理智,对她生那么大的气。
他在极度彷徨中度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让他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突然想起看护夏母的崔珍,不由得懊悔的骂起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她也许会去她那里,毕竟崔珍对夏菊花而言,彷佛就像是她的亲人。
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古飙便飙到位在南山的安心医院。
他急忙下车,跑进医院里,找到了崔珍。
“咦?古飙,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崔珍愉悦的说,“菊花呢?”
听到后面一句,古飙的脚步一顿,差点摔倒。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走近前,崔珍看到古飙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异常严峻的样子,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我昨晚跟菊花吵架了,她跑出去后,我就一直找不到她,我以为……”古飙苦涩的说。
“肯定是你不对。”崔珍责备的看了古飙一眼,她深知夏菊花没有脾气,不会和人吵架的。但现在既然会跟人吵,那一定是她也在乎那人,虽然这让崔珍高兴,不过……
望了一眼掩不住慌乱的古飙,她不禁忧心的道:“菊花没有朋友,只有死去的夏大姐,她会去哪里呢?”
迸飙突然想到“小轩”这个占据在心头的名字,不由得开口:“崔阿姨,小轩是谁?”
“小轩?”崔珍一怔,想起了什么,“我知道她会去哪里了。”
“她在哪里?”古飙喜出望外的问。
崔珍说出那地址时,古飙呆住了,那地方……居然是一座墓园。
“你还不知道小轩是谁吗?”崔珍问道。
迸飙沉默的点点头,难道自己一直在吃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醋,但他忽然想起夏菊花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你要我和轩儿l起消失吗?
迸飙的心更是绷紧,不行!他得赶快找到她,不让她做傻事。
崔珍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去看了便知道,菊花比你想象得承受更多。”
迸飙没有细想,和崔珍说了一声后,便驾着车飞快的朝目的地赶去。
没多久,古飙到了目的地,车子紧急煞车,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了声响,在这个偏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响亮清晰。
迸飙甩上车门,眉头紧皱,顺着小路疾行步上山,两旁放眼看去皆是墓碑,走到半山腰时,他见到那道熟悉的纤细背影。
迸飙没有喊她,看着她脆弱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的上前行,他只觉得心酸,喉咙干涩,他跟在她几步之后慢慢的走着。
天一亮,夏菊花清醒了过来,睁开红肿酸痛的眼睛,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夏轩的墓园。
她惊慌失措,只想在儿子面前倾诉她的苦。她感到很累,身心都陷入一种不知名的疲惫中,但想见儿子的意念支撑着她一步步上前。
当她看到墓碑上那张熟悉的笑脸时,她跪坐下来,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墓碑,眼泪止不住的淌流,似乎要将这几年来忍住的泪全都流出来。
“轩儿、轩儿,妈妈该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爸爸在恨妈妈、气妈妈,妈妈不该在乎的。妈妈对轩儿说过,只在乎轩儿一个的。但妈妈也在乎起爸爸了,妈妈的心好痛,轩儿,你听到了吗?妈妈答应你耍笑的,但是妈妈还是哭了,因为我笑不出来……”
断断续续的话传到古飙耳里,他如遭雷击,呆若木鸡,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他一个箭步上前,看到墓碑上那张灿烂的笑脸,看清了上头的几行字,脚下一软,也跪了下去,这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他不知道存在过的儿子:更让他心痛的是,面前这个哭得不能自己、无助的人儿。
到底她承受了多少的伤痛?而他竟然还一味地伤害她。
他猛然伸出手,将夏菊花紧紧地搂入怀里,似乎要将她的痛和伤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忍不住地流下泪。
二十多年来,无论任何的失败挫折或是打击,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古飙,终于流下了不舍且后悔的泪水,体会到心如刀割的心痛。
而太过悲伤的夏菊花则是在古飙的怀里,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