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灯芯干脆地答应。无论是做妻还是做妾,对她都没有任何差别,这都只是为了救画灵犀而已。
“小王爷等等!”她叫住转身准备离去的小王爷恳求道:“我可不可以见三公子一面?”
“妳最好不要激怒我。”
白灯芯闻言转身就走,也不再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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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府小王爷要迎娶画家总管女儿白灯芯为妾的事,很快就传遍了钱塘府。南王虽然不是在京城为官,也不是居地为王,但南王的女儿三年前被选入宫中,至今仍然得宠,所以南王府在钱塘中可谓位高权重,白灯芯也成了一些待字闺中小姐们倾羡的对象。
而白灯芯心中所念又有谁知。
“灯芯……这是真的吗?那个……妳要嫁给那个小王爷的事是真的吗?”小皎冲进白灯芯房内,无法置信地高声问道。
白灯芯躺在床上背朝外,似乎在生闷气,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是为了公子吗?”小皎小心问。
白灯芯坐起身诧异地望着看起来憨憨的小丫头。“妳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灯芯很爱公子啊!”小皎很肯定地说。
白灯芯伸手抱住她,把头搁在她的肩上,心里好难过。“小皎,我这么做对吗?以后我就不能再爱他了,怎么办?这么做对吗?”
小皎想起画灵犀温润的性子,她讷讷地道:“妳这样做,公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难道我能看着他死掉吗?我怎么能弃他不管不顾呢?”
小皎微微侧头把她推开,直视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灯芯不是一直都知道怎么做吗?因为妳爱公子啊!”
“讨厌!”白灯芯抹着眼泪笑骂了一句,她别过脸去,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正色道:“小王爷明日便要来我家接人。”
“妳真的要嫁给他?”
白灯芯呼了一口气叹道:“妳不是问过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小皎搔头,“妳准备就在王府做小妾吗?还是……”她想到白灯芯的处境,撇撇嘴不忍再说下去。
“我不知道,等后天画灵犀没事,被释放了……”白灯芯又躺回床上,喃喃了半天没有再说下去。
小皎呆呆坐在床边无奈地叹气,她知道不该让白灯芯去,但是又不能不让她去。一边是自小服侍的公子,一边是幼年就相伴的挚友,选哪一边都是错的。
第十章
第二日清晨,王爷的人和喜娘就来到了白家。做小妾自然没有什么婚礼,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但小王爷还是补了聘礼也送了嫁衣过来,要喜娘帮忙打扮。
白灯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喜娘拆掉她头上的辫子,任由发丝如瀑布般散落垂到腰际。
喜娘从丫鬟那里接过梳子,笑吟吟地说道:“白姑娘真是美艳动人!今日过府之后,便是王府的少夫人,以俊梳发也不能再这么披散下来了……”
以后便是为人妇了吗?白灯芯自嘲着抚模自己的头发,“出嫁前梳头好像是我娘该做的事吧?”
“令尊跟令堂都不在府上,就由喜娘我来代劳吧!”喜娘尴尬地笑着。“外面开始下雪了,若是不快些,雪大了就不好赶路……”
“下雪了吗?”白灯芯站起身,推开挡在身前的丫鬟,珠花玉簪掉了一地。她头也不回地走到窗前,推开窗门,趴在窗棂上。
窗外是看了无数次的风景。雪花、梅海,以及梅海中隐约的楼阁。那些雪花朵朵像是从树上扬起的梅花,在神的手心翻滚着无力散去。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站在这里看雪、看梅了吧?
也是……最后一次站在这里想他了。
爹娘是不忍心看她这样出嫁吧?
从今日起,所有欠他的都已还清,也是最后一次爱他吧?有记忆以来,满脑子都是他,思思念念的也全是他。但真正和他相处却只有这半年时间,从西湖莲开到画府梅香,他的笑、他的好,总是教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白姑娘,时辰快到了,坐下让我给妳梳妆吧!”
精致的木梳顺着乌黑的长发梳下,泪也静悄悄地湿了面颊。
一梳,富贵吉祥。
二梳,年年安康。
三梳,三代同堂。
四梳……
白灯芯神情温柔地在心底唱着,唱着希冀过的幸福,无奈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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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白灯芯被牵上花轿,过大街入南王府侧门,安置于东厢主屋。一路寂静,没有半点喜庆,没有三叩九拜,没有白首之约,只是南王府中的小王爷多了一个小妾而已。
白灯芯不在乎,她不在乎嫁入王府为妾,又怎么会在乎有没有仪式,有没有人祝福。
喜帕被人掀起,眼前是她的夫君,那个掌握着画灵犀生死的残忍男子,白灯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无悲无喜。
“妳今天很美。”小王爷伸手便要解她的衣扣。
白灯芯让过起身,神色恍惚地抓住前襟。“不行!您得让我见他一面……”
“难道妳信不过我?”小王爷危险地勾起唇角。
“他身体不好……”白灯芯微微退后。
小王爷一巴掌挥过去,瞇眼怒道:“妳以为妳是为了什么来这里?是因为画灵犀在我手上!我要他生便生,我要他死便死!妳最好服侍得我服服帖帖,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白灯芯安静地舌忝去唇边的血渍,闭上双眼。
案台上的红烛闪烁,今夜不知谁春宵。
沉重的气息让白灯芯的心底越来越冰凉……
突然一声闷响,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白灯芯骇然睁眼,忍不住结巴起来:“半……”
楼半琴到门边透过窗纸窥视屋外的情形,确定没有人注意到里面的状况,才走过来低声道:“文飒跟师兄去救灵犀了,妳快跟我走!”
“可是他……”白灯芯指着倒在地上的小王爷,犹豫不决。
“蓝沙要我杀了他,可我……”楼半琴闯荡江湖多年,这时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实在是下不了手,他脸色僵了一僵,伸手去拉白灯芯。
“不行!他若醒了肯定会坏事!”白灯芯眉目一凛,甩开他的手,“把剑给我,我来杀!”
楼半琴跺脚。“妳这丫头!”
白灯芯趁他不留意抽出他腰际的长剑,俐落地一剑刺下,血溅嫁衣,喜庆的颜色黯淡了几分。
那一剑令原本昏迷的小王爷骤然瞪大双眼,恶狠狠地望着白灯芯。
白灯芯避开他的眼,拔剑而出,小王爷立时毙命。
“灯芯……”楼半琴完全被她的狠辣吓到。
白灯芯将剑抛还给他,背对着尸首只轻轻道了一句:“走吧。”
虽然只是娶妾,但毕竟是王府亲事,所以王府的戒备并不森严,楼半琴与白灯芯轻易地潜出府,在钱塘北门外与天幕蓝沙会合。
雪下得很大,雪地里有一辆马车,天幕蓝沙就站在车前等人,脸色冻得煞白。
“灯芯,这几日难为妳了。”天幕蓝沙有愧于心。
白灯芯知道他们用心良苦。“一切都计画好了吗?”
天幕蓝沙点头,“我让文飒和画酬月去救画灵犀的同时,去把南王杀了。”他眉下的眼神冰冷。“扣留灵犀是他们私下勾当,并未上报朝廷,这样灵犀失踪也就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
白灯芯闻言瞪了楼半琴一眼,怪他几乎坏事。
“至于妳……我让路斩去义庄找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代替。不过妳跟灵犀最好还是离开钱塘。我已准备好马车送你们离开,也顺便在路上为灵犀治病。”他心中明白画灵犀要毫发无伤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