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灯芯一见他,便冲上前去询问他:“灵犀呢?”
文飒上下打量她,颔首道:“出去再说。”
画府门上的封条已揭,府中物品如旧,只是久未打扫积了许多尘埃。
文飒、天幕蓝沙跟楼半琴在偏厅说话,特意招了白灯芯过去。
“你见着他没有?他怎么样?能不能救他出来?”白灯芯站在文飒面前,忐忑地绞着手。
文飒蹙着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天幕蓝沙远远望着厅外,冷声道:“以他的罪行,大概不死也会先丢了半条命。”天幕蓝沙一直被关在画灵犀附近的牢房,夜夜听着画灵犀咳嗽,甚至到后来声息全无,纵有回春之术,也被几堵高墙隔得如同天涯。
他也曾要求狱卒让他为画灵犀医治,狱卒却宁可带白灯芯过来照料,也不肯放他过去。他望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忍不住恨起自己的无力。
“他答应我会活下去的!”白灯芯扭过头不要听。
文飒皱着眉头,低声诅咒:“该死的南王!若不是他先行一步押走了画灵犀,那个钱塘知县怎么敢跟我作对!”
“南王?”楼半琴对这个名号有着莫名的熟悉,似乎有谁曾向她提及,但却又想不起来。
白灯芯的脸却变得煞白,不确定地再问:“南王?”
“你们认识?”文飒挑眉。
“不太记得。”楼半琴搔着头。“好像有谁跟我提过。”
“我先回家一趟,你们商量出结果再跟我说!”白灯芯转身出了大厅。
“这丫头厉害。”文飒模模鼻子。
依画灵犀那种温润乖巧的性子,也只有遇上这种风风火火的女孩才有戏可唱吧!
“她有事瞒着我们。”天幕蓝沙敲着茶杯。
“我记起来了!”回过神来的楼半琴神色却不见得轻松,“小皎曾经跟我提过,那个南王府的小王爷曾经向白灯芯提过亲,但被她拒绝了。”
厅中三人面面相觑。
“看她准备怎么做再说。”文飒懊恼地瞇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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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灯芯回到白家,随即关上房门拒不见客。
“丫头?”白总管叹着气敲门。
白灯芯起身开门又回到桌边坐下。
“爹爹要说什么?”这时她脑中似乎特别清明,有一种预感,似乎将要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白总管看到女儿的反应反而吃了一惊,在房中慢慢踱步不发一语。
白灯芯等着他开口。
“丫头……”白总管停下来,走近看着她,又踌躇着没有下文。
“爹爹既然准备告诉我了,又何必为难呢?”白灯芯叹着气。
“也罢!这件事瞒了妳很久了,丫头。”白总管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慈爱,“其实……妳并是我跟妳娘亲生的……”
白灯芯敲了敲自己的头,一点也不意外地问:“难道我是你们从路边捡回来的?还是有人放在你们家门口?”
白总管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原本是答应了三公子永远不告诉你的。”
“三公子?这跟三公子有关?”白灯芯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灯芯,当年是三公子救了妳……大公子带着昏迷的三公子跟妳回来……你们醒了之后,大家才发现妳失去了记忆,是三公子嘱咐我们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妳……”白总管断断续续地告诉她这段往事。
“够了!不要说了!”白灯芯用力揉着眉心,希望能够清醒-点。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知道了……”
“所以……”
“所以我应该去救三公子,应该去找那个什么小王爷求情,甚至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对不对?”
“毕竟……”
“毕竟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他一直瞒我是为了我好,装作不认识我也是为了我好,甚至一次一次推开我更是为了我好!”白灯芯低着头问:“爹爹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是不是?你是要我去求他吗?”
白总管不再吭声,只是叹气。
“我会去的,但不是因为他救了我,或者是我害得他变成这样子,而是因为我喜欢他。”
白灯芯叹了一口气,将白总管推了出去,故意忽视他脸上的挣扎和不忍。
“爹爹你出去让我安静一下!”
她不是爹娘的孩子完全比不上这件事与画灵犀有关的震撼大。她没有八岁之前的记忆,她不像爹也不像娘。但这又如何呢?她从来不曾怀疑爹娘对她的爱怜。
但画灵犀居然连她的过去也一同参与了……
为了她好这个理由用了千百次,让她无法反抗。也从来坚信画灵犀是很好的人。但这又如何?即使对他再好,付出得再多,她还是欠他。
白灯芯跌坐在地上苦笑着,她刚才答应了什么?去向那个该死的小王爷求情?甚至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去交换?那她怎么能再喜欢他?还拿什么来喜欢他?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画灵犀活着才是真的。
“画灵犀,你若知道了会不会恨我?天知道,我们是在比谁付出得比较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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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灯芯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王爷,他那种富家子弟的轻佻,跟大街上任何一个无所事事的恶少没两样,而这样一个人却主宰了画灵犀的命运。该说世态炎凉还是黑白不分?
“小王爷。”白灯芯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他。
小王爷眼珠子放在头顶,蔑视地问:“妳是什么人?”
“民女白灯芯。”
“妳有什么事?小王我没有闲工夫陪妳!”
“民女想向小王爷求证一件事,画家三公子画灵犀可是收押在王府?”白灯芯问得心平气和。
“不错,画灵犀涉嫌盗取辟粮,他自己也坦诚不讳。”
“可否请小王爷手下留情,放三公子一条生路?”白灯芯努力正视着他丑恶的嘴脸,压抑着不要露出厌恶之色。
“哦?妳拿什么来交换?”
白灯芯笑笑,凄如芳草,不知该怎样称赞自己的料事如神。“民女有心以身相许,就怕小王爷眼高于顶,民女高攀不上。”
小王爷瞇起眼睛。“那画灵犀与妳有何关系,妳肯如此为他以身相许?”他冷笑。
“三公子于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自当为救恩公不遗余力。何况小王爷对民女有知遇之情,民女一直感激在心,民女愿长伴小王爷左右。”
“哦?说得当真好听!恐怕……还不只如此吧?”那小王爷显然没有白灯芯认为的那样愚昧好骗。
既然他能探得画灵犀的罪行,那她对画灵犀的十年情义又怎能瞒过他?
白灯芯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不错,当日民女一意孤行拂逆了小王爷的好意,确实对不起您。但这与三公子何干?您何必将他牵扯在内?您借着您父王的权力押住三公子不放,不过就是要民女向您低头,让您报这一箭之仇。不是吗?”
小王爷哼了一声,冷笑道:“看来妳不但生了一张漂亮脸蛋,还长了一张伶俐的嘴。”
“那民女说得不对吗?”
“恰好相反,妳猜得很对。妳不过是个总管的女儿,无权无势,我去提亲不过只是看在妳这张脸蛋的份上,而妳……”小王爷捏住她的下巴,毫不怜惜地捏紧,在白灯芯白皙的颊上留下两个瘀痕。
“而妳居然敢拒绝我!妳以为妳是什么东西?”
白灯芯低头道:“是民女对不起您,民女在这里任您处置就是,跟三公子无关。”
“好,我就喜欢爽快的人!三日之后,我派人过去接妳过来做我的小妾。等我们洞房花烛夜后,我就让我爹放了画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