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下手没这么重吧。”谢卫国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对方的伤势。
“暗器!”少年的声音。来人呼喝一声,一把黑沙便洒了上前,谢卫国连忙向后飞身三步,左手扬起、护住了头面。掌风打散了黑沙,同时,谢卫国紧紧闭上了双眼以及呼吸,一把长鞭使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地护住自己的身子。
地上落叶的声音,微微传了进谢卫国的耳朵,来人蹒跚爬起,似乎想趁势逃走。
哪里逃!
谢卫国长鞭一使,重重抽上了来人的背。
一声闷哼,来人吐了口鲜血,然而却也拖著身子勉力奔去。
此时,萧子灵已然赶到,见到那人就要逃走,便也要追。`Gp(MI$^pr
谢卫国背过身子、睁开了眼,见到是萧子灵便随手拦了下来。
“别追,会使毒的。”
萧子灵心里一跳。
“没错,我想,八九不离十。”
唐门……唐门!灭我萧家庄,害死师父的,难道同是唐门!
“回去看看,如果凶手的尸体被收埋了,那么也许是同一路人做的。”
谢卫国转过了身,看著来人离去的方向。地上遗留著的一摊血迹,让谢卫国皱了下眉。
“其实,这人倒也不错,使暗器前还提醒我了一声。我好像下手太重了点,改日遇上了,得好好道个歉才是……”
谢卫国喃喃自语,萧子灵却见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著光。
“您看,师叔。这地上……”
待要伸手去捡,谢卫国连忙把萧子灵的手打了掉。
“小心,可能有毒。”
萧子灵连忙缩回了手。
谢卫国撕下了身上的一块衣服,裹著手、拿起了那闪闪发光的东西。
低头一瞧,是一块青翠的玉佩。反过面,在最底下,用篆文刻了三个小字。
“啧,这是什么蝌蚪字。”谢卫国把玉递给了萧子灵。
“萧子灵,你会不会认篆字?”
“只褒得一些……”萧子灵探过了头来。“我看看……好像是……华……清……雨……”
“啊?姓华的……”谢卫国似乎咬到了舌头,苦著一张脸。
“怎么了?……啊,对了,唐门一派几乎都是姓唐的……”现在多了个人一起伤脑筋。
“不管了,回去看看,搞不好只是个巧合。”
荒宅里,并没有见到尸首以及连同摔碎了的磁杯。不仅如此,剩下的家具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谢卫国模了模桌面。
“啧啧啧,一尘不染,比我住的地方还乾净。”
“看来,那人在这儿住饼一段日子。”
“有谁会收埋了尸首,守在这荒凉的庄院里,直到我们来,又偷偷模模地躲在旁边偷听我们说话?”
“您是说……想知道那名女子死因的人?”
“没错,而且,只怕还是认识的。”谢卫国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还想鞭尸的,看来晚来了一步……”谢卫国伸了个懒腰。
萧子灵睁著眼睛,不晓得这位师叔是在说笑呢,还是认真的。
“算了算了,吃饱了再做事吧。天快黑了,我还没吃过正统的御膳,这下可以一饱口福了。”
“……我反对这么做。”女子的声音。
京城里,云秀坊的里室,五个人正在密谈著。四个男人,一个女人,五个人代表了中原二十分之一的财富。
“这……太荒唐了……王朝的血已经灭了,怎么还能……”女子强忍著尖叫的冲动。天晓得,她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尖叫过了。
“只要他是赵姓,就没有关系。”一个老人说了。
天啊……女子抚著额。难怪赵飞英早就放弃了叫他们改变想法的念头,这些持续了五、六十年的美梦,怎可能说忘就忘。
老顽固……真是老顽固……这么荒唐的……
女子想起了赵飞英的话。
就随他们去吧,只要群龙无首,便起不了大事。留得他们一个生存下去的目的也未尝不是件功德。
难得的,当时的赵飞英心烦意乱,随口说了几乎可以算是恶毒的话语,便安静了下来,想他自己似乎永远想不完的心事。
群龙无首……好一句群龙无首!赵飞英,你看看,现在他们要弄一个假龙头出来了 狘br />
如果是个无能之辈就算了,成不了事。但是,如果……是个人物,又有一篡天下的野心,这世上……就要乱了……
真是的,好端端的,说撒手、就撒手。
突然,有点想念他。
无意识地,谢姓女子甩了甩头。
罢罢罢,她尽力了。说实在的,这些只是父亲的朋友,她这些年来也该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要玩命、要去追逐这镜花水月般的空梦,就由他们去吧。她可不再奉陪了。开玩笑,叫她这如花的年华,葬送在这种可笑的妄念里,实在是糟蹋了她这个人才。
“既然如此,就随各位的意见吧,小女子不再说什么了。要钱、要人、要力,随时说了,谢记立刻照办。时候不早,小女子身体不适,请容小女子先行告退回福州,有事情请各位大伯们吩咐就是。”
说了一连串的客套括,谢姓女子就要雕阁了。
“且慢,有事正要谢姪女帮忙。”
天啊,有事没事叫得如此亲热,想必又是个难题。
“小女子力有未逮,实在无能为力。”
谢姓女子连忙摇了摇手。
“呵呵呵,谢姪女太谦了……”登时,四个老人宠溺地、似乎带点无可奈何地笑了,仿佛把这谢姓女子当作是个淘气的小孙女。
要不是这四个老头子年纪大得可以做自己的爷爷,我就要动手了。谢姓女子暗中捏了捏拳头。
“这件事,非得谢姪女办不可。”其中一个老人,慈爱(?)地盯著谢姓女子。
死了。谢姓女子心想。
“我们要你,找出冷雁智的下落。”
黑衣少年负著伤,好不容易甩掉了二人,蹒跚地回到了城西的荒院。
没有人在。少年进了房间,在铜镜前,小心除去了身上带着血的黑衣
伤口黏上了背后的衣服,少年咬著牙,一寸一寸剥著。
罢结的痂连同衣物被撕了下来,一道皮开肉绽的鞭伤,在白皙的背上,留下了醒目的、渗著血的一条红痕。
捏紧了手上的衣服,少年咬著牙,忍受著痛楚。铜镜里,照著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只是扭曲著一张脸。
等到痛楚过去,少年把手中的衣物扔了下地,从怀里翻出了一瓶伤药,便依著镜子,往背后抹去。
冰凉的伤药,似乎减轻了一些痛苦,等到上好了药、裹上一条乾净的布,少年坐了下椅,狼狈地喘著气。
看来,师姑的死是跟他们两个有关的。但是,那个男子的武功好高……少年有点沮丧。是不是该回四川搬救兵呢?但是,自从掌门婆婆死了以后,师姑的下落,就再也没有人管了。否则,怎由得自己几乎可以算是盲目地瞎找。
他自己是唐门里,排行最小的,同时,又是侧室所生、生母又早死。平日,众人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只当他是个唐门的米虫。所以,遇上个掌门婆婆生前留下的烫手山芋,便想要草草了事,找了他一人独立承担。
本来以为,办成了这事,就可以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看来,只能回去找救兵。用萧子灵的名义,也许还会有人理……
少年咬著牙。
手,不知不觉地又探向怀里。
这一惊,非同小可。
“糟了,清雨的玉佩!”
重新换上了黑衣,连忙一路找著。
没有……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少年苍白著脸,望向京城的方向。
华灯初上,辉煌灿烂的皇城,跟卑微而狼狈的自己,似乎是天与地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