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是长龙员工较少进去的区域,原因无它……因为长龙的大头们喜欢来这儿思考公司的决策和未来。
而当人部属的,又哪敢不要命的来这扰君清幽?
俞以宽手撑着栏杆,斜睨着她。他的上好西装外套随意的挂在身上,可以看出他经过锻炼的好身材。
他的这个动作,令她想起那个唯我独尊的男人……
他吃饭了没?
别人总道长龙的总经理是何等威风,只有她知道,易行朗真正是在为公司卖命,每天没日没夜的操,还常常忘了吃……相形之下,老是呼呼大睡的她,真要好好检讨了。
不过那魔头也真奇怪,她都已经睡成那样了,他竟还不开除她?
“在想什么?”
“在想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呢……真是荣幸!”
她看着假山、流水、锦鲤,以及芬芳的各色花儿,还有雅致的泡茶区……
啧啧!斑级,真是高级!
“只要妳喜欢,我可以每天带妳来。”
啥?
不用了吧?想她一介平民,实在无福消受。
“谢谢俞总监,恐怕我……”
“以宽,叫我以宽。我可以叫妳小歇吗?”
小歇?还泡沫红茶哩。
“好,以宽,谢谢你,我得回去工作了。”
“等等!”他拉住她。“妳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什么?”
“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宋芸歇听了,一双明眸闪着晶亮且张得老大!
她现在确实像快溺水的人,即便没有救生圈,稻草也行--
“真的吗?以宽,你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妳是不是有经济上的压力呢?”
“更惨……唉,我是没地方可去……”
俞以宽大喜,正想邀她去住他家,可就在他刚升起这念头的……
一个冷得像北极风的声音很不识相地插进:
“我不是早说过要妳来我家住吗?”
“易总经理!”
第五章
台北易家
“对……对……是……就放那儿……好,以宽,谢谢你。”
“呼!哪里。还有吗?”
“车上应该还有几箱衣服。”
“好,我这就去。”
“妳这女人!妳以为自己是明星吗?衣服比一户人家还多!”
“芸歇,妳这件好好看……”
“是啊,我在东区一家精品店买的,老板直说是全台仅此一件唷!”
“容樱,如果妳喜欢,我会想办法买给妳。”
“别聊天了,来干活!啧!是谁说她的行李很少的?”
忙得汗流浃背的易行朗,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和新加入的三姑六婆雷子雍。他本来以为只有宋芸歇一个人的东西应该不多,轻轻松松就可搬完,哪知……
唉,女人。
“小歇,都在这里了。”
“以宽,真是太感激你了。还有各位,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芸歇,妳太客气了,我和易总都很乐意帮忙的……对不对,易总?”
后者回给他一个“哼”。
雷子雍接着说:
“就是说嘛,除了妳,还有谁请得动长龙的总经理和执行总监来替妳服务啊?”
季容樱拿出香槟,倒了五杯。
“来,庆祝……”她看看易行朗和宋芸歇,然后和雷子雍很有默契的点点头。“芸歇和易总开始同居!”
俞以宽驳斥:
“喂,话不是这样讲的……小歇,妳说!”
这些人真是口不择言,害她羞得像新嫁娘。
“呃,其实也算是啦……”
然后,大伙有志一同的看向易行朗。
易行朗的俊脸上很难得的浮现一丝潮红,软化了他冷酷的线条;他不发一语,举起酒杯,各自向每人的轻敲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季容樱和雷子雍相视而笑,俞以宽则是面露不悦。
送走了大伙,宋芸歇和易行朗累倒在沙发上。
其实真正累的是易行朗。他从没想过搬家会这么累,比上健身房三个小时还要累。
昨天,当他看见宋芸歇和俞以宽在中庭聊天,双脚便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
也幸好他走了过去,要不然这个笨女人……
唉!
他还以为她该从今天开始会对他稍稍露出不一样的眼光……不要再把他当作一般的上司,而是一个……男人。但当他发现她称呼他“易总”,却叫俞以宽“以宽”时,他差点气炸了。
为什么?
难道他比不上俞以宽有魅力?还是她神经太大条,没收到他所发出的电波?
哼--
他真不懂这女人究竟是哪儿好!要胸没胸,要美貌没美貌,整个人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女人味又不足,用男人婆来形容还比较贴切。
但,她竟然可以使得向来都跟他同一阵线的俞以宽倒戈!他可不笨,当然知道好友对他日渐兴起的敌意;更糟的是,他也起了这个念头。
他又不缺女人,可每次一遇上她,心情便会受她影响,起起伏伏的……
敝哉。
“妳……为什么叫他以宽?”
她又开始想睡了,每天这个时候,她大多在办公室擦拭文件上的口水,想来易行朗真把她给惯坏了。
“啥?”
声音更大:“我说,妳为什么叫他以宽,而他叫妳小歇?”
“哦,那是他讲的啦!”
她突然眼睛一亮!调皮地看了下易行朗。
“呵呵,难不成易总在吃醋?”
他站起身--
“鬼才吃醋!总之,我命令妳要叫我的名字,行朗,朗,随妳怎么叫!”
他像着火似的,边吼边跑。
她看着他像跑百米般的离开,还未反应过来……
他刚才在说什么?
叫他的名字?
是真的吗?
哦,她幸福得快晕倒了!
必上门,背靠着门,易行朗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那样说,难怪她会觉得他是在吃醋,因为他真的是在吃醋啊……
都是这个女人不好,总让一向冷静理智的他做出一堆失控的事!
唉,谁叫他欠她……又或者是--
她欠他?
这八个月来,他常常作着同一个梦--
梦到一个娇小的女人和他一起,在一个让他最伤心的地方,快乐地跳着华尔滋……
起初,他一度以为那是小槿,但他很快就发现两者的差别。
小槿在女人之中算满高的,但梦里的这个女人……却只到他胸口;若不是因为舞步的关系,她根本碰不到他下颚。
她的体态丰盈,触感极佳,光是拥着她,他就有异样的感觉了。她一脸幸福,彷佛跟他跳舞是一件令她非常愉悦的事。
他随着悠扬的音乐带领她舞进更美妙的境界……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真正享受过跳舞的美妙了?
末了,他还深深吻了她。
她带给他的惊喜,有若天降甘霖,甜美得教他一再回味。
最教他忘不了的,是她所发出的馨香……
这比所有香水、精油的效果还要来得强;他发现自己无法抗拒梦中女人的影响。
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总是与她相遇……
真教他分不清是梦境抑或是现实。
也托了她的福,让他逐渐淡忘失去小槿的痛苦,让他买醉的情况愈来愈少。
可任他找遍通讯录和同学录,那个女人却始终无消无息。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放弃寻找了,以为她只是他梦里虚幻的人物,是下存在他的世界中的。
只是,他仍挥不去她启印在他脑海里的倩影……
他总在夜阑人静时,想着神秘又梦幻的她……
那个绮丽的梦,是每当他又想起失恋的心痛时,最佳的特效药。
苞小槿分手后的半年,他才有勇气走进充满回忆的起居室;在此之前,他连碰都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