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答应,阿玛您别不理女儿,阿玛……”庆妍心一急,再也忍不住的淌下泪水,娇美脸蛋满是惊慌。
“你们回去吧!我累了,得休息。”老郡王挥挥手,背影透着些许寂寥。
于是德敏客气却疏离的道别,随即迈步离开,庆妍则跟在他后头,神情落寞,脸上犹挂泪痕。
在回程途中,轿子里安静无声,原本爱看街景又爱说话的小美人静默不语,粉颊仍有些微红肿,漂亮的大眼睛已转为黯然,偶尔还悄悄的以袖子擦拭泪水。
德敏冷瞥她,眼神微愠,老郡王特意在他面前教训女儿,无非是要借机让庆妍解释传闻,而不准许她随意出府,显然是为了让她待在重楼深锁的肃亲王府里,可不是,有一堆侍卫和下人看守着,还不是最安全之地吗?老郡王表面上对女儿冷酷,实则缜密的替她安排妥当,就只有脑筋迟钝的庆妍才会真以为父亲着恼她,还哭得像个笨蛋!
不过,唯有一点他也弄不清,看来老郡王早料到庆妍会遭暗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当晚,整个院落显得异常安静,向来活泼爱笑的大少福晋闷闷不乐,独坐在窗边凝睇黑漆漆的花园,好不容易返回王府的贝勒爷不见踪影,下人们也都不敢吭声。
“你们都下去吧!”庆妍转进内房。
“大少福晋,得给您换药了呢!”采福轻声提醒她。主子下午还兴高采烈的出门,哪知傍晚回府脸色就变得极差,脸颊还泛着红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庆妍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褪下衣裳,最后只剩贴身的粉色小肚兜和衬裙,采福随即上前,轻巧的替她换药,并取来热帕巾让庆妍敷在颊边,然后再帮她月兑下鞋袜洗起脚来。
德敏一踱进屋内就瞧见这幅情景,小美人几乎半果,还光着一双脚。
“贝、贝勒爷!”采福被突如其来的高大人影给吓了一跳。
庆妍则轻呼一声,慌慌张张的抓回外衣披在身上,湿漉漉的两脚无处藏,只得连忙缩进衬裙里。
德敏示意采福退下,看向睁着大眼的女敕娃儿,接着,他掀开庆妍肩上的白布察看,利箭擦伤,箭上没喂毒。
“这是箭伤,那支箭还在吗?”
“不知道,可能还在那间废屋里吧!”德敏问这干嘛?
“当时约有几名刺客?”
“一个吧!射了这箭之后,那人就跑得不见踪影,我转过头时半个影子也没瞧见。”德敏是想帮她抓刺客吗?问得真仔细,事发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这么细问呢!
看来问也是白问,她根本什么也搞不清楚。“出嫁之前,妳额娘没替妳张罗新衣?”
据他所知,庆妍的亲生额娘早已不在人世,现在的郡王爷福晋是原配正房,娘家也是显赫贵族出身,总不至于这么不懂礼数才是。
“有啊!不就是大婚那日所穿的那身礼服吗?”
“除此之外呢?”
庆妍摇摇头,“有什么不妥吗?我带过来的衣裳可都是挑选饼的。”
“老郡王可有过问妳的嫁妆?”
“阿玛事务繁忙,哪有空理这个。”
德敏暗自冷哼,老郡王当个闲散宗室已有多年,哪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他费心。
“德敏……”庆妍忽然欲言又止。
“说。”
“你会休妻吗?”她无法忘记阿玛说过的话。
有哪个脑袋正常的女人会这么问?他沉着脸回答,“妳担心?”
“嗯!”她立即点头。
“妳就这么想做肃亲王府的大少福晋?”德敏语气微愠,想起老郡王凭着和太皇太后的交情,硬逼他应允这门亲事,搞得他连考虑余地都没有,他真痛恨这般受人摆布的情况。
庆妍先是点头,随后却又连忙摇头,“我不是想做肃亲王府的大少福晋,我是想做你的福晋。”
又来了!这女人方才在老郡王面前也是直说要做他的福晋。德敏皱眉不耐烦起来,语气甚差,“做我的福晋?已经死两个了,还不够吗?”
“我不怕,而且我知道她们的死跟你无关,造那些谣的人实在太过分了,你别难过。”她急急说着,拚命的想要安慰德敏。
谁难过了?况且那两位福晋难产本来就与他无关!这笨格格是搞不清楚状况吗?德敏实在懒得再跟她扯下去。
“以后这种连妳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话别再乱说!”
她怎么搞不清了?庆妍见他不悦也就没再多说话,而见他忽然往外走,她急忙喊住,“德敏,你要去哪?”
“妳别管这个。”他正眼没瞧她一眼就离开了。
德敏这么晚了要去哪?不睡觉吗?她失落的看向门口。
原以为夫婿稍晚就会回到房里,疲倦的小美人眨着大眼坐在床上等着,直到撑不住的阖上眼沉睡而去都没等到人,到了隔天早上她才从采福那里得知,德敏是睡在另一处院落里。
成亲后不是该住在一起吗?为什么他还要离她离得远远的?
庆妍心底一阵难受,再天真也感受得出德敏对自己的疏离。
第三章
德敏再也不睡在庆妍所处的那座院落里,平日庆妍也难得看见他,顶多就是去跟额娘请安时偶尔才会遇见他。
“德敏,没想到今儿个会遇到你。”庆妍小手捏着衣裳,脸蛋兴奋的泛起红晕。
其实是昨晚不意听到德贞说,德敏今早会来额娘这儿请安,所以她才刻意在这儿和额娘闲聊许久,硬是要等到他,然后跟着他一同出来。
“我正想去骑马射箭,你要不要一起去?”她紧跟在德敏身边问着、企盼着。
“我没空。”没看她半眼,德敏脚步也没停过。
庆妍急急再问:“那明晚府里安排戏班子来表演,额娘找了好几个亲戚来观赏,一定挺热闹,你会来吗?”
“不会。”德敏眼神闪过一丝下耐烦,“我不喜欢看戏。”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看戏呢?庆妍讶然,但仍不气馁,“那你喜欢做什么?”
这个天真格格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是吧?!德敏总算停下脚步看她,“妳别给我惹麻烦就够让我高兴了,听懂了吗?”
他说完旋即迈步离开,留下尴尬的小人儿,她看着德敏越走越远的身影:心底堆满了失望。
“德贞,告诉我德敏前两位福晋的事。”庆妍不死心,马上找来德贞探问消息。
那日德贞送膏药来给她以后,两人就渐渐熟稔起来,喜欢热闹的庆妍更是时常找德贞来她院落里闲聊。
“妳问这个做什么?”德贞边吃枣子边戒慎的看着她。
“我想知道德敏的所有事情,请妳就告诉我吧!”她嘟着小嘴恳求。
最近四处打探关于德敏的事,可大部分的下人口风都很严密,幸好还是有些人愿意透露,也因此,她总算知晓一些德敏的日常习惯,像是他空闲时最爱边品茗边看书,惯喝沉香铁观音和白毫乌龙,而且他也搜集名家字画,在王府里养了数十匹高大骏马,甚至还精通棋艺,据说下人们从没看他输过……可光是这些还不够,所以她想到还可以找德贞问问德敏的过往。
“妳就这么想知道我大哥的事?”
庆妍一副失魂落魄的点头,“德敏似乎对我有点疏远,如果我能够多了解他一些,或许能让他喜欢我。”
说得真坦白啊!不过仍然有些不正确,根据德贞的观察,大哥岂只对庆妍有点疏远,根本是看了就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