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像是那种人吗!”宋虹雯的话让她想到詹奇驹,这种恶心的男人,怎么能跟阎浚宽相提并论?
“我以为你一直不谈恋爱,就是想来个轰轰烈烈、一爱就爱死人的那种嘛!尤其像你这种超龄处女,很容易被那种男人骗的。”“宋虹雯!”
“好啦!开开玩笑,别生气嘛!”其实这是她这做姐姐的长久以来的恐惧,以为宋丹云是对爱情充满不实际幻想的女孩,没谈过恋爱的人大都有这种通病。
现在听妹妹说了,倒令她松了一口气,她收敛一点,问道:“听你说那男的似乎挺老实的,他在哪个部门做事啊?”
奥?她不知道!
她应该问吗?但现在才问,会不会很奇怪?
宋丹云傻在一旁没有回话。
“你不会不知道吧?小姐!你真的在恋爱吗?恋爱中的女生不是这样的,你应该对他做身家调查,连他家养的狗都不能放过。你连他在哪个部门都不晓得,你怎么知道情敌大概有多少啊?”
“我又没说我不知道,他在……资讯部,资讯部的啦!”宋丹云随便挑一个部门,听说资讯部的都是公司的精英份子。
“资讯部?似乎是精英份子呢!里面的女生应该不多吧?”宋虹雯盘算。
“两……三个吧?”她随意瞎扯道,谁晓得公司的资讯部有哪些人啊?资讯部的楼层在公司最高层,她们这些小员工根本就攀不上关系。
“听来他挺木讷的,长得如何?”
“还不错。”宋丹云保守地说。
所谓情人眼里出潘安嘛!“还不错”就表示:不怎么样喽?宋虹雯在心中下了这个结论。
“那安啦!他一定很安全,所以放胆去追吧!说真的,只有我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也会觉得良心不安的。”
宋丹云有时真的想掐死她这自命不凡的姐姐,不过她毕竟还是善良的,当然也知道姐姐在她需要的时候还是会更诚地帮助她。
“所以说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把他约出来,请他帮你挑礼物啊!这是最典型的暗示了,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有这么简单吗?
不过宋丹云可不敢问出口,免得宋虹雯又要给她一番精神训话了。
“那冰淇淋怎么办?”
宋虹雯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她这傻妹妹也会来这招,坏心地说道:“男人比较喜欢心地纯洁善良的女孩子喔!你这么爱计较,小心一辈子都交不到男朋友。”
来这套,她立刻反驳回去:“太太,你已经出嫁了,就可以世故了吗?”
“什么太太?别把我叫得像黄脸婆似的……啊!别说这么多了,再拖拉下去他就下班了。”宋虹雯威胁道。“就这样啦!找他陪你去买爸的礼物,父亲节过后的礼拜天要回家啊!知道吗?”她叮咛再叮咛,活像个罗唆的老太婆。
又补充一句:“喔!最好你能带他一起回家,就这样啦!”之后迅速挂掉。
宋丹云对着话筒吹胡子瞪眼。怎么带?装在布袋里绑回家啊?
币上了电话,宋丹云在房间中闲晃,一下子扫扫地,一下子又整理书架上的东西。房间才几坪大,实在花不了多少时间整理,只是她静不下来,为什么?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角不经意地频频望着电话,她不想有太多期望,因为她怕失望会很大。
几乎是潜意识所引导的动作,她拨了公司的电话,在语音系统接通后,又拨了代表阎浚宽的四个号码。
“喂?翔龙。”阎浚宽亲自接过电话。最近这几天他把秘书派给朱晨音,希望能帮上她一点忙,但这下可苦了林家靓,不过林家靓一向只会把怨言往肚里塞,阎浚宽看在眼里不说,却很感激她。他只希望她能撑过这段过度时期,至于以后要怎么样,阎浚宽已经有打算了。
“翔龙什么啊!你又不是总机先生!”听到阎浚宽的声音,她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本想说些什么贴心的话,比如说:加班辛苦啦等等的,最后只能说出这种嘲笑的语气。
有时想想自己很可悲,只能透过电话追一个男生也就算了,自己的恋爱商数还停留在幼儿时代。
“丹云,你怎么会打电话来?现在在哪?”阎浚宽的声音没有很大的变化,像是跟一个普通朋友聊着无伤大雅的话题。
“在家。”四周的景物改变了,她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小说中总有女主角心灵脆弱的时候,求助于男主角时就显得楚楚可人,可是宋丹云的生活太单调了,没有这么戏剧化的起伏。
因此,沉默之中,消极的悲观又浮上宋丹云的心头。
以前当朋友笑她平淡乏味的生活时,都会要她赶快交一个男朋友,而她会说:没时间。但现在她则会说:交男朋友是说交就能交的吗?
谁说阎浚宽很安全的?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她宋丹云会注意到,其他女人也会注意到的。而她在大采购中向来都抢不过别人……
“吃了吗?”似乎听见了她话中有些疲惫,阎浚宽的声音比往常更温柔了。
“嗯……”她无精打采以博取同情。
“怎么了?”他的口气像在安慰一只流浪犬。
“没有啊……”宋丹云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装可怜下去了,毕竟阎浚宽对她的沮丧实在没有义务,她在冒着可能会永远失去他的危险。
“我去公司找你好吗?”
“现在?”
“对啊!”她一边说,还一边点着头,好像他就在眼前。
阎浚宽迟疑了一会儿。
其实他以前就在怀疑了,而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但他还是要求证一下。
“丹云,你知道我在公司几楼吗?”
“不知道……说得也是,你到底是哪一个部门的?真有这么忙?”
丙然,宋丹云压根不知道她这两个礼拜以来,每天通电话聊天的对象到底是谁。阎浚宽这样想着,对她的迷糊啼笑皆非。
讲到这个,宋丹云还想起刚刚的窘境,不过知道他在哪个部门工作又如何?阎浚宽就是阎浚宽,有什么差别呢?在公司的恋爱文化里,她又不能公开追求他。
恋爱中的人有时是很迷糊没错,有时却是敏感纤细的,尤其是没什么可能的单恋。他的停顿,迟疑,问话,在宋丹云耳中听来都像在拒绝。
“怎么了?你不方便?我只去一下下就好了,我带消夜给你吃,好不好?”让我见见你嘛!只是一面也好啊!心中真正想说的,却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何必这么麻烦?”
嗡嗡嗡——
宋丹云不确定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仿佛是遥远以前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传来。当她收到大学甄试通知不录取的时候;高中时竞选学生委员失败,她笑着恭喜当选的同学;国中时用羡慕的眼光,盯着上司令台领奖的同学。
还有小时候,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赖在百货公司玩具部前,哭啼哀求妈妈买玩具给她,仿佛缺少了这个玩具,就是她童稚的心灵中所以为的世界末日。
她的成长过程中,已经很习惯失望了。
所谓的成长,不就是要从梦想的世界里,找到跟现实交叉的出口吗?
“是吗……”如果她不能有风度地接受这么明显的拒绝,那她这几年的米饭真是自吃了。
虽然,她仍然学不会在悲伤的时候还得故作坚强,说出愉快的话来。
“我们一起去吃吧?”阎浚宽突然说道。
“嘎?”她的脑子又不能正常运作了。“你刚刚说什么?”
“一起去吃吧!一个人吃多无聊。我知道有一家豆花很不错喔!还是你想吃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