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奇驹听她这么一说,突然面有难色地转过身,按了电梯。“懒得跟你说话。”
“既然我们要分手,你就把所有的钱还给我!”
詹奇驹不理她,粗暴地按着电梯,背对着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靠!这烂电梯!”
“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吗?”刘淅如问。连宋丹云都替她紧张,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层纠葛。
她盯着詹奇驹的背影,希望他能有良心一点,没想到他转过头来,用自以为很迷人的微笑,略带轻蔑地说:“你这女人可真不简单,想用这方法留住我吗?那你就错了,我是不受威胁的,你懂吗?”
“那你把钱还来啊!借你买车的二十万,和你拿去炒股票的五十多万,统统还来啊!”刘淅如说得有点干涩,她的心地善良,大概不习惯跟人讨债。
其实说真的,没有人希望感情走到最后一步,还得为这种俗气的金钱争执,连最后一点自尊都不能维持。
她心中的伤痛,宋丹云似乎可以理解了。
“这一点钱算什么?你忘了我有内线吗?明天一开盘,我就可以赚四五倍,你就守着这几块钱过一辈子吧!”
“骗肖”!股市最近景气低靡,他当别人都是三岁小孩吗?
“我听到了喔!你明天一开盘就得还钱。”宋丹云跳出来站在刘淅如身边。
“你……”詹奇驹见她突然出现,一惊非同小可,钻进电梯里消失了。
“喂!你可别想赖帐啊!”她抓住最后的机会警告。
这回刘淅如总算破涕而笑了。宋丹云递了包面纸给她。
“谢谢。”
“没什么,一包面纸而已。”
其实刘淅如的心里也明白,要追回这笔债是不大可能了,就算追回了又如何?感情的债她又能追回多少?
只能希望自己不要再跌倒,庆幸身边还有朋友陪伴,那就够了,她很看得开的。
第六章
当夜晚降临,当白昼的喧嚣沉淀,人的寂寞就浮上心头了。
宋丹云其实不是一个怕寂寞的人,念书的时候,因为她独自一人住在校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打工中度过,即使有交情好的朋友,也不常见面。
她已经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晚上回到家,习惯性地打开电视,也没有特定想看哪一台,只希望有声音陪伴,让寂寞不会显得太冷清;翻翻杂志,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只是想让自己有事可做。
于是,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机械式地进行着,时间到了吃饭、洗澡、睡觉、工作……而电话响了,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接听,欢迎这意外的访客。
“喂?……噢!姐啊?”
“干嘛一副失望的样子?在等什么人的电话?”宋虹雯问道。她一旁的小孩正吵得很,从台中传到台北来,可见有多热闹了。
“没有啊,除了你跟妈还有谁会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啊?”宋丹云哀怨地说。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这个大她五岁的姐姐,她的生活虽然平凡,却平凡得如此幸福;而她宋丹云的平凡,则显得单调乏味。
“好啦!才说两句话就这么没耐性,我是你至亲挚爱的姐姐耶!而且都快半年没见面了,你居然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还说没在等人电话。”
“随便你怎么想,我很累的哪,可不像你,捧着公务员的铁饭碗,每天正常上班下班。我跟你说喔!今天是你运气好,打电话来我正好在家,平常我都要加班到八、九点的!我们公司那些人啊!没有我在就是不行……”宋丹云很神气地说,好像自己在公司是多弋尾的角色。
“好啦!最伟大的丹云小姐,七月过去啦!既然赚了大钱,今年父亲节打算送爸什么礼物啊?”宋虹雯提醒道。
“嘎?什么父亲节?”有这个节日吗?
“你少来,装死啊?往年都是我替你垫的,今年该你了吧?”
“我们是好姐妹吧……”宋丹云嘿嘿笑道,准备含糊过去。其实她不是怕出这笔钱,只是她对男性的用晶实在是陌生得紧,叫她拿决定,那她宁愿在公司加班三个礼拜。
“所以说呢?”
“还是你来送吧!我没什么时间去买啦!”她哀求道。
“你今天不是就有时间?不要告诉我去买一个礼物对你来说有多难,台北每五步就有一家百货公司的。”
哪有这么夸张?
“云啊!你也知道爸比较疼你,现在好不容易你赚钱了,买一样东西给爸孝敬一下会死啊?”
“我也没说不出这笔钱嘛!你比较有空,品味又比我好,由你去挑,我来出钱,你说好不好?”
“嗯……”宋丹云知道这个姐姐,逛街购物可是她的兴趣,有这种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于是她趁胜追击说道:“大不了下次你来台北,我请你去吃冰淇淋。”
“天母那一家的?”
“是啦是啦!”真受不了。
“我要吃一整客,不能像上次一样两人合吃一份哦?”
“好啦好啦!”惨了,这次她又要破财了。
谁叫她宋丹云就是没交男朋友的经验呢?连买个男人的东西都觉得别扭。
比起她,宋虹雯的青春就多采多姿了。从小学开始就有跟男往的经验,简直是个中高手,想要追什么样的男生,问宋虹雯准没错,只要她出马,一定是手到擒来。
宋丹云想到小时候,家里面找姐姐的电话总是响不停的,不是男生打来的,就是女生请她传授秘招,好不热闹。
而这爱情大师也在适婚年龄把自己嫁出去,和同是公务员的老公育有一女,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唉!姐,当初你是怎么追姐夫的啊?”宋丹云突然问道。
“什么我追他?是他追我耶,”
电话那一头,除了宋虹雯死命地否认,还有她在一旁看电视的老公,大声驳道:“就是她追我的,我是受害者!”连他们的小宝贝也兴奋地呀呀叫,加入战局。
“哦——云云,你还说没在等人电话,你谈恋爱了呵!”
“哪有?他又不会打电话给我。”就是嘛!阎浚宽那木头人,别说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她过了,看来她主动留给他的手机号码、家里的电话,他大概早就忘记了吧?
宋丹云大概将她跟阎浚宽的情形说了一遍,感觉好多了,也许是因为从她开始单恋以来,身边都没有一个适合的听众。
鲍司的同事嘛!没那么要好;以前的同学嘛!她们一定会笑她太幼稚。
“你是三岁小孩啊?”看吧!宋虹雯劈头就下了这个注脚。“这样哪叫谈恋爱?你以为你还在念幼稚园哦?光打电话有用啊?而且还是公司的电话,你在家里就不会打电话给他?”
“我又不知道他家电话,而且……”
“那就打电话到公司去啊!搞不好他现在在加班呢!这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人盯着你,你就约他出来啊!”
对喔!她怎么没想过在下班后还能打到公司去。
“我是有约过他啊,可是……”
“唉!你那样根本就是小儿科。想当年我在追你姐夫……不是,是他追我的时候,疲劳轰炸的程度比起你所做的百倍不止。男人很愚蠢的,再怎么明显的暗示都没有用,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摊在他面前,告诉他:‘请你接受吧!’或‘拜托你接受吧!’他才会稍微明了一点点。”宋虹雯开始她的爱情教学。
“但了解归了解,接不接受他还要考虑半天咧!男人喔,就是贱!”
可想而知,她现在一定顶着姐夫的头,指着他大骂。
“可是有时候,男人也很好骗的,只要三餐加消夜地嘘寒问暖,他就死心塌地了。不过丹云,我可是镇重地告诉你,这些只适用于善良百姓喔!你可别交上那种棘手的危险份子,别说他们很麻烦了,还得小心他们有没有传染病呢!对那些人你可别傻到一头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