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严没有说话,更不愿意跟何谟说明他嘴里的那些死小孩,其实就是阿海他们。既然事过境迁,也就没必要让何谟担心。
现在离大考的时间分秒紧迫,厉海严希望别影响何谟的教学情绪。
“阿海他们最近的表现如何?”
“阿海他们那群死小表,最近不知吃错什么药,动不动就跷课,还是我去学校堵人,将他们全拖到补习班里的。”
人偶尔都有倦怠期,尤其是学生课业压力庞大,遇上这种事通常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只是高三的这段期间,何谟还是希望他们能用点心在课业上。
“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看这样子,厉海严心里有底,阿海他们果然没跟何谟商量他们碰上的问题。
“你也晓得那群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脾气又拗,不想讲的就算咱们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说的。”
“如果他们有任何状况,你要在第一时间内向我回报,无论何时。”厉海严敛起眉,说得很严肃。
虽然事件暂且告一段落,但直觉告诉他,阿海他们遇到的麻烦,绝对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事。
“老大!阿海他们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只是听到你说他们最近常跷课,我有些不太高兴罢了。”
“孩子嘛!哪个没荒唐过?阿海他们不算坏,不过是皮了些,我相信他们没那胆子作恶。”时候不早了,何谟今天来已经知道了厉海严的状况,他起身告辞。
“我该走了,你和嫂子好好休息,补习班的事先别操心了。”
“我不送你,自己路上小心。”
“不用客气啦!你好好养病,以后别这么鲁莽,让嫂子担心,别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不能老逞一时之勇。”
“嫂子呀!谢谢妳今晚的招待,我先走了。”何谟往厨房喊话。
他没想到嫂子会失忆,而且还只对与老大有关的事没印象,何谟觉得没人比厉海严还倒楣。他跟厉海严从大学同窗到现在,多少明白厉海最对柳绪缇的用心。
柳绪缇自厨房内探头。“有空再来家里吃饭。”
“没问题!”嫂子失忆归失忆,个性还是一样亲切又温柔,真不愧是老大捧在手心的女人呀!
“补习班的事就交给你烦心了,记得任何事都要在第一时间跟我报告。”厉海严在何谟离开前,还不忘交代着。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是责任感太重又爱操心。”何谟摆摆手,走到玄关穿鞋。“担心你自己吧!我走了。”
何谟走后,柳绪缇端着一杯水,拿着药到厉海严面前。
“该吃药了。”
“谢谢。”厉海严收起担心的表情,不愿让她挂心。
“你为什么没跟何谟说,你的伤是因为补习班的孩子造成的?”这让始终待在厨房内的柳绪缇很不谅解。
“阿海他们是何谟班上的学生,我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况且高三生目前也到了倒数冲刺的时间,我只是不想让这些小事影响班内的读书风气。最近有几个人表现不错,或许升学率能突破往年也说不定。”
“你想成全他们,所以只好牺牲自己吗?”这是柳绪缇最为他叫屈的地方。她不想干涉他的工作,但事到如今都已威胁到他的生命,她无法坐视不管。
“我没妳说得伟大,何况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做事会有分寸的。”
“没分寸的是你!”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扩担心受怕?
“绪缇,别孩子气了。”
“你不晓得当我见你倒在血泊之中,我有多害怕恐惧;没能在你离开前及时拦阻,我有多懊恼后悔!尤其你昏迷不醒……我真的差点崩溃了。可是,你清醒后只晓得关心那些孩子,对自己的伤势却不闻不问。”柳绪缇不悦地扯开嗓子,怒不可遏。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清楚。”厉海严好声安抚,并未动气。
“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是无敌的吗?从你出事到现在,那些孩子有来看过你、关心过你吗?他们闯了祸,却连跟何谟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何谟在时,她不想将场面弄僵,就是希望他们两人私下好好谈谈。可是厉海严对自己漠不关心,心心念念的只有那群孩子。
“他们或许有难言之隐吧!这年纪的孩子总是很好强,我们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若无这段有勇无谋的青春,他也不会因此不顾一切的与她相恋。
“厉海严!别跟我东拉西扯的,我们现在在谈的,是那些害你受伤的孩子,不是我们自己!”
“妳知道我为何特别留心这年纪的孩子吗?”
“不知道!”柳绪缇别过脸去,充满赌气的意味。
“因为在他们身上,我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没有妳,也就没有我。现在我的学生什么都没有,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和我一样,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进而改变自己的人生……在这之前,我必须代替那些还没出现的人。”
“即使那会使你受伤?”
“伤口总是会愈合的。”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不明所以的起身,站定在他面前。“怎么了?”
他摇摇头,只是轻轻地揽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身上。
“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找到生命中那个无可取代的人,请妳给那些孩子一个机会,包容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好吗?”
一声叹息逸出唇瓣,她将他紧紧揽住。“傻瓜,看到你这么拼命,我真的觉得很舍不得。”
“我是跟妳学的。”当年,若不是她的爱心及努力改掉他满口脏话、愤世嫉俗的想法、狂傲不羁的态度……还愿意展开胸怀接纳他……厉海严相信自己现在一定仍一事无成。
“少把我拖下水。”
“没有办法,遇到我,妳就该认命啰!”
“是呀,那你应该好好报答我的恩情才对。”
他扬高语气,挑眉地问道:“例如?”
“目前还没想到,反正来日方长--”
“可是我迫不及待了。”
厉海严拉下她的身子,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给了她一个又深情又绵密的亲吻。因为这个热吻的缘故,他们之间的距离彷佛已烟消云散。
就像再次谈了场新恋爱,他舍不得放开手,只是不断地吻着她,索讨睽违以久的甜蜜。
从今而后,又是新的开始,一段属于他们之间,新的感情。
第九章
“我是不可能答应你们在一起的,更别说是结婚!”一声怒斥响彻云霄,柳振国严厉的咆哮,毫不留情地砸在柳绪缇和厉海严身上。
大厅里,气氛凝重,乌云密布。
大学毕业的前夕,柳绪缇将厉海严带回台中见父母,欲将两人交往四年的感情开诚布公,未来更打算有结婚的准备,就等两个老人家点头祝福,然而,事实与他们的想法……有极大的出入。
“绪缇,妳是不是疯了?当年你们不是已经断了联络吗?为什么又复合了?”
丁别花万万没想到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当厉海严站在家门前时,她一眼就认出他是当年村内最恶名昭彰的小流氓!
“我们从来就没分手!都是你们一厢情愿想拆散我们!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们成天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有没有心仪的对象,要我带回来给你们鉴定,但是如今呢?你们又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我所爱的人?”柳绪缇固执地牵着厉海严的手,平日秀气温柔的神态已不见踪影。
为了厉海严,要她变成母夜叉,她都会!
柳振国一听,震怒地站起身。“现在我们已经看过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叫他给我滚出去!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