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上石阶正掏出钥匙的他一听,钥匙“啪”地一声跌在地面上。
“妳现在是在怨叹自己运气不好,还是看男人的眼光不准?”拾起钥匙,他有些无力的望着她。
柳绪缇耸耸肩、吐吐舌。“这样你也听得到?”
“记得以后讲坏话,最好找我不在时,免得被耳尖的我抓到。”打开家门,他进了玄关月兑掉鞋,而她还傻不愣登的站在外头。“进来呀!”
“为什么连屋子建造的样式,也是我理想中的模样呢?该不会连里头的家具摆设也是照我想的吧?”柳绪缇感到纳闷,她儿时的梦想全都实现了,感觉还真是有些不踏实。
“只要是妳想要的,我都会为妳实现。”厉海严边说边走进屋内。
柳绪缇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发现到他对自己的好,也同样让她再度愧疚。
这几日的相处,让她明白他是个严谨自律的人,不容妥协,也相当负责,讲好听点是这样没错,说白些就是顽固木讷了。
她没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相信如果她要他摘来天边的星星,他也绝对会排除万难,将不可能的梦想化做实际的行动。
“还站在外头?快进来吧!”已经将行李放好,厉海严却发现客厅内没人,匆匆跑到玄关探看。
柳绪缇月兑掉鞋子,笑着对他说:“我不会无缘无故跑掉的。”
瞧他蹙紧浓眉,好似在担忧她是否会跑得不见踪影,让她不由得发笑。
被察觉到心意的厉海严难得面红耳赤。“别胡说,我只是不想有人站在门外当雕像。”
“可是你耳朵红了。”
厉海严掩住自己的耳朵,喝斥一声。“胡说八道!”他转过身,又回到房内整理行李。
“我可以到处参观吗?”她朝他宽大的背影呼唤,似乎又发现到这男人有趣的地方。
“这是妳家!”他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主卧室的门。
柳绪缇轻笑,坐在沙发上仔细环顾客厅,客厅布置得简单温馨,几处小地方很有欧洲乡村的味道。
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她不知怎地感到有些疲倦,睡意来得又急又快,掩嘴打个呵欠后,两眼迷蒙。
她只想小寐一下,并不是真想睡着………
厉海严抱着柳绪缇在医院换下的衣服,打算到洗衣间。医院是病毒细菌传染的温床,他必须洗得一乾二净,以确保她能拥有健康的生活品质。
在经过客厅时,他看见她已睡倒在沙发上,他匆忙地将衣物放在洗衣间后,又回到她面前。
那张白皙清丽的面容已逐渐恢复往昔的光采,只是仍然忆不起他。
她曾哭着要和他交往,即使是众人反对,也非跟着他不可;也曾哭着要和他私奔,就算切断和家里的关系,仍然毫不在乎……纵然两人爱情长跑多年,但一路上却是披荆斩棘,直到最后他们结婚。
然而安逸的日子并不长久,遇上她车祸失忆,厉海严不得不说,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个男人的情路是如此波折不断。
他叹口气,或许失忆对她来说是好的,因为他们能回首的过往太艰辛。
他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走进主卧房,而这举动扰醒了睡梦中的柳绪缇,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眼。
“对不起,我竟然忘了你……”话一说完,眼一合,昨夜的失眠,让她又睡昏了。
厉海严忍不住轻笑。“没关系,我不计较,妳平安健康就好。”这辈子对他来说最难的事,就是学会对她斤斤计较。
柳绪缇倚在他宽大的怀里,唇边绽着满足的笑容,已经听不见他的话,只是沉沦在美丽的梦境中,睡得更深更长。
厉海严望着遗留在她唇边的笑,感到平稳心安,未来的事他暂时不愿去想,但求现在她安稳地在自己怀中,那如昙花一现的幸福,可以再漫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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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绪缇揉揉睡眼,打了个大呵欠。这张床铺的品质真好,让人一躺就舍不得离开呀……
“唔……好舒服,现在医院越来越讲究病人的权益了。”她翻个身,抱紧怀里的薄被,丝质的触感好得无话可说。
睁眼望向一旁的落地窗,错落有致的庭园,华灯初上的时分,天边几颗刚探出头的星子格外清晰……
柳绪缇猛地翻坐起身,这哪里是医院?!
她低吟一声,又躺回床铺上,压根儿忘了今天中午已经出院了。
假若没记错,最后她应该是坐在沙发上暂作休息,没想到一不小心却睡着……她拉整已睡皱的白色小洋装,叹口气。
柳绪缇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一路上还探头探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客厅内明亮宽敞,此刻却空无一人。
“妳醒了,睡得好吗?”厉海严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见到柳绪缇一脸刚睡醒的模样。
“好香喔,你会做菜?”他高头大马,身着合身的短袖黑色POLO衫,露出健壮、肌理分明的手臂线条,却穿件鹅黄色镶有荷叶边的围裙,真是有够不搭,逗趣十足。
“只是家常菜,没什么技术可言。”
柳绪缇笑着走到餐桌前,没想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愿意进厨房,高大的身躯被围裙绑得有些束缚,却不减他威风凛凛的气魄。
“看起来不错,真令人期待。”
“没妳做的滋味好。”厉海严双手抱胸,看着桌上三菜一汤,似乎不甚满意。
“可以开饭了吗?我饿了。”餐桌上飘着氤氲热气,刚炒好的青菜翠绿得教人垂涎三尺。
“等我把猪脚和面线端上桌,咱们就开饭,记得去洗手,才能上餐桌。”他浅浅一笑,时光好似回到从前,她依然对自己笑得如此甜美。
“是,遵命!”柳绪缇淘气的朝他敬礼,逗得厉海严大笑,但是下一刻,她又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ㄟ……不好意思,请问厕所在哪里?”
厉海严沮丧极了,难道他指望她一觉睡醒,该想起的就会想起来吗?
“从主卧室对面数来第三间,就是厕所了。”
“谢谢。”她转身走到厕所,没见到他眼里的气馁。
他百味杂陈的端出猪脚面线,摆好碗筷,坐在餐桌前等她一道用餐,看来真像是个被媳妇抛弃的小丈夫。
柳绪缇洗完手坐定在他对面。“嘿!你在想什么?”
“没事,开动。”他替她将猪脚面线装进碗里,再挟了几口菜给她。“吃面线去去霉气,保妳平安又健康。”
她接过碗,笑着说:“这句话真像是咒语呢!”
“妳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厉海严,听说我们学生时期就交往了,该不会是班对吧?”这一直是让她很好奇的地方,她以为像他长得一脸很“老大”的模样,应该会比较偏爱妖娇型的性感女人……她只算得上清秀,怎么会相他凑在一块呢?
“我们不是班对,只是同校同学。”他又挟了菜进她碗里。“有两个混蛋欺负妳,我正好在现场,出手替妳解围后,两人就认识了。”
柳绪缇点点头,她此时对高中时期的印象,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当时是谁先喜欢上谁呢?”
他拧紧浓眉,那双凤眼出现难得一见的困惑,低头扒了几口饭后,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忘记了。”
“喔,那是谁先和谁告白的呢?”
“我不清楚了。”这时他才发现,失忆这种借口还真是妤用,当然,他是假装的。“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没想到我也会遇到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她耸耸肩,完全不怀疑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