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妳家里人就会闹到学校来,我劝妳最好有心理准备。”
瞧她娇滴滴的,在家中一定是个宝,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大小姐。
“我先说好,这事跟我没关系,别把我扯进来。尽避去告那两个垃圾的状,最好告到他们连学校都待不下去——就是别提到我的名字。”
“可是……你救了我。”
“马的!我能不救吗?妳哭得比杀猪还难听!”就算他再冷血,也不会见到一个女孩都快被两个男人欺负了还见死不救。“如果妳有长脑,就晓得不该跟那两个畜生来到这儿!书读那么多有什么用?连保护自己都不会,难怪他们叫妳书呆!”
“我以为他们没那么坏……我真的不知道……”被他一骂,她又开始哽咽。
“马的!有时间哭,倒不如好好忏悔自己的愚蠢!版诉妳,这回当做是教训,下次无论是谁,都不要轻易相信他,妳以为这世上的好人能有几个?如果他——马的,我为什么要跟妳讲那么多?”少年越收拾越气,还不忘拍落课本上的灰尘。
“厉同学,谢谢!你真是一个好人。”抹抹脸上的泪,她明白他没有恶意。
厉海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这辈子已经被人骂了不知几回流氓、浑蛋、垃圾和废物之类……一堆难以入耳的粗话,就是从来没人说过他是个好人。
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啦!连自个儿都不相信了,更遑论其他人。
“与其在那边狗腿我,不如好好想想回家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一切跟我无关,有事妳自己扛,我的时间没多到可以动不动就帮人出头!”
包何况,这件事讲出去,搞不好还会被人误以为她的伤根本是他下的毒手!
靠!到时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会的,平常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和父母半年才见一次面,不会有事的。我会和老师请几天假,等脸上的伤好些再去上课。除此之外,就请你高抬贵手,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吧!”
那张满是伤痕的小脸对他浅浅一笑,此刻看来真是有些惨不忍睹,厉海严只是觉得没把刚才那两个家伙揍死——他马的!算他们祖上有积德!
“马的!妳以为我吃饱撑着没事干?时间多到找妳麻烦吗?”
***独家制作***bbs.***
“七逃人,为何你那目眶红,是不是你的心沉重,后悔走入黑暗巷。七逃……人人人人……为何你那块怨叹,冷暖的人生若眠梦,甭免怨叹,七逃——”
啪——
一迭份量可观的讲义砸过来,恰好正中目标,中止了歌曲的进行。
“靠,他马的!是谁想死得早,嫌活着太腻呀?”被打断歌兴的人,一对八字眉拢起,细窄的小眼瞇得快要成了点,嘴巴皱得像酸梅干,还隐隐牵动下巴的大黑痣,痣上还长了一撮毛。
“一早在那边吵什么吵?每天唱你不烦,我听了都嫌腻!”
厉海严从门口走进来,就见到这白痴家伙又在唱那什么“飘撇的人”,听得他满肚子火气。搞什么鬼?人家路过,还以为这里是黑道流氓大本营咧!
“老大,你今天出门前,跟嫂子呕气啰?”
厉海严一双丹凤眼横扫而过,带着浓浓杀气与狠劲,早上十点整的补习班,伤亡人数——一人。
“死虾蟆,我等会儿就让你翻肚躺在门口当招牌。”
“老大!呃呀……我中伤了。”趴在桌上,被点到名的男子抖着肩,具有喜感的面孔,此刻微微扭曲。“是何谟!人家的名字叫何谟,别跟那群死孩子一样没水准好不好?”
厉海严扯扯嘴角,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吃起不算早的早餐。
“咱姓何,单名谟,取之谋略、计画之义,意思是暗自期许做事要谨慎小心,不急不躁,又有……”
偌大的补习班内,教师休息室里只有何谟的碎碎念,每个吐出的字句撞击在四面八方的墙面上,然后统统反弹在厉海严的头上,终于让他忍耐不住。
“闭嘴!再啰嗦一句,就把你开除。”出门前跟老婆吵架已经够让他火大了,到补习班这边还听他讲那五四三的。“把我的讲义扔过来。”
何谟瞪了眼摊在自个儿桌上的讲义本,怪叫一声。“要死啦!拿这么厚的讲义当凶器,他马的想砸死人呀?”
“给我拿来,还有请你往左手边看去,来!版诉我,上面的标语写什么?”
嘴角抽搐,何谟颤抖地念出来:“严禁脏话。”
“很好,原来你识字。”厉海严点点头,又冷冷开口说:“现在再往你的右手边瞧去,麻烦再清楚的告诉我,还有什么?”
“口出秽言者,一字一百。”
“噢,这两个标语中间有个盒子,上面也贴了一张纸,来来来!念出来。”
“请投入您宝贵的钞票,谢谢使用……靠!那不是你拿来治那群死小表的?”
“从我一进门到现在,外加刚刚你说完的最后一句,总共是八个字,八百块。谢谢。”
“唉唷,老大!做人别这么苛刻嘛!虾蟆唱首歌给你听……”
“给我闭嘴,马上投钱!虾蟆只会呱啦呱啦叫个没完,再啰嗦下去,我就放高利贷,你有种就让我升利息,月底领薪直接扣。”
见厉海严拒绝妥协,何谟不甘愿的投下八百块至钱盒内。黏在柜子上的铁盒,洞口内有半筒钞票零钱,少说五、六千块跑不掉,其中还有不少是自己贡献的。
他咧XXX!何谟又在心中暗骂。
“亏你身为人师,却脏话不离口,我的招牌总有一天会毁在你的虾蟆嘴里。”厉海严一点都不会同情他。
“哇!自己长得如流氓恶汉,还牵拖到我这边来!那怎么不说有多少学生因为见到你这张尊容,吓得连半期的学费都不敢来退,自动放弃的?小心我到消基会申诉你!”
宽额方颚,冷到极点的丹凤眼,飞扬刚烈的浓眉,挺鼻、丰唇,五官深邃得一点都不像东方人,外型粗犷豪迈得让人过目不忘,外加那高大健壮的体型……说真格的,乍见到厉海严时,何谟吓得差点倒退三步。
“我有把学费还给人家,你少含血喷人。”他是长得凶神恶煞,但为人坦荡诚实,面相是无法自己决定,但是他努力走向正途这还不行吗?
厉海严三口并做一口,把握在掌心的小三明治塞进嘴里,然后再拿起女乃茶用力灌下。
明明身高直逼一九○,可是厉海严早上的食量却比一般男人还小的多。他非常不爱吃早餐,但这些年在爱妻的逼迫之下,竟也养成了习惯。
“哼哼哼!真想将你此刻的表情拍下来,跟嫂子报告。”
身为厉海严大学时期的同窗,何谟在他身边扮演的角色,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报马仔。尤其是配上他那极具特色的下巴大黑痣,三不五时还捻着上头那撮毛,活月兑月兑就是古装剧里老奸师爷的角色。
厉海严的眼神往何谟杀去一刀,他捏烂手里的纸杯,结束痛苦的早餐时间。
“真好命,天天有人提醒记得吃早餐,哪像我们这种可怜的单身汉吶……”
他一分钟不讲话是会死吗?
宽额上青筋暴凸,若非看在何谟是个讲师,专门靠嘴巴吃饭,厉海严会选择干脆毒哑他,图个清静。
这间以高职为主力的补习班,以辅导学生们考上大学、技职学院为宗旨,但不知是厉海严本身特别吸引妖魔鬼怪,还是此地风水有异,前来教授课程的导师、外聘讲师,长得像流氓也就算了,连进来补习的学子也一个比一个搞怪顽劣,全放在一起,这里根本就像是个土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