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他当然是睡了……”周水晶故意打个哈欠。“倒是任秘书怎么会突然来了,你不是调到上海工作了吗?”
维薰沈默地看着周水晶,找不到话回答,她怎么会来了呢?还不是因为爱他、想念他,放心不下生病的他,所以风尘仆仆地连夜搭飞机回到台湾,等待她的却是他的不甘寂寞。
周水晶见她沈默不语,又开口问:“是上海的分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彷佛有一柄无形的匕首恶狠狠地刺向她柔软的心,让她尝到心碎的痛楚。
“既然分公司没事,那要我转告少衡说你来过吗?”周水晶佯装善解人意的口吻,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不用了……”维薰虚弱地吐出话来,眼眶泛红,眼中盈满痛楚。
“晚安,我不送你下楼了。”周水晶狡猾地快速掩上大门,将她挡在屋外。
维薰盯着紧掩的门扉,脑海中忽然掠过季少衡下午在电话里所说的话——
难道你不晓得生病的人很容易感到寂寞、意志力也特别薄弱,要是我被哪个女人勾走,看你怎么办?
原来他早在当时就预告了他的背叛,只是她听得不真切,没有当真。
因为生病意志力变得薄弱,所以就有了出轨的理由?就不必遵守承诺吗?
她觉得整个世界忽然一片漆黑,只有无名指上那米小小的星光,刺亮得彷佛在嘲笑她的愚蠢与天真。
就算季少衡对她再好、承诺再美,也抵挡不住寂寞的入侵,在她缺席时迫不及待寻求其他女人的慰藉。
她狼狈地拖着湿淋淋的步伐,搭电梯下楼。
她的心就像现在搭乘的电梯一样,一路往下坠,仿佛将无止尽地坠入黑暗的深渊。
走过大厅时,她经过住户信箱,绝望地将手中的戒指拿下,投入他的信箱里,狼狈地走入斜飞的雨幕中。
第九章
季少衡度过一个身心俱疲的夜晚。
一早醒来,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他进入浴室梳洗完毕后,换上一套乾净的休闲服,拿出手机检视,却没看到维薰留给他的讯息,不禁觉得失望。
走出房间后,发现周水晶居然搂着被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穿着维薰送他的衬衫,这个举动彻底惹火了他。
他最讨厌别人乱动他的东西,更何况是未经他的允许就在他家过夜。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捡起地毯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走到厨房一看,餐桌上摆放了一锅焦黑的肉粥,流理台和地上到处都是米粒和菜渣。
他深呼吸,想着周水晶到底是来照顾他,还是来制造麻烦的?
他叹口气,卷起袖子将厨房打扫乾净,等她醒来后,主动替她叫了计程车,毫不留情地将她塞进车里。
回到客厅后,他拨了国际电话给维薰,但始终没有人接听;改打她的手机,却转切进入语音信箱;他又试着写电子邮件、连上即时通讯,还是都没有她的消息。
她该不会是和同事出去玩了?周末假期她有时会和上海的同事结伴去观光旅行,到了通讯不发达的偏远地方,两、三天没联络上是正常的,但她都会在出发前告知他行程,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连只字片语都不留。
星期一上班时,他才刚踏进办公室,助理秘书吴佩佩已将卷宗和几封重要的信件呈放在桌上,他随手翻阅了一下,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任维薰的辞职信。
他错愕地摊开信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突然失去联络,只留下一封辞职信?
他拿起电话,拨打秘书室的分机。“吴佩佩,我桌上那份任维薰的辞职信是谁送来的?”
“早上快递送来的。”吴佩佩照实回答。
他皱起眉心,看了辞职信一眼,难不成维薰在台湾?
他打了通电话到上海分公司,得知她上星期四下午请假,坐飞机回台湾了,预计星期一销假上班,但一直没有见到人,早上行销部副总才在电子邮件中收到她的离职通知与交接要务。
季少衡不死心再拨打她的手机,仍旧处于关机状态。
他被纠结成团的疑惑罩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这跟她平日拘谨、负责任的工作态度不同,她从来都不曾如此任性过。
等等,行销部副总说她上星期四坐飞机回台湾……难不成她曾到公寓找他?
算一算她抵达台湾的时间应该很晚了,难不成她来找他时,撞见了周水晶?
他拨了通电话询问周水晶,再三逼问之下,她才心虚地坦承任维薰当晚确实拖着行李出现在门口,但没有多久就离开了。
他隐忍着想掐住周水晶脖子的冲动,懒得责备她为什么不叫醒他,因为那都于事无补,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维薰,把一切误会厘清。
他翻了一下行事历,请吴佩佩联络各部门,取消今天的高阶主管会议,然后便抓着车钥匙冲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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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奇广告公司”二楼创意组办公室内,一群人埋首在办公桌前,忙着想新的企划案。
汪恩绮抓着笔杆,为了和她的死对头“蓝华广告”竞争,她正绞尽脑汁在想新的提案,整间办公室也因为她而陷入一阵兵荒马乱之中。
“康晓缇,我叫你去做的网路市调资料做好了没有?”汪恩绮拉高嗓门,毫无形象地吼着。
“组长,我这就去把资料印出来。”康晓缇缩在电脑萤幕前,忙着调出资料。
“小可,我要的蓝山咖啡买回来了没有?”可怜的汪恩绮为了比稿提案,已经忙到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脸上挂着两团黑黑的眼圈。
“组长,我这就去买。”小可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却在办公室门口与一位高大挺拔的帅哥撞个正着。
小可揉揉发痛的鼻子,抬头看到帅哥酷俊的脸庞,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先生,请问你找哪位?”小可好奇地问。
“我找创意组组长汪恩绮。”季少衡没有耐心在会客室等人,直接到二楼创意组办公室找人。
“组长,你艳遇来了,有帅哥外找!”小可拔高嗓音叫着,然后一溜烟地冲下楼。
汪恩绮抬起头,对上了季少衡的脸,愣了一下,接着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康晓缇,去抓把盐巴来撒一下,有脏东西进来办公室了。”汪恩绮狠狠地讥刺。
“是。”康晓缇被使唤惯了,下意识地站起身,这才看到一脸狼狈的季少衡。
“季大哥……”
“恩绮,你有维薰的消息吗?”季少衡听到她话里带剠,心想她跟维薰肯定有联络。
罢才他回到寓所,在信箱里捡到他送她的钻戒,没有只字片语、没有任何消息,只有一枚被遗落的钻戒。那冷情决绝的作法令他焦灼心慌,感觉他好像会永远失去她。
“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负心汉!”汪恩绮毫不留情地损他。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季少衡皱起烦悒的眉心,放低姿态,婉言相求。“可以请你们告诉我维薰的下落吗?我想当面向她解释清楚……”
汪恩绮践践地抬高下巴,用两管鼻孔对着他,彻底地鄙视他。“你这个劈腿男,居然趁着维薰不在台湾偷吃劈腿,还将女人带回家,人赃俱获——”
“证据确凿!”康晓缇在一旁帮腔,和汪恩绮同一个鼻孔出气。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什么?”汪恩绮继续数落他。
“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周水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生病了,她刚好来探病,就这样而已。”季少衡耐着性子和她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