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只是小病,有张姊陪我就成了。”她垮着娇颜,无力理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想快快摆月兑苏子腾。
“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我自然有责任照顾妳,何必跟我客套呢。”苏子腾挑着眉,隔着镜片轻瞟他。“倒是对荆先生过意不去,还要你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荆尔杰还是以寒冷的敌视眼神看他,不动声色地压抑内心微微窜起的怒火,缓慢地勾起唇角。
“我是顺路过来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他笑得温文有礼,生疏客套。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压抑着愠怒,恨不得剁了苏子腾握住羽心的那只手,但他不想令羽心为难,因此努力调稳气息,观察着苏子腾的动机。
羽心焦急的眼对上他冷漠的眸,他淡漠的态度教她的心一路往下沈。
在他的眼底,她看不到自己。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住前迈进了一步,现在又碰触到无形的障碍……
“尔杰,我--”她张口欲言,想对他解释,不料却被苏子腾打断。
“那我们就下占用荆先生的时间了,谢谢你来探病。”苏子腾起身送客。
“周小姐,请保重。”他完美的退场,优雅地带上门。
苏子腾见他走后,卑鄙地窃喜着。还以为荆尔杰是什么难缠的角色呢,看来他还懂得知难而退嘛!
“尔……”羽心连一句再见都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他旋身离去。
尤其从他嘴里说出那句“周小姐”时,她顿觉浑身发颤,彷佛自天堂被打入地狱般,冷得教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的双臂。
他误会了吗?否则他为什么不看她?他们的关系又回到原点了吗?
她吃了好多苦头,费了好多功夫,好不容易才能在他的心里占有一个小角落,留住他的视线,如今……
“羽心,妳和荆先生是怎么认识的?”苏子腾盘问着,他必须弄清楚她身边还有多少足以威胁他地位的情敌存在。
仗着苏家与周家是数十年的世交,加上他又在“富盛金控”担任要职,他一直认为迎娶周羽心,接掌“富盛金控”对他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看来在他出差考察的这三个月问,情况生变了。
“参加饭局认识的。”她轻淡如风的一语带过,全副心思都落在荆尔杰身上,猜测他内心的想法。
“什么样的舨局?你们很熟吗?”
“子腾哥,我觉得好累,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可以先回去吗?我想休息了,”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好地沈淀紊乱的情绪。
“我留下来陪妳。”他献着殷勤。
“不用了,有张姊会陪我。”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缩进被毯里,懊恼地将脸埋进棉被里。
“好吧,那妳好好休息。”他站起身带上门,让她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玫瑰浓郁的香气扰得羽心难以成眠,她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荆尔杰为什么不看她?为什么要唤她周小姐?他生气了吗?
是生气了吧,否则为什么不开手机呢?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听,传了简讯也不回,他是在恼她吧?
她烦躁不安,焦虑到皮肤发痒,抓得全身红肿一片,唤来值班医生也找不出原因。
她不只感到胸口闷痛,而且还心慌害怕,担心荆尔杰误会她,会从此与她保持距离。
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他,她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抓起薄长外衣套在身上,也顾不得医院的规定和个人形象,仓皇地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奔门口的排班计程车,报上荆尔杰家的地址。
车子穿梭在霓虹闪烁的市区里,车厢内明明开着冷气,她的额际却沁着汗。她不安地扭绞着衣角,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留意他所住的大厦。
每一分一秒的等待对她而言都是残忍的煎熬,到达目的地后,她快速从口袋里掏出千元大钞,等不及计程车司机找钱,便直冲他的寓所。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站在荆尔杰的屋前,按下电铃。
一颗心悬得高高的,汗水不断从手心和额际冒出,她等待着房门被开启。
半晌,荆尔杰前来开门。他的发梢湿漉漉的,光果的身躯只罩着一件宽大的浴袍,地板上印着两排湿脚印。一拉开门,他见到羽心神情惶恐,万般狼狈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沈静地瞅着她,她莽撞的行径令他不悦地蹙起眉。她还是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怎么能在半夜偷溜出医院呢?
他往后退一步,拉开门欠身让她进屋。
他的沈默对她而言是种酷刑,她缩着肩膀,眼角酸酸的,内心汇聚着苦楚。私下演练了多少次澄清的对白,但一遇上他就全乱了方寸。
“尔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她突来的地歉令他不解。
“我和苏子腾没有任何关系……不,也许有一点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急得语无伦次。
“我对妳和苏子腾的关系不感兴趣。妳怎么会现在跑来这里?”他口气微愠,因她不爱惜自己而恼怒。
“我……”愁苦的伤感紧紧地罩上来,她找不到话来回他。
“妳知道这样会造成多少人的困扰吗?为什么妳在做事之前,不先想想后果呢?”他揉着额际,未干的发梢滴着水珠。
要是看护和医生发现她不见了,恐怕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每次只要问题关系到他,她就完全丧失理智,大脑仅剩装饰功能。
“那个……”他的质问令她哑口,惹人怜惜的娇颜布满委屈。
“妳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他指着墙上的钟。“十一点半了,妳居然这么晚跑出来?”她不晓得这样有多危险吗?
“我……”原来他这么不想见到她。她沮丧地垮下肩,努力压抑住想哭的冲动。“对不起,打扰了。”
她转身想走,懊悔自己冲动的行径。她和他是什么关系?什么都不是。
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事实上,在他的心目中,她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但,若真是如此,为何要吻她呢?她伸手抚住自己的脸,任泪水无声地落在掌心里,不敢哭出声。
荆尔杰箝制住她的手臂,让她旋身面对他,低首见到她泪流满腮的脸庞时,心就软了几分,揽身将她抱在怀里。
碰触到他宽阔的胸膛,她的泪水流得更急。
“好了,别哭了,我不该对妳凶,不该向妳发脾气……”他抚着她的发心安慰道。
她哭到气息不顺,泪水濡湿了他的浴袍,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眸。“我……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还是有一点生气。”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的任性、她的鲁莽、她的执着,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全都是为了他。她总是把他摆在第一顺位,这份全心全意令他心怜不舍。
比起妒忌苏子腾握住她的手,此刻他更愠怒的其实是她不够爱惜自己。
“我求求你不要生气好吗?我并没有三心二意,没有脚踏两条船,也没有朝秦暮楚……我……”她抬起含泪的眼,渴求他的谅解。“我承认自己很久以前就和苏子腾认识了,他是我爷爷的朋友……不,应该说他家和我家是世交……但我们不熟的……”
愈是心急,她的话愈说得不完整,他只能努力拼凑她话里的涵义。
“我很小就认识他,当他是大哥哥,但后来我去国外留学,我们偶尔才见一次,我真的当他是哥哥,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