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想玩牌,我们也可以换个游戏。”
觑着他像气象图般变化多端的脸色,琉璃咚咚咚地跳下床,旋即又拎着一袋物品跑回来。
“瞧,除了莎曼珊夫人送的扑克牌,莉莉夫人也送了我一盘西洋棋,还有珍妮丝小姐给的拼字块、妮可妹妹借的XBOX游戏机、艾玛姐送的……”
看她将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献宝,全是这几天在船上认识的姐妹淘热情赞助,黑凛才在心中诧异她结交朋友的功力,目光倏地被某样东西锁住。
“这是?!”拿起那只烟盒大小、包装精美的纸盒,他俊眸微眯、沉着脸地问道:“这玩意儿是谁送你的?”
“噢,这个啊!?对了,这是亚曼达夫人送的,她说这东西最适合新婚夫妻夜里玩乐解闷增进情感,可上头写的全是德文我看不懂,你知道这要怎么玩吗?”疑惑地歪着脑袋瓜儿,琉璃像个天真好学生般认真地发问。
回想起亚曼达夫人送她这项礼物的时候,成熟妩媚的脸庞挂着神秘兮兮的笑却又不肯明说,害她好好奇呢。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瞪着手中的纸盒,黑凛当然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玩”。
那个该死的亚曼达夫人竟然教坏小孩,送了琉璃一整盒的情趣——还萤光水果口味的!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服气地追问。
“那个亚曼达不都说了,这是给新婚夫妻玩的东西,你用不着,没收!”
“咦?怎么这样啦!”抢救不及,琉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随手一扔,将那盒包装精美的礼物给丢了。
“你干么把人家送我的东西丢掉?”她忍不住抗议。
“你又用不到,留着做什么?”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小女人连是干么用的都不知道,这么舍不得是怎样?
“现在用不到,但是等到以后结了婚就能派上用场啦!”琉璃双手合十、眼神晶亮亮地说着,看来颇为期待。
可她这模样映入黑凛瞳眸中,却莫名引爆一肚子气。
只要一想到未来将会有某个男人教导她“那玩意儿”的游戏方法,他心头的火就熊熊烧得劈哩啪啦响。
“少在那里作白日梦了,你想嫁人还早得很咧。今晚睡不着是吗?拿西洋棋来吧!”挽起衣袖,他决定借由棋盘上的厮杀冷静一下自己的心绪。
“你要陪我下棋吗?这个我还满厉害的喔。”开心地搬来棋盘,琉璃不忘提醒他。
“是吗?那还请你手下留情呐。”掀了掀唇角不甚认真地应道,黑凛压根没把她的警告放心上。
像她这款温软好欺负的性子,棋艺能强到哪儿?
原本黑凛内心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很快就在对弈中领悟到——
懊死,这小女人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在棋盘上攻势凌厉、防守严密,精准掌控局势,俨然是个西洋棋高手,让多年来不曾尝到败绩的他连输五盘……目前已有败下第六局的心理准备。
他不都先言明要她手下留情吗?
居然还这样坑杀他,会不会太心狠手辣了点?!
就这样,整个晚上陷在对弈苦战中,黑凛完全无暇顾及先前的杂念,胸臆间燃烧的早因战局失利被人从头到脚狠狠浇了盆冷水,这下只想尽全力维持住所剩无几的男性尊严,千万别丢人地让琉璃再下一城啊!
第六章
“你的棋艺究竟是谁教你的?”
虽然两人已平安顺利地返抵伦敦,并搭上欧克维尔家族前来接应的私人轿车,黑凛对于自己连日来的败阵犹是耿耿于怀。
接连几个晚上,他们俩从一开始的西洋棋一路对战厮杀到跳棋、围棋、象棋,结果他居然全都以悬殊比数败给眼前的小女人,这口气要他怎么咽得下去?
“唔,不过是玩游戏,你还那么在意输掉的事啊?”视线勉强从车窗外的风景转回他身上,琉璃一击命中要害。
“什、什么输掉?我不过是一时大意……”俊颜微微泛起窘意。
“一连大意了三个晚上、十七局比赛?”她眨眨眼,不太给面子地问。
被她一句话狠狠堵住嘴巴,黑凛铁青了大半张俊颜,隐约可以听见前座传来司机闷笑的声音。
笑什么笑?乖乖开你的车去!
从后照镜投给胆敢耻笑主子的司机一个必杀眼神,黑凛索性升起黑色玻璃帷幕隔绝司机的大耳朵,深吸口气稍霁了下神色,这才又瞪向身旁对于伤了一颗脆弱男人心犹不自觉的琉璃。
“我只是好奇,你会玩的棋类还不少,是谁教你的?”他试探地问,心头蓦地浮现某个男人的名字。
她这一身的精湛棋艺,该不会是那个叫玄厉的男人教出来的吧?!
一想到这儿,黑凛的胸口就莫名烦闷起来,像是被人紧紧钳住心脏,这感觉比看见稀世珍宝落入不识货的铜臭商人手中更令他懊恼不悦、难以忍受。
“小时候,我妈妈教过我。”把玩着胸口的冰玉断块,她垂眸道。
“你母亲?”这个意外的答案让黑凛掀了掀眉,毕竟,他从未听过她谈起自身的事。
唯一知道的,是她母亲和她一样名为“琉璃”。
“嗯,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有教过我,之后我就看棋谱自学,虽然能练习的对手有限,但我教出来的学生曾拿下法国西洋棋赛少年组冠军,证明身为老师的我也不简单唷!”一扫先前的低落,她眼神晶亮、与有荣焉地说着,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你的学生?”眯起黑眸,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就是玄厉。”
丙然,又是那家伙!
“你别看玄厉老是冷着一张脸,做事又一板一眼,老成持重得像个老头子,从前他可是聪颖可爱,个性也很乖巧温和……”想起过往,琉璃唇畔带着暖暖的笑。
可她陷入回忆中依恋不舍的模样,看在黑凛眼里就像扎在心头的荆棘,正随着她不断开开阖阖诉说着其它男人优点的瑰色唇瓣,一字一句刺痛他的心,也搅乱他的思绪。
不想——
不想再从她口中听见别的男人的好!
不想见她唇畔的笑是为别的男人而生!
不想让她的心被别的男人抢先进驻!
他只想全面独占她的眼、她的心,再也无法容忍其它男人的存在!
当黑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同时,唇,已然沾染上她的温度,截去琉璃未竟的话语。
温热的、柔软的,她唇瓣诱人的滋味像极清新甜美的茉莉花茶,让他着迷于她生涩稚女敕的反应,却又沉醉在那醺然的香甜气息中,微恍了心神,难以自拔。
“唔?!”瞪圆了眼儿,琉璃为这突来的亲昵袭吻怔住。
直到黑凛带着浓厚男性气息的湿热唇瓣,极为不舍地缓缓撤离后,她还愣愣地直盯着他俊魅中带着些狡笑的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嘿,你这表情是在诱惑我,再吻一次吗?”俊眸微眯,凝视着她芳唇微启的怔忡模样,他忍不住哑声轻笑,犹带湿气的唇角勾出一抹满意的弧度,先前的不快早因窃香成功一扫而空。
“你、你怎么可以偷亲我?”因他的调侃回了神,琉璃倏地涨红了粉脸紧捂住唇,就怕他言出必行,当真再吻她一回。
“我这夜盗公爵连你整个人都偷出来了,不过是再窃一枚吻,算得了什么?”
琉璃一副把他当成瘟疫避之唯恐不及的抗拒神色,教黑凛原本的好心情霎时化为乌有,两道漂亮的剑眉重重拧了起来。
“再说,谁教你自己不躲开?”他好恶霸地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