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馔哥哥……你回答我,别吓我呀……”,她哽咽着,纤柔的身子无助的剧烈战栗着。
听着她嘶声力竭的呼唤,感觉她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他的颊上,钻心的痛,一寸一寸沁入心头,漫人心扉。
廷玉馔想抬手拭去她颊上的眼泪,但手却重得无法移动半寸。
他想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安抚她惊俱的情绪,却只能迷迷蒙蒙的发出恍若游丝的低喃。
“傻姑娘……别哭……我……我没那么容易死……玉馔哥哥的命韧得很……我没那么容易死……”
他拚了命嚅着唇,那一张二口的唇吐出的音调,却轻而易举被凤芷拂凄苦的啜泣给掩盖。
拂儿别哭……
无能为力……意识愈飘愈远,耳边反覆传来凤芷拂哀伤的哭声,他却无法安抚她。
老天!别对我这么残忍,他动不了、无法开口,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任意识愈飘愈远,直到神智完完全全陷入黑暗之中。
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他不甘合上眼的那一瞬间,眼角一滴泪轻轻由他的眼眶滑下,顺着俊挺的鼻粱,落在凤芷拂的衣上。
他的一滴泪……不足以唤回凤芷拂的回眸。
恍忧惚惚,脑中迅速掠过的是两人相处的点滴,她的笑、她的嗔、她的怒、她的羞……注定成为他的遗憾……
清晨,天色刚露曙光,位在廷御厨府邸最深处的宅院,传来叩叩叩的规律木鱼声.
突然一声咿呀声传来,端着素膳的丫鬟轻轻将膳食放在圆桌上后,悄声的准备离去。
丫鬟的脚步才踏出,一抹惊讶声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响,突然由身后传来。
回过身,丫鬟连忙上前急声问“老夫人没事吧!”
轻垂眸,盯着四散的佛珠,廷老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突然绷断的佛珠似乎有着不祥的预兆……
儿子捎回的家书,只字末提他的味觉是否恢复,无法得知他的状况,让她格外挂心。
不知道这不祥之兆会不会与儿子有关。
见主子没回答,机伶的丫鬟趋上前帮忙捡着佛珠。
“少爷有没有捎消息回来。”
丫鬟楞了愣,旋即点头道“有,听廷管事说,少爷几个月前捎了封信回府,说他在凤先生那边过得很好,要您及老爷不用担心。”
轻蹙着眉,廷老夫人抚着心口,下安地喃声问“最近没消息吗?”
“唔!没听廷管事提起,所以奴婢也不知道。”捡齐佛珠搁在木盒里,丫鬟又道“如果老夫人不放心,奴婢现在就去找廷管事问问。”
沉吟了一会儿,廷老夫人嘱咐道“不用了,如果老爷回来,就同他说一声,让老爷过来一趟。”
丫鬟应了声。“如果没事,那奴婢先下去了。”
“你下去吧!”温温淡淡的重新取了串佛珠继续诵经,廷老夫人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这一、两年来,她已过惯空灵的清静生活,但为了儿子,她得和夫婿走一趟蜀州!
风很大,空气里有一股清香的椒味,她知道那是“厚妇”的气味,也是她钟爱的气味。
看着它结实最最等着她采撷,她心里的兴奋与期待不言而喻。
上当地伸出手想摘椒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她被“悍妇”刺了下,紧接着映入眼底的是男子那张玉般容颜。
是他啊……
他坏坏地扬唇,嘴里说着要纳她当第八个妾,惹得她气得月兑下靴子狠狠的砸向他。
是他啊……
突如其来出现在她面前,说是为了她的黯然销魂辣条儿而来,还说他极喜欢她的辛味菜。
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她的辛味菜,否则他不会因为承受不了辛辣,而泻得一塌糊涂后,却又甘之如饴地吃光她的菜。
是他啊……
他说他失去味觉,天知道,食不知味的感觉有多么痛苦呀!
听完他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后,她暗暗在心里发誓,她要帮他…………帮她最心爱的男子找回味觉!
只是他在哪里?
为什么她遍寻不着他的身影?
她反覆喊着他的名字,却依旧得不到他的回应。他到底去哪儿了?他丢下她回长安城了吗?“别丢下我……不要……”
“不、不要!玉馔哥哥……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
听见那焦急虚弱的语调,紫衣连忙扑到床边,紧紧握着主子的手急声道“小姐、小姐!您醒了吗?”
“玉馔哥哥……别丢下我……”
看着主子苍白的唇反覆吐出吃语,紫衣这才知道,主子根本还没醒。
失落地垂下肩,紫衣幽幽地喃着“小姐,都几天了,您怎么还不醒呢?奴婢好担心、老爷、夫人、虎爷……大家都担心着您啊……。”
“紫、紫衣……”
听到小丫案的幽幽言语,凤芷拂飘渺的神智倏地由漫无止境的黑暗中回笼,缓缓睁开双眸。
她想知道,廷玉馔在哪里?
“小姐,您醒了?听得到紫衣的声音吗?”不敢置信地望着主子,她不确定地问。
涣散的双眸半张半合,映入凤芷拂眼底的是屋里熟悉的摆设,与小丫鬟焦急的神情。
那一瞬间,她有一些恍惚。
“我……我怎么了?”她想撑起身,却发现头痛欲裂。“好、好痛……”
确定主子真的醒了,紫衣连忙道“小姐您的额头撞了个口子,流了一些血,大夫说暂时别走动,好好躺着休息。”
她抬起手,茫然的模向额上的伤口,喃喃低语。“我、我受了伤?”
看着王子的动作,紫衣连忙拉下她的手,急声道“效,别模、别模!要不又流血可怎么办呐?”
头又重又痛,昏沉沉的让她一时间想下起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记得,她和廷玉馔在一块儿,然后……然后发生什么事了?
轻蹙着眉,她急忙地问“那玉公子呢?”
突然让主子这么一问,紫衣一时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姐,呃……您醒了,厨房正煎着药,我先去取来服侍您喝。”
丢下话,她急忙的就要出门。
看着小丫鬟惊慌失措的反应,凤芷拂不解地问“你还没回我话,这么急着要上哪去?”
苦皱着张脸,紫衣力难地道“小姐……”
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要瞒着主子,不能让她知道玉少爷的状况,现下……现下她该怎么回主子话呢?
“玉公子呢?”
慌忙地垂下眼,她不自在地道“奴、奴婢不知道。”
望着她心虚的模样,凤芷拂心里的狐疑加深,努办回想却只换来头痛欲裂的感觉。“小姐您好好休息,别让大伙儿操心呐。”“那你去帮我把玉公子找来!”
“小姐啊……”为难地杵在原地,紫衣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礁紫衣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她气得掀被下榻。“算了!你不去,那我就自个儿去!”
谁知道,足尖才刚沾到地,一阵天旋地转,迫使她重新倒回床上。
紫衣一急,再也隐忍不住地吸泣道“玉公子他、他死了!”
“什么……”震慑的目光落在紫衣身上,凤芷拂紧绷着嗓。“你说什么?”
既已说溜了嘴,紫衣只有全盘托出。
“地牛翻身那天小姐和玉少爷一直没回来,老爷怕你们出事,所以派了家丁和伙计到处去找你们。
可惜一直到夜里都没你们的消息,后来是虎爷在青羊宫附近的山区找到您和玉少爷。
听虎爷说,当时……小姐倒在玉少爷身边,而玉少爷他流了好多血,回来后一直没醒过,大夫说,再这么下去……怕是会……”
话未说完,紫衣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廷玉馔虽然只是凤家老爷挚发之子,但在他留住蜀州这些日子来,她也把他当主子看待。甚至在主子伺候玉少爷,当他的专属厨娘时,大伙儿都说,主子嫁玉少爷是嫁定了。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实在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