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我和端木紫就这样莫名其妙熟了起来。
一个人要跟另一个人熟起来,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就拿我跟大头郭来说吧,如果他不是跟我同班三年的高中同学,如果不是两个人都凑巧上了同一间大学,或许我们不会成天都腻在一块,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变成一般人所谓的“死党”。
其实无所谓什么原因或理由,两个人要熟起来就是会熟起来,所以我一概都将它列为“有缘”。
缘分这两个宇很好用,真的非常好用,当你找不到更适合的字眼来解释的时候,搬出这两个字就对了。
很像古代,你只要有一张免死金牌,就算皇帝想杀你也没辙。
或许这样的比喻很奇怪,无所谓,我要说的重点是:我和端木紫就这样熟了起来,甚至,如果说她的性别不是个女的,或许就可以拿我跟大头郭的关系来套用说明。
不是我有性别歧视,事实上,一个男人永远不可能把一个女人当哥儿们看待的。
她可以是一个无话不谈、很好的朋友,一个比你肚子里的蛔虫还要了解你的红粉知己,一个让你魂牵梦萦的梦中情人,但她绝对不会成为哥儿们。
扮儿们可以是两个男人,也可以是两个女人,却永远不会由一男一女构成。
我绝对坚持这个说法,绝对的绝对坚持。
不要问我为什么坚持,当一个人要坚持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原因或理由,硬要牵强找出原因或理由,只会显得自己很可笑。
坚持就是坚持,再简单不过。
就像端木紫坚持不听阿妹的歌一样,或许当中真的有什么原因或理由,但那根本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坚持不听。
端木紫是历史系的,印象中会去念历史系的女生应该都是一副晚娘面孔才是,没想到像她这样“欧夏雷”的女生居然会去读历史。
扁看她的外表打扮,第一直觉就是:这一定是外文系的女生,十之八九还有可能是日文系的美眉。
马靴是她必备的装扮,因为夏天已经过去了,我无法肯定她在夏天是不是依然还坚持穿马靴。但能肯定的是,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在端木紫身上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永不过膝的迷你短裙。
有时候,我真怀疑当女孩子的,是不是天生都有一双恒温空调的腿,所以可以爱美不怕流鼻水?
端木紫是不大化妆的,老实讲,我也不大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化妆,因为她的皮肤实在是好得没话说,电视广告里说的“晶莹剔透”根本就是专用来形容她这种好皮肤的女孩子的。虽然不能确定,但一张化过妆的脸至少都会抹个口红吧?我几乎没见过端木紫涂口红,她的唇色还那种很自然的粉红。
现在的女大学生多半会化好妆才来学校,素着一张脸的十个有九个是库斯拉的姐妹,而当中的例外正是端木紫。
我说过很多遍了,她长得就像租书坊里架上那堆罗曼史小说的插画封面女郎,只不过她是活在现实生活当中,而那些封面女郎只能活在唯美的故事里。
如果你看过罗曼史小说,你就会同意我说的,端木紫的确是个美女。
当然,这必须撇除那天她打断我打连线麻将被我咒骂是猪头妹的瞬间怨念。
瞬间的怨念一旦烟消云散,猪头妹就很自然变成了赏心悦目的俏美眉了。
我相信,只要是人,都嘛喜欢美的事物,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自动去喜欢丑陋的东西吧?
不可否认,我喜欢端木紫的漂亮。
看见她,心情都会变得很愉快,就像你哆嗦了一整季寒冬后,好不容易嗅到了初春的暖意。
苞美女做朋友,的确是件很棒的事情。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来形容,我会说,这是种享受。
因为意外获得了这样的享受,我开始有些感激那本刚好被租出去的言情小说《布丁爱月饼》,也开始对阿妹的专辑更加钟爱了。
我想,不管那本《布丁爱月饼》到底是在描述谁爱谁,又或是阿妹的那张专辑高音?得有没有以前赞,我都还是会打从心底对它们另眼相看的。
因为它们,我才有机会和端木紫认识;因为它们,我才有机会变成美女的好朋友。
当然,为了一本言情小说和一张CD感动是很奇怪的行为,可是我完全不在乎自己有多么异于常人;事实证明,这两样东西确实让我获得了偌大的欢愉。
我必须感激它们,就如同人们在吃米饭的时候要感激农夫们的辛劳一般。
为了用行动证明我的感激,我特地上网订购了那本《布丁爱月饼》,也刻意将阿妹那张专辑从“花样年华”带回来搁在床头的音响里。
我以一种极度虔诚的心态,假想它们是伟大的神祇,供奉在我呼吸的范围内。
我想,我不单只是个很无聊的大学生,而且还是个心里有点变态的大学生。
无聊可以是因为没事干,变态就不一样了。一个人之所以会变态,无非是为了某种原因,而这个原因就常理来判断却是属于非公开性、不可告人的。
有什么事情是非公开性且不可告人的呢?
我很努力的去想,很努力的去钻研,很努力的去挖掘。
但是,很可惜的是,我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不是在解答数学习题,多解几次就有机会破解;也不是在写报告,多找一些参考资料抄一抄就可以大功告成。
如果有这么简单,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所谓的“解不开的谜题”了。
谜之所以被叫做谜,当然是因为它具备了神秘性;神秘的面纱如果人人都可以随意掀开,那么就不能称之为神秘了。
如果我更无聊一点,或许我应该立刻上网查资料,查看看全世界到底有多少个未解的谜。
幸好,我的无聊还是有限度的。
它最多只是徘徊在深夜里,狠狠地推开笑咪咪的周公的那双温暖的手。
仅是如此而已。
认识端木紫以来,我对她有很多很多的好奇。
她像是有一箩筐的时间没事干,除了三天两头往“钻石租书坊”跑之外,其余的时间她几乎就是泡在“花样年华”里。
我不明白租书坊里真的有那么多小说好看吗?更不明白她为何对“花样年华”情有独钟?
严格说起来,那是间装潢、气氛完全引不起年轻人兴趣的怀旧老店,附近其实有很多家时髦又新颖的咖啡馆,这附近的学生若非是因其它咖啡馆都客满了,否则很少有人会在第一时间跑来这里窝着。
“花样年华”卖的咖啡也很怀旧。如果你小时候曾经跟爸妈一起上过咖啡厅,你就会知道,这里几乎是把七㊣年代的风格全搬了过来。
那个年代的咖啡厅都附有一个铁制的牛女乃杯,小巧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干”一个回家收藏;玻璃窗总是雾雾茫茫,看不清楚窗外的风景;座椅则是那种一落下就会深陷进去的柔软沙发椅;整间店的气氛洋溢着一股神秘、暧昧与深不可测。
“花样年华”里当然少不了那种引发人性偷窃的小巧牛女乃杯,这是老妈一再坚持的,她恨透了坊间那种包装女乃球;对她而言,喝咖啡就应该要加纯正的牛女乃,加了包装女乃球的咖啡根本没资格称之为咖啡。
端木紫习惯去大嫂开的“钻石租书坊”租小说,然后带着那堆封面画得既唯美又浪漫的小说到“花样年华”,叫杯热摩卡,然后窝上好几个钟头。印象中她几乎不曾待在租书坊里K书,好像也从未点过热摩卡以外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