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他一眼,她因为他这句话羞红了脸。
“无耻!”她骂,却是笑着。
这两个字似乎成了傅虚怀的代名词。
“我去帮妳煎药。”打是情、骂是爱,就当她是爱他好了。
煎好药进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
暗虚怀端了药坐过来舀了一杓往聿宛夕嘴边送去,迎上他的却是聿宛夕欲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
啪的一声,俊脸上立刻浮现五条鲜红的指痕,傅虚怀愣在当场。
哇,这也叫四肢虚软无力?都甩得他眼冒金星!
“小人!伪君子!卑鄙!无耻!下流!”一连串的咒骂铺天盖地朝傅虚怀席卷而来。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聿宛夕,眸子里尽是无辜之色。他又哪里招惹她生气了?
“你少给我在这里装无辜!趁人之危的小人,居然坏我名节!”
“我坏妳名节?”他不记得他对她做过踰矩之事啊!等等,他有帮她换衣服,她不会是为这件事恼羞成怒吧?应该是了。
“你趁我昏迷的时候月兑我……”月兑口而出的话猛然被止住,聿宛夕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马上住了口,双眸死死地瞅着罪魁祸首,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丙然是为了这件事!那也不能全怪他啊,他总不能任由她穿着湿衣服吧?呵呵,他承认,当时他是有一点点动心啦。但那绝不是他的初衷,一开始他的确是怕她病着,可后来……他又不是圣人,多看几眼在所难免嘛。他可以发誓,他真的只是多看了几眼,什么也没做!
“妳放心,我绝对没有轻薄妳!换衣服的时候我都是闭着眼睛的,并且速度很快。身上湿透会生病的!”
暗虚怀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小小的谎,脸上的诚恳实在教聿宛夕找不出半点虚假,最后一句关心的话也让她稍稍灭了几分火气。
“难道你还会隔空帮我穿衣服不成?”语气虽是恶狠狠,但已经明显没之前那么强烈的敌意。
“不会!”他坦然回答。
“这不就是坏我名节!还狡辩!”不在乎世俗是一回事,可自己的清白却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我坏了妳的名节,那我也不能撒手不管,干脆我把妳娶回去好了,既保住了名节,又得了个好相公,一箭双鹃啊!”他还巴不得她能嫁给他。
“你倒是挺会打如意算盘啊!”聿宛夕给了他一记白眼。“不知羞耻!”
“随便啦!妳先把药喝了吧。”
这种事也能随便的吗?
聿宛夕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药碗,没两三下就把药汁喝光,她从来都没有视药汁为毒药的观念,有病当然要吃药,否则病怎么会好。
她干脆的喝药行为实在是大出傅虚怀所料,一般女人生病喝药不都是要连哄带骗吗?她怎么这么自动自发?幸好昨天喂她药的时候她昏迷不醒,要不然,他可占不到便宜了。
“妳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等会儿我给妳送饭过来。”傅虚怀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碗,拿过手绢温柔地替她拭去嘴角的药渍,然后又转身出去。每一个动作,每一份关怀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莫名其妙!又不熟,干什么对我这么好?又不是我什么人!”像是为自己心里面的小小甜蜜掩饰,聿宛夕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起床着衣。“我才不要在这里让他管呢!讨人厌的官。”刚刚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可脑子里没由来地一阵昏天暗地的晕眩,让她不得不倚着桌子坐了下来。
连老天爷都不帮她?
“咦,宛夕,妳怎么自己起床了?妳刚醒来要多休息!”
聿宛夕刚刚坐下,傅虚怀就端着饭菜推门进来。他将饭菜放到她面前,在旁边坐下,体贴的为她盛饭。
浓浓的菜香引起聿宛夕强烈的食欲,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不仪态,毫无形象地开始用膳。
就是这种感觉!静静地守着,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就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是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无可比拟的。也许这就是幸福吧!暗虚怀想。
用完膳,聿宛夕顿时感到精力充沛,脑子也恢复了正常运作,原来之前的头昏无力是饥饿造成的!她还以为是病体初愈的缘故哩,这下可以放心了。
“好了,我药也喝了,病也好了,膳也用了,那傅尚书你是不是也该走了?”填饱肚子后就该办正经事,而她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赶这家伙出她的房间,跟这种奸诈的小人在一起,她要时时刻刻提防着。
“利用完我之后就想赶人?”傅虚怀一脸可怜相。
“有吗?我跟你之间根本就谈不上利用,我问你,是我让你救我的吗?”聿宛夕笑着问傅虚怀。
“不是!”
“是我让你帮我煎药的吗?”她又换上了一张比较妩媚的笑脸。
“也不是。”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嘛!
“既然都不是那不就成了!所以,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哪里说得上是利用呢?”聿宛夕这么一说,倒成了他自己多事了。她就是有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要不然为什么她爹总是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气得半死。
“妳要赶我走是事实。何况,相公照顾娘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所做的只不过是身为妳的相公分内的事。我为妳做了这么多之后妳却要赶我走,这不是利用是什么?”
“我相公?你改姓白了吗?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白云闲,因为无聊所以才易容成傅虚怀的样子来逗我开心啊!”聿宛夕火大地瞪了瞪一脸无辜的傅虚怀,再次为自己当初的多管闲事后悔。
“是妳自己说我是妳相公的嘛,妳要,我就成全妳啊!”傅虚怀说得好像做出很大牺牲的样子,偷偷欣赏她怒火中烧的艳丽模样。
“早知会惹祸上身,我就不出声,让你淹死在那堆女人的口水里一了百了!我再说一遍,不准叫我娘子!我的相公叫白云闲。”聿宛夕已经快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刚吃下的东西所产生的力气就用来做这种无聊的争执。
“明明那天是妳要叫我相公的,喜欢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傅虚怀愈说愈起劲,甚至还有些眉飞色舞。
这下子聿宛夕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作一失足成千古恨,都怪自己多事才招惹上这么个麻烦精。
“那是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若我知道是你,我才懒得浪费时间去替你解围呢!绝对会火上浇油再帮你物色一些美女让你好好享受一番!”聿宛夕真是越说越火大,后悔死自己当初的那一点点同情心。当时若早点发现是他就好了,那她一定会顺道再整他一把,好讨回在聿府里被他轻薄的那档事。
不想还好,这一想,新仇加旧恨,更令她火冒三丈。美丽的双眸似乎也喷出烈火来,欲将眼前碍眼的人烧得体无完肤。
见伊人水眸盈满熊熊火光,傅虚怀聪明地适可而止,真惹得聿宛夕发飘他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虽然逗她很有意思,但还是留到下次吧。
“好好好!是我不对,行了吧?妳来西安之后打算到哪儿去?”他侧着身子问道。
“我上哪儿去还要向你报备吗?兵部只是掌管兵务,我一介草民的行踪怎么也轮不到你兵部尚书纡尊降贵来管吧?更何况,区区一介草民,让兵部尚书如此特别关注实在说不过去,我怕我命贱,承受不起这种『厚待』!”
“是没必要。”反正到时候他只要跟着她就行,不管她上哪儿,他就是跟定了。离皇上给他办事的期限还有一些日子,他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