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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天涯?梦 第23页

作者:阿玲·詹姆斯

“求求你。”她低语,渴望再次变成一个小女孩,受到周全的保护。他终于开口了。

“你最好离开这里,孩子,”他沙哑地说道。“你最好离开。”

她设法放松,托比会照顾她,使一切好转,可是,她无法停止流泪。蕾馨聆听着迪克的脚步声、开门声……似乎在经过许久许久之后,她听到一个空洞的撞击声,知道他真的走了。但是,她不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感觉一股更庞大的压力在她心头凝聚,事实上,她的心好像要崩裂了。

迪克转身走下走道,惊讶地发现他的腿和脚竟然能够移动。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深水中举步,淹溺在蕾馨的啜泣声中。四周的人好像在窃窃私语,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也不在乎。

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她恨他,他对她说谎,一再隐瞒真相,她为此而恨他。他不能责怪她,甚至不能责怪杰克,虽然他很想那么做,但又有什么用?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机械地走出那家疗养院。他在门口停立片刻,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以及如何去,然后,他想起来。他的家庭在土沙市,不是吗?他穿过草坪,走进街道。他没有开车来吗?口袋中的钥匙好像突然变得沉重无比。他转回身子,看到那部卡车,并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钥匙,把它放在座位上。他的手正在发抖,他的身体也在发抖。如果他不赶快离开,一定会当场崩溃。

他木然地转身走向公路。他可以走上81号公路,搭个便车离开,但是厂去哪里呢?往北去土沙吗?不,他不要回到那里,永远也不要。可是,他还能去哪里呢?往南去德州?他摇摇头。巴黎应该会很美,春天的巴黎。他爱那里,可是,他一直以为他不会独自回去。他以前为什么没有了解到他有多么孤独呢?他从来不曾感觉孤独,直到他拥有并失去——蕾馨。

事实上,在认识蕾馨之前,他一直把全部精力放在他的家庭问题与挫折之中,任凭它们埋没他。他真是一个傻瓜,一个超级大傻瓜!他设法把他的思绪转向其他事物,去思考、去计划,可是,那股痛楚是如此强烈。他终于放弃努力,任由他的脚带着他走向任何地方,反正,一切都不重要了。

蕾馨哭泣着,直到她的泪水流尽,直到托比变得不耐烦,并强迫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她为什么没有察觉呢?她问自己,即使是最笨的人,也能看出他的意图。从一开始,一切似乎就显得太过美好,不像是真的。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有那样的长相、才智和能力,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根本不可能天天在街上游荡。哪有流浪汉会戴金边眼镜呢?傻瓜才会接受他那些不合理的解释。更糟的是,只有傻瓜才会那样投怀送抱,几乎是乞求他跟她?这些念头带来更多的泪水和啜泣。

托比皱起眉头,等待她停止。“我从没看过你哭得这么厉害,”他在她终于停止哭泣后,说道。“你一定非常爱那个男孩儿。”

她摇摇头。“不,我不爱他。”

“真的吗?”

“不再爱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气疯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气疯了,而且我好难为情。”

托比轻搔他的下巴。“你当初不可能知道他的意图,所以,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她真的说过那句话吗?她真应该咬住自己的舌头。现在,她必须如何解释呢?“因……因为他占……占我的便宜。”她解释,但很快心虚地脸红,迪克并没有真的占过她的便宜。”“他为了救杰克而来,一定以为他能够改变我的证词,并洗清他弟弟的罪名。”

“你的证词?”托比嗤之以鼻。“你根本不在场。”

蕾馨咬住下唇。“可是我在,爸,我就在铁门后面的储藏室里,我听到一句话,在杰克开枪打你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以为……”

“杰克?”托比朝她眨眨眼睛。“可是,杰克没有开枪打我啊,女儿。”

“你说什么?”她无法相信他在说什么。“我听到了,爸,我听到你骂他,然后隆尼……我确定那是隆尼的声音—说道:‘杰克,不要!’然后枪声响起。”

托比耸耸肩。“对,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开枪的人并不是杰克。”

“见鬼了,那个杰克跳到我们俩之间!好像想替我挡枪子儿,我一直在猜测是他救了我一命。”

她的下颚缓缓松开……原来,隆尼扣板机时,是杰克推开托比,才使子弹打偏了,然后她才冲进去。“噢,上帝。噢,上帝,我做了什么?”

第十章

她真的不知道接下去发生了什么。她的脑子里塞得满满的,杰克、托比、隆尼、潘家夫妇、提姆,还有迪克。噢,迪克。他弟弟没有开枪射击她父亲,反而想救他一命。

“蕾馨,孩子,你没事吧,乖乖。”

她父亲已经下床,正俯向她的椅子,将手放在她的脸上,她的视线牢牢盯着他焦虑的脸孔。“噢,老爸,”她说道,“我告诉提姆是杰克开的枪。”

托比站直身子,愤怒地皱起眉头。“这个提姆又是何方神圣呢?”

“他叫郝提姆,是为检察官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官。”

“检察官!”托比叫道,显然认为她发疯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没有相信你吧?你根本不在现场!”

“可是我在那里!我听到……”

“你听到?可是你没有看到!”托比猛地跳起来咆哮。“老天爷,你对那个男人说谎!你对那个男人说谎,这是违法的!”

而且史迪克的弟弟根本不是开枪打她父亲的人。她伸手掩住嘴。迪克为了拯救他弟弟而说谎,她却是为了惩罚他而说谎。哪一个才应该被逐走呢?她感觉泪水再次涌出,是羞愧的泪水、悔恨的泪水和痛失一切的泪水。

“噢——噢——噢,又开始了!”托比抱怨地退回病床上。

她设法控制住自己,并挺直背脊。“我是个大傻瓜!”

“对,”他同意。“不过,我认为不会是永久性的,只是暂时性的愚蠢。”

“我……我会告诉提姆。他应该随时会到。”

“你确实应该告诉他。”他边说边轻拍她的手。

“可是,迪克怎么办呢?”她像小女孩般不知所措地问。

“我们必须一样一样来,对不对?”托比说道。

我们。感谢他,感谢他支持她。“我已经学到教训了,老爸,”她柔声说,“我绝对不会再卤莽行事了。”

他朝她绽开笑容。“我知道,我对自己的女儿一向有信心。”

她设法展露笑容,但泪水仍然挂在脸上。她必须开始纠正她所犯下的错误,但是,迪克怎么办呢?她能弥补这个错误吗?她应该尝试弥补吗?她父亲不可能帮得上忙,没有人能够,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的谎言已经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男人—还有他的哥哥。

“医生?”蕾馨轻声问道。“我不相信,可是……”她叹口气,种种迹象都摆在她眼前,她就是没有把它们看个清楚。

郝提姆发出愉快的叹息。“是啊,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他根本不像是在超级市场打工谋生的男人,蕾馨小姐。”

“韩戈弟的事情发生时,我就该知道了,”她继续说道,好像提姆没开过口。“他说那是他在部队中所受到的部分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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