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研究室里的两位教授停下动作来看向他们,不敢置信言震鼎的动作竟然那么快。
“我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光了?”他冷睨她那充满光彩的脸,刻意保持距离冷言道。
“这里呀……”何小葵脸红又心喜,抓着他手掌翻过来。只见她那油亮红润的唇彩就印在他手心里,是刚才他捂着她嘴的时候留下的。
手心的唇印完整又晶亮,像是在提醒他,刚才她的樱唇被他掌心触碰到时,留在他肌肤上的记忆有多柔软芬芳。而他也的确因为这触感,想到自己有多久没再吻过别的女人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跟着她起舞?怎么能回味起她红唇的滋味?
言震鼎被搞得好烦,他真的要留下她吗?这个何小葵……她的鬼点子、馊主意怎么能这么多啊?
而且,在学校担任TA就算了,她还被推荐去他的事务所实习,一旦上了工作战场,他还能容许这么一个搞怪又多话的丫头在他地盘上撒野吗?他对工作的要求严谨得很,可不允许员工在工作时仍一直讲这些烦人的话。
何小葵还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彷佛很满意自己初吻是被他的手夺走。
“学长,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你,你不要惊讶喔。”她羞红了脸忽然说。
“那不只是惊讶了……”只怕是惊吓。他闭了闭眼,不敢想像那个画面。
“十七岁女生的温柔,其实是很那个的……”一旁毛教授见状,还替这两个出色的学生高兴的唱起老歌。
“她大五了,已经二十三岁了吧?”言震鼎无奈的纠正。
“未来的老板,其实我明天生日,过了明天才真的迈入二十三岁。”她喜孜孜地表示。
“女人只要过了二十岁就走下坡,有什么好高兴的?”
“那你的前女友过了今年生日就三十了,也是走下坡吗?”
言震鼎一怔,真想不到何小葵的反应这么快,居然会这样反问。
这家伙是故意拿他说过的话来激他的吧?
“前女友?”毛教授和丁春秋的耳朵都十分尖,听到了个关键词。
“有了智慧,岁月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她几岁?现在学校室设系的课这么轻松吗?让你有空去知道这么多无聊的小道消息?”言震鼎先抢白了一顿,不理会其他人的惊讶目光,自顾自地反驳。
“是你无缘的岳父大人,泰祥建设董事长昭告天下的呀。”她走到了书报架旁,随手打开其中一份夹报上的财经版,走回来道:“不知情的他,还在暗示你快点跟他宝贝女儿求婚,当作她迈入三十大关最好的生日礼物,而你还可以为此晋升董座呢。你的幸运,全世界都嘛知道了。”
说到最后,她还忘形的用手肘推了推他,好像真的跟他很熟似的。
毛教授和丁春秋两位教授一听,连忙拿过她手上的报纸阅读,那篇报导指出,泰祥建设董事长白泰来在一场鄙东大会上被媒体包围,当被问到女儿白熙嫣跟建筑师言震鼎长跑七年的恋情究竟怎样时,他神情漠然但很有威严的放话,要言震鼎赶紧将他女儿订下来。
不然的话,富甲一方的威京集团继承人池炫京也可以照顾她,对方跟女儿是青梅竹马,无论身世背景都同属上流阶级,也很适合做他女婿。
何小葵有男方的第一手讯息,看来白熙嫣不但没有把言震鼎已提出分手的事告诉父亲,还故意办生日会邀言震鼎前去,看他怎么在众人面前跟她说分手……好奇怪,这个白千金是不想分手吗?
“你最好还有时间聊八卦。”言震鼎捏着她的脸,把她带离现场。
“哎呀……”何小葵简直是被提着脸走的。“轻一点、轻一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才夺走我的吻就不认帐了?我都还没告诉大家,今天简报之所以出差错,并不完全是因为我……”
两人的脚步渐渐远去,女孩的哎叫声也随之远离。
***
第3章(2)
除了刚开学比较混乱外,大致来说,言震鼎之后的上课过程堪称顺利。
只是让他困扰的是,自从何小葵说他手心里的唇印是她的初吻,并半真半假地预告有那么一天也许会喜欢上他之后,他就老觉得她不时用那双闪亮又炯炯有神的眼盯着他看,火一般灼热的视线就像在告诉他什么似的,看得他心里发痒、发热,甚至有时都觉得自己脸红了。
为什么他会被她的话影响?言震鼎开始生自己的闷气。
“难道你也是花痴?那么多人爱慕你,便怀疑一个小小的助教是不是也喜欢你?”他自问,而后拚命摇头,想要甩掉这个自作多情的怀疑,但又不禁一直想下去。“不过喜欢又怎样?为什么单单觉得她的眼神让自己不自在?”
于是,他无法自抑地越来越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从不抱怨,也从不来烦他,问交代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准备。就算再难完成的事,她也会冲去找她的小组成员,大家一起弄出成果来。
越是了解她,他常常不由自主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思考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她不像他在台北看到的大部分女人,善于交际、优雅大方,将自己打理得美丽出色,成熟得体且知道怎么让身边的人开心,偏偏他的目光就是被她这奇怪的女孩吸引。
她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埋首在一件又一件的课堂作业里,当她专心做一件事时,从眼里到心里就只放得下目前这件事,专注力是他没见过的。
那么,如果她爱上一个男人的话,应该也会有这么专注的眼神,也会把对方视作是世界上唯一看得见的人吗……
言震鼎因心头的这个想法一惊。他干么要去想一个乡下女孩爱上男人会是怎样的情形?不论情形如何,都不干他的事。
可是……那天她在便利商店外凝望着他的眼神,是那样充满了不舍、理解和爱怜……对这热烈直接而又不隐藏的表示,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她的心意有些可贵。
不知自己已被言震鼎盯上的何小葵,此时在学校里可是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和自己号召帮忙的一群人正在埋头做着言大讲师交代的教材。
“你们有没有觉得,学长他……好像常常看着小葵?”邵巧芬忽然问。
“应该是想着怎样才能摆月兑她吧?哈哈!”大猫说。
“不,那种眼光不一样,好像是在可惜什么……”
“学长已经有了泰祥建设董事长的女儿白熙嫣,怎么可能还想出轨?而且还是对小葵……拜托喔!”拓哉毫不掩饰自己对此的不以为然。
一旁何小葵听见众人评论,真想说言震鼎跟白熙嫣已经分手了,是很有可能爱上她,只是她无法这么说,否则他一定又会骂她,怪她太八卦。毕竟在研究室时她就曾说溜嘴,好险只有教授听见,不然她可能吃不完兜着走。但该说的话她还是得为自己说。
“你是在拜托什么?”何小葵火大的拿板子丢拓哉,接着神情满怀期待的说:“巧芬说的话很对呀,其实我也有感受到学长投射过来的视线,我还以为是我少女情怀太旺盛了才产生错觉,没想到……巧芬竟然跟我有一样的感觉。”
近来她低头在做事时,常常感受到有股强烈专注的目光朝自己看来,当她抬头想寻找视线来源时,却总是见路过的言震鼎伫立在远远的地方对着她发怔,在注意到她疑惑的目光后,他又收回视线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