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来真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去。”
“不要。”她急忙喊住侍女。“太晚了,还是不要打扰王爷休息了。”半夜三更的让他到屋里来看自己,瓜田李下总是不妥。
“王爷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她将喝完的水杯递还给她,“我没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奴婢不困,奴婢想守着小姐。”明阳柳无可奈何的说:“那你就守吧。”
“小姐,你别误会,”一看她表情不豫,侍女急忙解释,“奴婢不是奉命监视小姐的,只是我们王爷担心小姐,才让我守在一旁。”
她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够了,我想休息了。”整日与那人周旋已耗费她太多精力,如今身体上的不适更让她耐性全无,神色不自觉地严厉起来。
侍女吓了一跳。印象中她一直是温温柔柔、浅浅淡淡地笑着,云淡风轻的说着话,头一次见她这样神色严厉的模样。
她只好呐呐的道:“奴婢就在外问,小姐有事便唤奴婢。”
可明阳柳才重新躺子,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在被中模了下,手伸出来一看,然后高亢的尖叫声响起。
“怎么了?小姐。”侍女马上飞奔进来。
“油虫——”原本病弱得连抬手都费力的人儿以最快的速度跳离床榻,赤足站在桌边,有些发抖的瞪着床的方向。
接着,侍女也发出一声尖叫。
先后两声尖叫成功的将府里的主人引了过来。
头一次看到向来淡定的明阳柳出现惊惶失措的表情,丘凤诚很惊讶,而当知道害她如此惊慌的原因竟然只是几只小小油虫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竟然怕油虫?”
“有问题吗?”心有余悸的她正弯腰穿鞋子,好在她的衣物还算整齐,没给他讨了便宜去。
“没。”他怕触怒佳人,急忙忍笑。
“这么晚打扰府中众人休息,我很抱歉。”
“无妨。”他挥挥手,示意清除完油虫的下人退下,“看到小姐自昏迷中醒来,本王很是欢喜。”
扫了他一眼,明阳柳微微抿嘴,表情冷淡地道:“多谢王爷关心。”
这房间她住了一阵子了,从没发现过什么不乾净的……她想起刚刚仿佛有听到齐伯的声音,难道……
很好,齐伯!你真是太好了,一来就送我如此的大礼,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刚认识齐伯这个人的时候,她以为他很严肃。
可是随着相处,她慢慢发现齐伯的“恶劣”,从他发现她最怕的东西是油虫后,只要她不听话、不吃饭、不背书……油虫就会变成她晚上睡觉的“伴”。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会在异国再次被这样“惩罚”,这回她是做错什么啦?赖床太久要让她起来活动一下吗?
“小姐看起来心情似乎十分不好。”丘凤诚感受到她的不悦。
“我只是没想到王府的客房之中会有油虫罢了。”很淡然的口吻,却重重地刺激到了平源王的面子。
他立即要然唤来府中管家,“明天让人把府里上上下下打扫乾净,要是再出现一只油虫,本王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管家惶惶然的应声后退出。
王爷一怒,全府惊悚。
这位掳来的娇客,实在是很祸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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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地阔山远。放眼望去,一片青翠,草木茂盛,两匹马低头吃草,马上之人相隔几步之遥互望,没有人开口说话。
风从草地上吹过,带起一片绿浪,看起来是如此的生机盎然。
“殷兄约我来此却没话说吗?”丘凤诚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殷武杰笑了笑,轻抚着马鬃,眼睑微垂,没头没尾的道:“她人可安好?”
丘凤诚当然听懂他问的“她”是谁。“我还以为殷兄已经忘记小姐了。”
“小姐?王爷不知道柳儿是我的妻吗?”
“哦,她真的是你的妻吗?”他不怀好意的扬眉。
殷武杰不愠不火,微笑如故,“敢问王爷,何为夫妻呢?”
他微怔,然后亦笑道:“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礼仪周全,洞房花烛方成夫妻。”
“文定已成,肌肤相亲,携手并行,与夫妻何异?”听出对方在暗示他们还不算真夫妻,殷武杰目光微寒,难道丘凤诚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本王听到的却与殷兄不大相同。”
“是吗?”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神情却带了丝温暖的笑意,柳儿多半是会跟自己撇清关系,他不意外。
“她不承认是你的妻子,说自己没有丈夫。”
殷武杰低头笑了。
“你不生气吗?”丘凤诚完全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摇头,“即使当着我的面,她也是这样讲,就算在我的怀中安睡,醒来之后一样矢口否认。”
丘凤诚脸色微青,想到自个心仪的佳人和别的男人共枕而眠的画面,他就满心的不是滋味。
“王爷尚未回答我的问题,柳儿是否安好?”
“身体正在慢慢康复。”他不太甘愿的回答。
“有劳王爷费心了。”
丘凤诚扬眉,“你似乎没打算要接她回去?”
“难道王爷愿意将柳儿还给我了?”他不答反问。
他摇摇头,“纵然小王有心,也是力不从心。”
“你们国主想要什么?”
丘凤诚意味深长地一笑,“上位之人的想法岂是你我所能臆测的,食君之禄便担君之忧,这是你我行伍之人的本分。”
“不错。”殷武杰神情一正,点头称是。
“不过,明小姐倒是曾就此事说过她自己的看法。”
他苦笑一记,“她的口吻很是嘲讽吧?”
他对她如此了然于胸,用情之深一目了然。丘凤诚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她说自古帝王霸业便是无数白骨堆积而成,最坏的结果她不过成为白骨堆中的一员罢了。”
“她不怨吗?”
他想了会才答,“我想她只是不怨你,却并非不怨。”
“我肯定她最怨的就是我。”殷武杰不认同。
“哦?”他好奇了。
“王爷若不信,尽可去问问她。”
“本王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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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怨他!”原本淡然喝着茶的人而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原来你真的是怨他的……”丘凤诚喃喃自语。
“废话,当初我错抛绣球之时,便要他将球还我,结果就那么一迟疑,事情便再无转圜余地。
“如果不是因为这头一步错误,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就因为他的介入而一去不复返。”她目光幽幽,“我为什么不怨他?要不是因为他,我今天又怎么会坐在这里跟王爷您一道喝茶聊天呢?”
她连眼前的男人也一块暗讽了,战争与政治都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小女子何其无辜被拖进这个暴风圈,庆国的皇帝真失格,毫无一国之主的风范。
这么一想,他们的皇帝也没高尚到哪里去,自己搞不定宝贝女儿就拿大臣的女儿开刀。
嗯,果然势均力敌,莫怪两国长年对峙,互有胜败,却始终没有一方有压倒性胜利。
“有道理。”藉着低头喝茶的动作,他将尴尬小心掩饰过去。
“王爷今日过来,就是单单问我这个问题吗?”
“本王还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你知道我跟他见过面后,却什么都不问?”
“因为王爷在问我问题呀。”
“那现在你可以问了。”
“不知道要问什么。”她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