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我们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他用眼神邋她起舞。
剧场灯火通宵明亮,而窗内的人儿已浑然忘却窗外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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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嘉哲离婚了。”娜娜从美国回来,劈头就对唐海宁说。
餐厅里的气氛装点得如夜上海的升平繁华,天外飞来的消息,飘浮著不真实。唐海宁持杯的手微微一颤。
“他还好吗?”
“老样子,不过稍微胖了些。他每回逢人就问你好不好,你们这一点还真像!”
娜娜比她大上两岁,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看著她和朱嘉哲从青梅竹马到相恋以至分手,使她对情感缺乏信心而至今惧於踏入婚姻门槛。喜欢自由旅行的娜娜,坚持与其依赖不安全的婚姻,不如成全两个快乐的人,和男友一直维持开放的情感形式,两个人也恩爱和谐。
“为什么离婚?我以为他这些年来过得很好。”
“他跟系上女助教发生感情,离婚是女方主动提出,要求房屋、赡养费,而儿女监护权归父亲,他答应了。”
没什么比这个更撼动唐海宁,她久久沉吟,无言以对。
娜娜是洞悉她一切心事的。
“你这些年来还是没有忘记过他,对不对?何苦那么傻,他早已经离你的世界产去,为甚么不肯相信这一点?”
是啊,是傻气。唐海宁心。酸辣苦涩,百味杂陈,化为一个极浅的笑。“这句话以前你从不忍心对我说的。”
“我相信你够聪明,知道该怎么做。海宁,你条件不错,如果有好对象就不要错过,该为自己的幸福打算。”
和娜娜在餐厅门口分手,唐海宁不想叫车,沿著迤逦月光的砖道走去。
颊上挂著两行清泪,那是延迟了好几年的泪水。
不是懊丧、失望或空虚——这回她感觉如释重负,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几年来,不曾这样自在舒畅地呼吸过。
终於月兑离那沉重的枷锁了。
必於过未,那些闪亮的日子;关於失嘉哲的,那些既甜又苦的记忆,如今全数飞去,重还她宽阔明朗的世界。
初听他离婚的消息和原因,教她难以接受,几经转环,她才猛然明了事实总不像她想像的那般,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再不可能交集,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他为著自我汲汲追求——
唐海宁回想起来,过去的日子,真不知自己执著的是什么!
可是,都过去了吧!从这一刻开始,她要放心地开展自己的人生旅程。她的天空里,也有著许多美好的事物与一双关爱的眼神。
眼泪都已风乾,她凝望莹润月光,开怀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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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灵芝还犹豫著要不要归乡久居的当儿,唐方靠私人关系帮她大力申请了市场里的黄金摊位,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黄金级租借权,刘灵芝高兴得合不拢嘴,感谢唐方都来不及,要回乡的事更是从此不提,全心忙著重新开张事宜。
“灵芝牛肉面馆”在某场风光开幕那天,旧两新知全来捧场,人潮挡都挡不住,唐冢四口外带猫儿全友情串场,权充跑堂,易得安前后招呼,刘灵芝站在腾腾热气里满头汗,还是太阳似的一张笑睑,欢喜一开店就人潮不断、座无虚席。
“老唐,真是多谢你出力帮忙,这是一点谢金,你一定要收下。”刘灵芝强把那个胖乎乎的红包塞进他手里,可唐方坚拒不肯收下。两人推椎嚷嚷了半天。
“这是什么话,朋友之间相互帮个忙,哪有收钱的道理?”唐方老大不高兴。“这一来,显得多生疏,我唐方又不为图你的红包!早知道就作罢,出个力,人家还把我当生人看。”
“瞧瞧!愈说愈不像样了!我是不想欠你的情!苞咱们的交情无损!既然你不收钱,这样吧!澳天我请你们上大馆子好好吃一顿,你们家海波、海宁、海亭一道帮了我们不少忙,非让我尽点心意,请顿饭不可!”刘灵芝认识唐方愈久,愈发现他的好处。这人外表上粗里粗气,底下有副古道动热肠,能碰到他,真是他们母子幸运。
当初不骂不相识,现在想来还真是段有趣的缘份哪!
“连谢都别说,真承认这分友情,乾脆让你家安仔认我当乾爸,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生个儿子,这话可不能让我家那三个公主听见,否则她们又要抗议我大男人主义、重男轻女了,女儿虽不是泼出去的水,可感觉上还是不一样。你家得安仔老实又吃苦能干,我最欣赏这样的男孩,可惜我那三个女娃,心眼不知装著些甚么,硬是跟他没缘。没防碍,让我认干儿子一样是缘份。”
刘灵芝一口答应,还计划著找个好日子摆筵席昭告亲友,顺道一并庆祝“灵芝牛肉面馆”开幕喜庆。
在珠帘后拉长耳朵“不小心”听了半天的唐海亭愈想愈不对,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易得安要当我们乾哥?我们这下不是吃亏吃大了,地位直线下滑?”他一下子爬升了好几级,连海波都要敬他三分了,那以后谁要负责做苦工、清扫里外、畅通社区排水沟?此事不可不慎!“咦,爸要认他当儿子,我们就得乖乖叫他乾哥,那爸和易妈不就是……咦?蹊跷!木对劲!爸不对劲,一定要跟大姊、二姊她们说!海宁!海波!有个天大的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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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剥尽全身精力地排练结束后,唐海波习惯把自己抛进完全的空白,甚么也不想,和世界隔离着一段遥远距离。
斑楼有风呼啸,霓虹灯的光芒璀璨,但离她很远,与她浑然无干;不过,今晚她并不孤单,因为有不速之客闯入她的领域。变调的空气,令她知道是他。
“冷了,你穿得太单薄,当心感冒。”黑色皮夹克覆上她双肩。
黎沸扬那双散放星火的眼睛门著深情,令唐海波不忍拒绝他的好意。
“你跟踪我。”她指控。心里一转,回想到这正是他们初识时,他紧迫盯人的招式;之后,有浓情如酒的分秒相伴,现在,似乎绕了一圈,回到原点。
“我不想过个孤孤单单的三十岁生日。”黎沸扬坐在她身旁,那种眼神……又在向她施展魔力了。
唐海波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农历生日。他们一个月之前还兴致勃勃地计划一趟浪漫的出海约会,赴美丽的海上看日出,然而上切都被那场由她揭发的谎言毁了,现在一对比……唐海波迷失在深深怅惘中。
“你可以找其他的女人。你是花花大少、董事长、大老板,想必有不少淑女名媛候召,不需要来看我脸色,我们这种出身平凡的小家碧玉.招惹不起你们那种大人物!”
她负气的一串连珠炮,让他失笑,瞪大眼睛。她肯逗他了!就算还是臭著一张脸,他仍重获一丝希望。苍天可鉴!只有唐海波是占据他心灵的女人,能够赢回她的信任与爱情,对他来说,甚於一切事情。
“没有别人,你心里很清楚。我不是公子,你也不是寒门碧玉,你就是你,我心目中最特别的唐海波!事实上,现在的你我还是一个月前相恋的两人,那时的我们很快乐,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回到……”
“不会一样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谎言和欺骗。”她不愿重提创口。“怎么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