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是有缘人,有缘有情,相识一场就好,人生不必要强求太多,更不需要勉强。
“海波,你等我离婚!我是说真的!”
唐海波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把这句话锁入关於这个黄昏的回忆图像。
旁晚是美的,晚风凉了起来。在等著过红绿灯取车的时候;她想起要找海宁试试那家新开幕蛋糕店的菊花饼。
金菊花,是有些秋天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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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还奇怪为甚么店门口闹烘烘聚了一窝小表头想一看究竟是哪个缺德鬼胆敢在他的地盘上摆起三台弹珠器,做起违规生音,他冲上前一看,原来那个忙著兑换代币,赚翻了的“小忘八”,不是别人,正是他家海亭。
唐方一吼,打雷似的震散了二十来个小孩,还有掉了拖鞋哇哇哭的。
唐海亭好不气恼。“老爸,你没看我生意正兴隆吗?你断了我的财路,你要赔偿我的损失!单单三台弹珠器一天的租金就是一千五百块!”她小小年纪,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唐方一把拎住小么女的胳膊,把她吊上半空。“我是没给你吃、没给你穿?还是没钱供你零用?街坊邻居看了会怎么笑话我老唐!说我连个小女圭女圭都养不起?书不好好念,走邪门歪道赚钱,像什么话?”
唐海亭两腿蹬了半天,才挣开老爸的铁爪的箝制。“摆弹珠器又不犯法,海波、侮宁也很爱到夜市打弹珠啊!我还打算陆续引进女圭女圭机、摩托幻象机和批发偶像海报呢!看哪一样本钱回收得快。吃完牛肉面的人顺道打两回再散步回家,多惬意啊!看,我很有商业头脑吧?”
她脑袋挨了不轻的一记响爆栗子,“哎哟”叫出声。
“小孩子只管念好书就好,做甚么生意?木伦不类,败坏门风!你要赚钱干什么?”
“养老啊!”唐海亭振振有辞。“姊她们根本不想结婚,你明年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我要提早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
“笨孩子!那只是气话,你还当真?我只是逼逼你那两个姊姊早些找对象成婚,你跟在旁边瞎起甚么哄?”唐方坐在板凳上思索一阵。“小亭!你跟姊姊们要好,多帮爸劝劝她们,眼光不要那么高,现成的好对象,要懂得好好把握。”
唐海亭险些大爆笑。“你说那个在银行工作的呆子易得安?”
唐方瞪她一眼。养不教,父之过,善哉善哉!
“小易是个年轻有为的优秀青年,我很欣赏他,现在这么老实的人品难见,想当年老爸我……”
唐海亭赶紧打断他的演讲稿,因为山不转路转,她又转出了一条财路。“要我帮忙撮合,有用吗?”
“一定有帮助。”
“这是你说的,我不保证效果。好!”她手一扬。“仲介费先预付!”果真是死要钱!
“什么?”
“我把弹珠器退回,从今天起『全力』促成姊姊们和那呆瓜虫接触的机会,总要有『什么』慰劳我的心力血汗吧?一个礼拜一千块,试用期打九五析!”哇!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年纪小小,就这么有商业头脑,还知道要打析!
“钱魔!”为了添孙希望,唐方只得买通这位大力福星。
财源滚滚,唐海亭笑咧开了嘴,可一点也不心虚。说尽“全力”是没错,如果根本就“没力”的话,那也怪不得她,都声明过不保证效果了。老爸也疯疯的,竟然看不出来那个易得安只对他有吸引力,可引不起她那两个姊姊半点兴趣,反正,好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对了!海波、海宁那儿也可如法炮制一番……
唐方看她的眼珠溜转,以为她在计划如何展开牵线步骤而大感欣慰,有感而发:“亭啊,你要是生成男孩,那该有多好!”
“有什么好?我最讨厌男生了,我看不起他们。我现在当个快乐小女人,很逍遥啊!以后我要独身过活,日子过倦了,就提起布袋离冢旅行。”唐海亭脑袋瓜子里装的东西,完全不同於同年龄的孩子。
“女孩子怎么能没有归宿?”唐方啧啧反对。
“谁说不行?我够独立,我行。以后我会带著你,坐著威风的『海亭号』环游世界!等著瞧好了。”唐海亭那骄傲的神色,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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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得安是被惊吓醒的。半夜,一声凄厉的鬼哭神号差点把他从床上震下地板,他鼓起勇气!半惊半疑地走到小客厅,而坐在楼梯口的一个长发魅影吓得他腿软,还好,他马上从声音辨出是唐海波。
唐海波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褛椅口吟哦长啸干什么?他伏在藤椅后观察著唐海波的举止,大气也不敢出。
“欧安瑞,你是魔鬼,否则不会这样主宰我的灵魂、我的世界!”
披头散发、狂热暴烈的唐海波和萤幕上随著香韵宛转悠唱的美丽巨星宛若两人!可是,神秘的气氛笼罩著她,坐在月光中的她,焕发著一股奇异的魅惑引力。易得安的魂魄被勾上半空。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痛苦低语一转为慷慨激昂。“我不想依赖,不要依附的爱情。想要我,就来征服我,赢了,这颗心才是你的!”
是演戏吧!然而,丝丝入扣的情感回荡在空气间!一个个字音嵌入耳窝、滑入心坎,无不舒坦。易得安算是亲眼见识了她的才华。
俏皮刁蛮的唐海波,美丽惹人怜爱的唐海波,激狂的、强烈的,还有浑身是戏的唐海波——她就像百变精灵一般!在不同的时刻,给人不同的印象。
沐浴在月光中,长发如云的翦影,有如森林中的女神,教人生怕一个吁息就会惊动她的投入;然而!他还是惊动了她。唐海波泅泳开梦幻似的月光,明亮的眼神投在他脸上,这次不是作弄或调侃,而是无邪与愉悦。
“不用躲了,再蹲下去,腿就麻了!”
他讷讷地起身,不敢接近她。“我不是故量打扰。”
“是我吵醒你了吗?真对不起!不过,你住一阵子后就会习惯,我家人听我发癫发了八、九年,早就练就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本领,一个比一个睡得还熟。”
“没关系,我以为你出事了在尖叫。”
唐海波笑了开来,孩子似的。“海宁说我不该对你态度恶劣,我承认过份。起因在於我爸,他想孙子想疯了!就逼我和海宁速速步上红毯的另一端,甚至想出招收房客变相招亲的方法,你理所当然成了替死羔羊。不过,现在误会该冰释了!你人还不错,大家和平相处日”
他很尴尬。“我不知道老伯……”
“你要追海宁我双手赞成。可是,我没兴趣结婚生子,我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恶癖和隐疾,绝对不适合你,还有疯癫病,每天凌晨定时发作,鬼哭神号、苦苦哀吟,吓都吓得死你,懂了吧?”
“我了解。”
“晚安。”她满意地微笑。
易得安直到关上房门还晕陶陶的,她对他表示友善态度了!能穿著睡衣和自己的偶像说那么久的话,这是梦都梦不到的情节,他要把她说的每个字句,以及每个微笑,都记在心里重复温习;至於睡觉,那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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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海波根本不晓得那辆开得飞快的车是打从哪儿冒出来的,她只记得穿越马路时,天很蓝,道路很宽敞,对街有辆卖棉花糖的小车;要不是一只手硬把她拖扯开,只差一秒这,她就沦为轮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