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任务绝对称不上是愉快的,但这份美好与舒适,至少可以让他在台湾逗留的期间里好过些。
因为好友爱德华在苏格兰警场服务多年,他也跟着和英国警界扯上了点关系,后来更从爱德华手中接下几件委托案件,以旅行作家的身分游走世界各地,暗中找出警方不便出面搜集的犯罪者证据,再转交警方,让他们能以确实的罪名将善于隐藏的犯罪份子绳之以法。
想起爱德华在他此行之前的“关怀”,嘴角浮上一抹无奈的苦笑。
“小心点,一切以安全为重,尽量避免和对方面对面接触。”多么温馨的关怀,他傻傻地感动了一下。
“要是大哥的女人看上你,可就麻烦了。”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麻烦事,所以也算是关怀,他又感动了下。
“你那张睑比最强力的药还恐怖,我看你戴个面具比较保险。”感动冻结,不知这话是褒是眨,所以他选择沉默。
“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有爵位的贵族,因为吃饱没事干跟人跑去打击犯罪。”拜托!他不是吃饱没事干好吗?
为了能顺利且安全地完成任务,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接受一连串严格的训练,而接案子以外的时间,他都在管理父亲留下来的产业。每回接下任务,他都要花一番心思将事务安排妥当,还要不时处理突发状况,要不是想满足自己的冒险欲,他用得着这么劳累吗?遑论是拿性命去拚了。
“要是在任务中被敌人抓去,反过来被勒索,那就麻烦了。”左一句麻烦、右一句麻烦,要不是相识多年,知道他老喜欢拐个弯讲话,他真会以为爱德华不希望自己接下任务,省得给他惹麻烦。
上了车,车内冰凉的空气让他松了口气,他舒服地靠着椅背,静静欣赏窗外的景色,外表看似平静:心里却是忙着演练昨晚爱德华给他的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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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黄家客厅,诺顿就有种不妙的预感:心里直叫糟糕!
“过来啊,愣在那里做什么?”黄苡玦好笑地看着呆站在门口的男人,“看来你还记得我。”那天回到公司后,她才发现自己外表惨不忍睹,一想到她顶着那副尊容走在大街上,就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一辈子不出来见人。没想到他还认得出是她,这多少抚慰了她受创的自尊心,看来她那时不算太
槽,不然他也不会认出她。
然而,诺顿不是认出她的脸,而是认出她不加修饰的垂涎目光。
从他一出现,她就紧盯着自己不放,眼睛似雷达般的扫视他全身,似是分析,又像是评鉴,令他有若芒剠在背,浑身剌痛搔痒了起来。
并不是怕她,或是不习惯女人的注目,而是太清楚女人在见了他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死缠烂打,想把他占为已有,甚至爬上他的床。
或许他该不管爱德华的坚持,趁早另寻居所,不然他也别想专心执行任务了。
“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女人就一定想巴上你。”黄苡玦冷冷地丢出一记嘲讽。
他尴尬地扯扯嘴角,拉开长腿朝她走去,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坐,望向她的眼睛里少了分戒备,多了分柔软。
这女人说话又直又辣,完全不给人留颜面,但不可否认的,令他松了口气。
在她之前,每个女人见了他都是一副娇下胜羞的含情样,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哪像她三不五时就进出一、两句带剌的话,可他不解的是,她的眼神明明很垂涎他啊!
瞧她此刻虽定不耐,视线却牢牢盯着他的手,评鉴一番后,即露出赞赏的眼神,然后又移向他的脸,专注地看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对他无动于衷,可是,在她眼里却找不到一丝迷恋或悸动,有的只是分析与鉴赏。
在不习惯之余,他发觉自己的情绪放松了,像是挣月兑了长久禁锢着自己的桎梏,能以平常心面对她,而不用担心她会对他死缠烂打。他低下头品味这份全新的感觉,想着自己有多久没能这么轻松的面对异性。
这倒是个好现象,他由衷希望她能够继续维持下去。
“今天没迷路吧?”她恶意地调侃他。
诺顿轻松地一笑,装作没注意到她的暗示,“没有,多谢关心。”上回的迷路可说是误会一场,还害他耽搁了进度,偏又不能说破,只能隐忍。
“关心?我怀疑。”她哼了哼,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
面对她明显的嘲讽,他还是一张和悦的笑脸,简直像个没脾气的人。
“小姐。”王嫂端着托盘来到客厅,动作俐落地将点心、茶壶放上桌,临走前还多看了几眼笑容可掬的男人。
“我爸妈人在国外,昨天才通知我你要来。”黄苡玦望着他,等他自我介绍。
诺顿的心思显然没放在对话上,他看着在盛夏中裹覆了一身衣物的她,神情有些严肃。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乍看之下会以为她是个没脑袋的花瓶,但她犀利的眸光、尖锐的话语却说明了她是个有主见,并勇于说出来的女人……这倒有点棘手了,他得小心点,免得被她发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美吗?”发现他深思的眼神,黄苡玦眸底闪过一抹促狭,朝他娇媚一笑。
他连忙拉回飘远的思绪,一抬眼,正好对上绝美笑靥:心口掹地一窒,被她刻意释放的魅力攫获了神智,禁不住痴望着她。
呵呵,呆了,意料中的反应。
她笑得更为妩媚动人,放柔了嗓音再问一次,“我美吗?”
望着那张含娇带媚的笑脸,明知她别有居心,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美。”埃,他何时成了这种没用的男人。
笑靥突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嘲讽,“所以我应该很笨?”男人见了她,大多认为她是胸大无脑的女人,而他的表情与那些人如出一辙,他在想些什么,不难猜到。
他默然地垂首。明知是陷阱还一头栽进去,他对自己的愚蠢无话可说。
“小姐。”王伯有张端正严肃的方形脸,及一副上了年纪却不见老态的健硕体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王嫂呢?”他不在门房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在忙,叫我来通知小姐。”王伯拿出准备好的借口。
是吗?明明还有别人可以差遣,王嫂却叫他来,不是摆明了她不放心,才叫他过来看看的。
“你看他像是坏人吗?”她笑看正在懊恼的温雅男人。
早习惯她的口无遮拦,王伯镇定地看看面露尴尬的诺顿后,摇摇头,“不像。”其实他早见过他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老婆一定要他过来,说什么男人见了小姐一定会满脑子坏念头,叫他来保护小姐,可说实在的,他倒认为需要保护的是这俊小子,依小姐贪好美色的性子,他真怕她把人家给吃了。
“那你们可以放心了吧,别再来打扰我们了。”黄苡玦瞄了眼躲在门边的王嫂,眼含暗示地说。
“是。”收到暗示,他点头转身走出客厅,还顺手拉走看人像防贼似的老婆。
趁他们谈话时,诺顿重拾思绪,俊脸换上沉稳内敛的自信俊朗神采,跟方才被她要得团团转的男人判若两人,“黄小姐。”
发现他的转变,黄苡玦饶富兴味地笑了,“叫我小玦吧。还未请教大名?”看来他很善于控制情绪。
他递出一张名片,“叫我诺顿就行了。”为了执行任务,爱德华替他捏造了一个假身分,职业和姓名当然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