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过后,他扳手指数着:老爹的刻意刁难、段大哥的频繁出现、老爹的“自我牺牲”,这莫名其妙的一拳——绝对错不了,他被他们整了!
为什么?老爹很欣赏邵絮,没道理故意用公事绊住他呀!再想到段延瑞也有份,他不禁头痛了起来,他们不会是在“帮”他追老婆吧?
希望不是,因为这通常代表着麻烦,甚至是灾难!
第十章
平静的小镇里没有高入云霄的大楼,没有大排长龙的车阵,没有紧迫逼人的时间表,一切都是平静而祥和的。
午后的街道没几个人,周遭一片宁静,邵絮叹了口气,迎着风来的方向,试着放松心情,却掩不去眉宇间那抹愁思,不愿再让那可恶的人占据心思,她试着想点别的来转移对他的思念。
平静、安稳,这就是她所追求的,所以当初她选择了秘书作为她的职业,因为她只要对一个人负责,绝对地服从一个人就行,而服从和责任感正是压制她的坏脾气的最好办法,她皱了皱眉,坏脾气一向是她的困扰,因为那会把事情弄糟,而她不喜欢那样。
五年的秘书生涯的确让她的坏脾气收敛不少,只有一次的失控——停!以下的事就不用想了,她命令自己。
逃避似的,她转头欣赏不远处的花圃,机械式地数着花朵的颜色,“黄、白、红、紫——”
一辆从小巷拐出来的黑色轿车急速驶过她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心有余悸地瞪视扬长而去的车尾,一连串的咒骂毫不犹豫地从可爱的菱形嘴窜出来,“他妈的贱!有车了不起啊!开那么快!去死!”
似是听到她的咒骂,轿车在街道尽头使出惊险的大回转,然后直直地冲向她。
愤怒支配了大脑,使她忘了何谓危险,一个跨步,她双手扠腰,立于马路正中央,头抬得高高的,大撂狠话,“有种就撞啊!老娘——”咦?停下来了?
没多做考虑,她忿忿地走向轿车,抬脚猛踢紧闭的车门,“给老娘下来!你以为马路是你家的啊!混蛋!开这么快想撞死人吗?马上给老娘滚下来!”
后车门开了,她想也没想地一脚踢过去,“踢爆你的蛋,看你还敢不敢——呀!”残虐的话语以惊恐做结,她踢到的是一个被捆绑的男人!
一只行李箱飞出开敞的后车门,落在蜷缩在地的男人身上。
随后,车门关上,轿车以高速驶离,留下漫天风尘、一个男人和一只行李箱。
“干!”男人手脚被绑,又被狠踢一脚,满腔的不满化作一声咒骂。
秀眉一挑,邵絮走过去以脚尖踢踢男人的背,“干什么干!你做了什么坏事?人家绑你干么?”
“你这凶婆娘!别踢了行不行?”男人挣扎着翻过身,满是尘土的俊脸转向那凶残的女人,总觉得那声音、那骂人的气势似曾相识。
“老娘做事不用你管!”她抬起脚,正想多踢几下,看到他的脸,不觉月兑口惊呼,“总经理!”
丙然是她!他又有幸见识她的另一面,而且又是伴随着疼痛,但是——“我不是总经理。”他是晋尚阙,一个因爱受苦的男人。
“不是?”邵絮狐疑地看看他,这人是比总经理瘦了点,也难看了点,总经理脸上可没那些青青紫紫的颜色。确认完毕,她掉头就走,“我去叫警察来。”
“邵絮!”晋尚阙紧张地叫住她。“你不帮我松绑吗?”这样躺在地上很丢脸耶!幸好没人经过。
她一顿,全身僵硬地转过身。
这声音越听越耳熟。总经理?他说他不是,那他是谁?
“唉,我是晋尚阙。”他不是总经理她就不认识了吗?他不禁为自己的求爱之路担心了。
“总经理!”邵絮惊呼一声,快步向前,着急地帮他解开绳结,“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被绑起来丢掉?”
“我不是总经理,我是晋尚阙!”他加强了语气强调。
她解开最后一个绳结,扶他站起来,焦急地连声问道:“你被开除了?那些合约不够让你留下来?你后来还是都在睡觉?”
晋尚阙捡起行李箱,有条有理地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我没被开除,那些合约让我升上了副总裁,我后来都很认真上班,还差点过劳死。”
久别重逢却是这般难堪的场面,幸好有她焦急的神情为他安抚了极度不安的心情,他贪婪地睁大了眼,将思念多日的人影纳入眼底。
她穿着色调柔和的休闲裤装,死板板的老处女发髻换成俏丽的马尾,显得年轻许多,自然无伪地散发出她真实的风采,比起那个工作机器,这样的她更令他心动。
“过劳死?”她怀疑地瞥他一眼,小手忙碌地拍去他满身的灰尘,“你说你‘认真’上班?少骗人了。”
好现象!丙然一月兑离公事上的关系,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他深吸口气,郑重无比地建立自己认真工作的好男人形象,“我说真的。之前是因为要引老狐狸上钩,我什么事都不能做,练团又很累,才会老在睡觉,现在我可是‘每天’都超时工作,‘每天’都批了一堆公文、开了一堆会议。如何?对我改观了吧?”期待的视线牢牢黏在她脸上。
“是改观了。”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她停下忙碌的手,退离三大步,环胸瞪视他,“你为什么会被人绑起来?”还这么憔悴、狼狈?害她差点忘了要远离他的决定。
她怎么突然冒出敌意?刚才还好好的啊!
晋尚阙肩头一垮,“段大哥跟我老爹认为这种出场方式比较吸引人。”
一大清早就被拖离暖暖的被窝,然后绑起来扔上车,经过长途的车程,一路摇晃到这里,到最后还被丢下车,虽说他们是“用心良苦”,但真的有吸引到她吗?他实在很怀疑,说不定他只是老爹和段大哥无聊之下的牺牲品。
邵絮翻个白眼,脚尖不耐烦地打着拍子,“吸引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想吸引谁?”
迟钝,她真的非常、非常迟钝!
他揉揉发疼的鬓边,“就是要吸引你。”
她冷哼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少来,吸引我干么?”
“邵絮,”他拎着行李箱慢慢走向她,“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迟钝?”他不是说得很明白了,他喜欢她,难不成她还能迟钝到听不懂字面上的意思?
“你干么?不准你再过来!”没忘记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她警戒地后退两大步,瞪着他,霸道地命令。
晋尚阙恍若未闻,继续逼向她,“你真的变了好多,这才是真正的你?”一个外表纤细,脾气却坏到家的女人。
邵絮一噎,这才发觉从被车子吓到到现在,她一直处于坏脾气的状态。
“可恶!”她低咒一声,赶紧屈指猛敲眉心,“冷静的秘书——”不,她已经不当秘书了,换一下,“冷静的女人、冷静的女人。”
晋尚阙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冷静很重要吗?你刚刚的样子也不错啊,朝气蓬勃、直爽率真,很吸引人。”而那双小手还是温柔如昔。他微笑地想着。
“你被踢得很高兴?”她手下没停,横他一眼,提醒他自己的暴行。
被问倒了。她的脚劲不小,被她踢中的地方还痛着,他只能无言地叹口气。
终于恢复了冷静,邵絮放下手,掉头往家里走,“拜拜。”千万别忘记这男人很危险!她提醒自己。
“邵絮,”晋尚阙紧跟在她身后,“我没地方住,可不可以住你家?”
“休想。”她脚下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