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什么?那双眼太温柔、太令人迷眩,她恍惚了会儿,察觉好不容易才压抑住的悸动在蠢动,顺带提醒了她离职的原因。
她避开他灼亮的眼,“我过几天就要离职,我讨厌你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我说过了,辞呈不会被批准的!”大手扳过她的脸,眼睛危险地眯起,“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要辞职的吧?”看她的样子,自责和悔恨是有的,但另有一个被模糊的焦点,那才是她闪烁其辞的原因。
她的脸色变了。他猜对了?真是因为他?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毅然决然地说道:“我以后会认真工作,不会再给你添麻烦,这样行吗?”该是退出乐团的时候了。
她全身一僵,故作冷静地斜睨他,“不行,我又不是因为你才辞职的,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希望他没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晋尚阙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放开她的脸,但仍是紧抓着她的手,“无论如何你都要辞职?”
邵絮用力地一点头,顺便甩去他留在她脸上的热度。
“辞职后要去哪里?做什么?”既然她坚决要辞职,他怎么也留不住她,不如来替未来铺路。
“不关你的事。快放开!你很烦!”
他放开她的手,两手一摊,万分无奈,“你真的很迟钝。”
邵絮反射性的冷哼,“关你屁事!”她还恨自己不够迟钝咧!
望着她赌气的脸孔,晋尚阙再次没辙。
算了,再说下去只是徒惹她反感,她想走就让她走吧,他也可趁机和她建立新的关系——不再是上司和属下,而是男人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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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黑轮先生。”段延瑞猛一推身前垂头丧气的人。
“哇!”猝不及防地遭受攻击,那人惊叫一声,“砰!”地扑倒在地,以极不雅的姿势占据了大半走廊。
“喂喂喂!”没料到会造成如此大的效果,段延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他,还不忘损他一下,“太逊了,轻轻一推就摔成这样。”
晋尚阙浑身疲软地倚着他,眼睛几乎快阖上了,只剩一条细细的缝,“我很累,你又不是不知道。”声音难听得像乌鸦叫。
“对不起。”段延瑞拍去他身上的灰尘,调侃地问道:“副总裁不好当?”
“老爹八成是故意的,明明说好给我一年时间的,结果他一听我要退出乐团,就自动把一年之约取消了。”晋尚阙揉揉撞痛的鼻子,满脸的哀怨,“可是乐团的事还没解决,我两头忙,又没了好秘书,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睡好了。”
段延瑞连一咪咪同情心也没有,还幸灾乐祸,“谁教你不肯另外找个秘书。”
邵絮离职后三天,总裁便因他立下大功,将他升上副总裁,而他顶着“总经理英明”的光环,又想做给邵絮看,当然得认真工作,才搞到变成黑轮先生。
“唉,说到我的痛处了。”晋尚阙一叹,垂头丧气地走进副总裁办公室,“她走了十天,我也想了她十天,秘书二字会让我更想她,我看还是免了。”
段延瑞端了一杯咖啡,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那我呢?我也是秘书。”
晋尚阙嘴角一阵抽擂,没好气地瞪着他,“说到这,你不是老爹的秘书吗?干么一天到晚在我这边晃?”
“总裁怕你没了秘书会忙不过来,就叫我过来帮忙。”顺便造就他憔悴的模样,以便进行他们的计画。
“问题是你根本没帮到忙!”他只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喝咖啡,让他一个人被公文压得喘不过气来。
段延瑞笑得诡异,藏着奸计达成后的快意,“喔,不,我的确是帮到忙了。”他现在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泛白兼发青,人也瘦了一圈,甚至一推就倒,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帮个鬼!”晋尚阙烦躁地抓来钢笔,快速地批阅公文,“你没事就快滚,我没空跟你闲扯淡。”
哦?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嗯,差不多了。
“三天够吗?”段延瑞悠悠问道,状似乐善好施的大好人。
“干么?”晋尚阙不耐烦地阖上公文夹,取来另一份,“你去帮我煮彭大海!”他喉咙痛得要死,这家伙却只顾着自己喝咖啡,也不会想说帮他倒一杯,邵絮可是一听他声音怪怪的,就马上准备好彭大海了。
“不然帮我买个喉糖也行。”又批过几份公文,他剑眉打了几个死结,手中的钢笔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我忍不下去了,等明天把乐团的事解决了,我就要去找她!”幸好其他团员都能体谅他的苦处,对他的退出也没多说什么,等明天的表演一结束,他们就会另寻主唱。
段延瑞好心地递给他一杯咖啡,轻松自在地坐上堆了大叠公文的大桌,“先将就着吧。”
晋尚阙饮下一口咖啡,苦中带酸的液体流过喉咙,带来阵阵刺痛,他不由得怀念起邵絮煮的彭大海。
“你真的要放弃?离一年还久,你不后悔?”段延瑞一心认为那是他冲动之下的决定,难掩担心地问。
听总裁说那是他进公司前的要求,算是对无忧青春的饯别,这一放弃,就代表他要正式踏入商场、接掌公司,以后不可能再有机会让他去玩乐团。
晋尚阙一叹,大手烦躁地抓乱一头黑发,“没办法,我不做出一番成绩,她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我想那种正经八百、认真工作的男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交出心。”
丢下钢笔,他往后靠上椅背,又叹了口气,“正经八百我没办法,但认真一点还可以,反正我本来就是要接掌公司的,努力工作也是应该,只是时间提早了点,再说,之前刚好碰上老狐狸的事,害她对我的印象差到极点,我得努力一点才能弥补过来。”
“所以你决定放弃?”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热爱的事物?他不太能苟同。
听出他话里的不以为然,晋尚阙只能苦笑,“最重要的心都被抓走了,其他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段大哥都快四十了还不结婚,或许正是因为他没遇到让他想付出一切的人。
段延瑞蹙眉想了许久,仍是无法想像那种感觉,摇了摇头,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希望你不会后悔。”
后悔?他从没想过这个……她是个温柔的人,就算她裹了一层端庄拘谨的秘书外衣、就算在她怒气冲天时,他都能感受到她的温柔,而他希望能将那份温柔永远留在身边,要是怕以后会后悔就不去做眼前能做的事,他才真的会后悔。
看他一脸梦幻,傻傻发笑的样子,段延瑞觉得恋爱真会让人变笨。
他受不了地推开椅子站起身,“三天够吗?”
“干么?”烦躁不再,晋尚阙心不在焉地说,俊脸上还挂着神往与渴切。
“让你去把她抓回来。”
晋尚阙眼睛一亮,拉开这十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老爹愿意放人了?”
段延瑞藏起窃笑,做出感慨万分的样子,“为了儿子、为了媳妇,总裁说他愿意牺牲一点打高尔夫球的时间。”
晋尚阙一愣,随即气愤地大叫,“你们故意的?!”正想多骂他几句,却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猛K了一记。
“痛死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硬?!”恶人先告状正是段延瑞此时的写照。
捣着左脸倒在地上的晋尚阙气炸了心肺,一骨碌地跳起来,卷起袖子就要给他一头排头吃。
然而段延瑞早有准备,他站在门边,笑嘻嘻地丢下话,“祝你幸运啦!”便跑得不见人影,留下捣着脸、气得两眼昏花的晋尚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