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了出来,他很久没有产生过了,对那事也兴致缺缺,可那一次她中药时,两人的亲密接触却让他连作三日春梦,之后也有发生过几次,不想现在她就在他怀里,与他相贴……
“唔!”
俞采薇诧异地瞪大眼睛,那印在她唇上的温软令她脑袋一片空白,但随即感觉到他的舌头试探着探入她的口中,她被动地承受着,只觉得脸烫得就快要冒烟了。
潘威霖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他探舌触碰她的丁香,但浅尝即退没有再冒进,他凝望着她,见她唇上水润润的,那是他品尝过她的证据,想到她甜美的味道,他喉结不禁上下滚动,想再来一次,又见她羞惭低头。
“是我情难自禁,逾越了,但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所以屈服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放纵自己一回,抱歉……”
她眼眶微红,“你今后肯定还是好好的,有我在,一定会让你没事的。”
听到这话,潘威霖将她柔软的身体抱得更紧,他的心悸动着,贪恋地汲取她的温暖。
他爱她的坚韧执着,她的理性聪慧,还有对他付出的一颗心,他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他想要拥有她。
她没有挣扎,安静地留在他怀里,她喜欢这个怀抱,真的很喜欢。
两人先后睡着了,但入夜后,潘威霖又起了两次烧,她忙着为他擦拭身体,几近天明才疲累地窝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长了些,仍是俞采薇先醒过来。
不知何时,金色阳光洒落在他俊俏脸上,给他脸上镀上一层金光,而他强而有力的手臂仍拥着她,两人的发丝交缠,一如画舫上发丝飞扬的那一日。
皇家行宫中,灯亮了一整夜。
昨日雍帝华一行人自上午进森林狩猎到傍晚夕落时,多数人都带着猎物回来了,但凌阳王跟俞女医却迟迟不见人影,望穿秋水的小顺子跟银杏慌得不知道怎么办,而郭欣这个天真无邪的王妃更是哭肿了眼睛。
雍华帝派人进入山林寻找,但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甚至都过了一夜了,都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算没消息,找到八个人。
大厅里,雍华帝怒视着跪在下方的天地玄黄,还有他安排在他身边保护的四名暗卫,“饭桶,全都是饭桶!你们是先帝,还有朕挑出来最好的影卫,保护皇弟一人,竟全都遭人暗算昏迷,你们可真是……”
八人头垂低,不敢吭声,也无话可说,他们就在一定距离内,远远看着潘威霖跟俞采薇在安全区域策马漫步,却突然间觉得头晕胸闷,再来就没了意识,等醒过来时,八人同在一废弃山屋里,四下无人,根本不知道着了谁的道。
郭欣坐在另一边,看着这八人仍不忘啜泣,但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似有若无的看了雍华帝一眼,他安排的这出戏真的好看,先在这八人的吃食做手脚,又安排马夫在前采薇选的马身上动手脚,潘威霖见俞采薇出事,肯定会救她的,就不知道他毒发了没?是否正在生死关头里挣扎?
雍华帝大发脾气,扫掉一桌早膳,乒乒乓乓,汤汤水水的,落得一地残藉。两旁,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的宫女及太监,四下却是静寂无声。
而苏妍谨袖内的手也是紧握着,她担心俞丫头,也是一夜未曾合眼,眼下青影明显。
“找到了,找到了!”
蓦地,外面传来欢喜的大叫声。
经一夜惊魂,雍华帝狩猎的兴致全无了,考量到潘威霖毒发,幸亏俞采薇处置得当,除了身体较虚并无大碍后便返回京城。
他一路陪着弟弟回到凌阳王府,还再三叮嘱郭欣跟俞采薇,仔细照顾潘威霖后才回宫。
马车里,雍华帝的嘴角是上扬的,若不是要维持好形象,他很想大笑。
一箭三鵰,一是让他亲爱的皇弟再重温殊心病发的痛苦,二是趁机教训天地玄黄,他登基后曾私下找过他们,要他们为他所用,但四人拒绝了,还拿先帝来压他,这次护主不力,仗刑五十大板,虽然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第三,就是谢皓南,他让他坐上京卫总督的位置可不是信任他,而是要让他能自由进出皇宫,看得到却永远得不到他心里的那个女人,而这一次,围场安全出现问题,又抓不到是谁在作怪,他也理所当然地吃下五十大板。
清风院里,郭欣正靠在潘威霖怀里,愧疚地握着他的手,难过地说着她应该陪在他身边,而不是自己去玩云云。
潘威霖从没有一次这么希望郭欣离开,他不想看到俞采薇避看他的样子,他能想像得到她的难受。
“欣儿也累了吧,赶快回去休息,我这里有俞姑娘还有小顺子。”他的口气还是温柔的。
郭欣道:“好,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她好失望,他怎么就没有死在森林里呢?
俞采薇低着头,明知潘威霖对郭欣温柔是应该的,但一想到森林里两人的亲密相拥,再看到他将郭欣留在怀里,她心里就闷闷的。
郭欣已起身,走到俞采薇面前,“那就再麻烦俞姑娘了。”
潘威霖已将他跟俞采薇如何遇险,又被找到的经过略述,雍华帝及大多数人都知道俞采薇又帮他逃过一次死劫。
但俞采薇知道他隐瞒两人相拥而眠等较亲密的事,对此她是感激的,她没名没分却与他相拥而睡,这事若传了出去,她不敢想像会有什么蜚短流长传出。
郭欣出去后,潘威霖跟俞采薇四目相对,他说:“过来。”
小顺子跟银杏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过来。”他又说。
她摇摇头,“王爷这一次吐血,解药制作迫在眉睫,民女必须回去药材室。”
俞采薇,若我纳你为侧妃……潘威霖很想问她这句话,但他还是咽下了,这次出事,实在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他得仔细调查清楚。
“好,你先回去。”
俞采薇出去了,小顺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神情凝重的梁森。
潘威霖揉揉眉心,问:“天地玄黄如何了?”
梁森拱手,“好在他们平时身体极好,躺上半个月就没事了。”
闻言,潘威霖点点头,停了片刻,才吐了口长气,“是因为我,俞姑娘才身陷危险。”
小顺子跟梁森互看一眼,这话听来没头没尾,但他们都知道缘由。
谢皓南受了杖刑后,即派人过府报告调查结果。
俞采薇骑乘的母马落入悬崖,无法査出马匹身上被做了什么手脚,但马夫吞毒死了,问及与他较交好的家人朋友也问不出什么。
天地玄黄与四名暗卫,雍华帝已经查问过,也是没有任何进展。
谢皓南虽然向雍华帝禀明会继续查下去,但事实是,他根本没任何线索可以追踪。他还透露了另一件怪事,他安排二十名侍卫在潘威霖走动的安全区域巡视,但这二十人跟天地玄黄等八人一样,被找到时也是中了迷药,据他们说,出事时,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只记得闻到一阵淡淡异香,接着就纷纷昏厥倒地。
那块区域每一年都是划给潘威霖一人独享,俞采薇一个只会钻研医术的小姑娘,京里认识她的也没几人,她也没跟人结仇,她会出事,绝对是被潘威霖波及,但更可怕的是,幕后主使很清楚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梁森跟小顺子互看一眼,再看着主子,异口同声的说:“那个人是王府的人。”
“不是王府的人,也一定跟本王很熟。”
第十章 拒绝当姨娘(2)
俞采薇回到药材室后,就吩咐银杏将书房的一些资料拿过来,却见银杏眼睛贼兮兮的,好奇地问:“姑娘跟王爷在外孤男寡女的过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你希望发生什么。”她反问回去。
银杏吐吐舌头,回去书房拿了一叠资料又回来,八卦魂熊熊燃烧,但姑娘就是不给力啊。
俞采薇开始忙碌,她出发去夏猎前,就将她琢磨出要制作殊心所需的所有药材及物品写出来,交给了梁森。
梁森动作俐落,将她所须的药材井然有序的放在药柜里,另外,还有好几个铁笼盒的小老鼠。
俞采薇就着药方开始处理药材,这需要花一段时间,她没打算制成药丸,药汤最好,届时,拿捏好分量再丢几个肉干进去,待泡得差不多,就是小老鼠的点心了。
她间隔着时间喂泡过毒药的肉干给老鼠吃,同时观察老鼠的动静,一面将另一张琢磨出的解药,以同样的方法适量投喂,若是无效,就得再琢磨少了哪味药材,或是用了不对的药材。
银杏见她如此慎重其事,都不敢吵她,乖乖地当个称职的小帮手。
俞采薇一日一日的试,夙兴夜寐,把脉的事转交给府医,而药浴时的针灸暂停,药膳及煎药原本就有人接手,所以她并不担心。
药浴时针灸虽然有效,但拔出的毒素有限,她太想治好他了,她心里有一种不能对外人言的打算,可这个前提是要让潘威霖解了毒,她才能进行下一步。
潘威霖每次毒发就得卧榻十几日,才能养回被狠狠折腾过的虚弱身体,因此对俞采薇单方面地决定把脉换人等事,即使再不悦,叫小顺子唤她来,她也以制作解药为由拒绝,他再不高兴也不能奈她何?
但在第七天,他能起身后,虽然身体虚弱,仍坚持来到听雨阁的药材室,不让银杏通报,还要小顺子把她带走,显然是想跟俞采薇独处。
俞采薇精神还行,只是睡眠少,吃得少,气色有些苍白,在一长桌上,有近七个小小的铁盒子,里面都有小老鼠,有的看来奄奄一息,有的活蹦乱跳,状况各有不同。
她太专心了,没发觉到他进来,不经意抬头,乍然看到他,还被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瞪着他。
“没想到本王这张脸也有吓到人的一天。”这话极讽刺,也可显示他心情有多欠佳。
俞采薇是大夫,自然看出他身子还虚,连忙扶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温茶喝。
潘威霖来者不拒,但一双控诉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她被盯得心虚,只能向他解释是为了尽快配出解药,抓对药材分例多少,必须连续观察这些小老鼠吃下解药的变化,只能守在这里。
“我没怪你,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我想知道,你这么努力,不眠不休的想为我做出解药的原因,我要听真正的原因。”他定定的锁住她的眼睛,让她避无可避。
她吸了一口长气,道:“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民女曾说过,一定会治好王爷的毒,让王爷可以跟着沈大哥走遍天下。”
“还有呢?你在本王无意识的状态下模了本王的身体,难道不用负责?”
闻言,她小脸蓦地一红,想到几天前在森林的事,在这几日却被她刻意遗忘。
她道:“那是、那是权宜之计。”
“那还有什么原因?本王脾气不好,还要忌大喜大怒,可我现在隐隐要冒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竟敢威胁大夫?这是最不明智的事,没想到才名满天下的凌阳王也会犯这种蠢事。”
她也火大了,直接走到长桌前捣鼓那些药材,不想再跟他谈下去。
潘威霖扫了长桌上各式药材一眼,“你这么急着做解药,是想离开吧。”
俞采薇的脸刷地一白,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她的感情已彻底沦陷,若再留在他身边……
她有婚约,而他有妻子,就算潘威霖能许给兴宁侯府富贵荣华来换掉她的女圭女圭亲,但她也只能是他的妾室,日后她的儿女只能唤她一声“姨娘”,儿女是主子,她却成了奴……
她不要这样!但她怕,怕自己会为爱妥协,所以在她仍有理智前,她得离开王府,离他远远的,但她放心不下他,所以她要做好解药,解了他的毒,只要他能好好的过日子,她便没了牵绊。
“你到我身边解毒是因为你的外祖母,因为那份养育收留之恩,实际上从来不是因为我,对你来说,总归我能解毒就成了,我这个人活得快不快乐并不重要,是不是?”他面无表情地质问她。
俞采薇咬白了下唇,她想否认的,但说了又能如何?
见状,潘威霖面露苦笑,俊逸脸上有受伤的神态,“本王没爱过人,不知道爱原来会这么伤人,比毒发时更要痛。无所谓了,我这样一个人何必活着,我在乎的人视我为无关紧要的存在,打算交差了事就拍拍走人……”
她咬着下唇,想大声喊出她没有,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只道:“王爷现在是自暴自弃吗?”
“你呢?森林那天,本王昏沉之际,全身上下都被你模遍了,你怕本王要你负责,就想赶紧跑了?”
“在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她其实是有避开重点位置的,但她就不懂了,他为何一直要将话题绕到这件事来。
“后来,我们也睡在一起了,你还是想一走了之,不愿负责任!”
“我……”她不能否认跟他睡了一晚,因为她醒来时,仍窝在他的怀里。
“俞采薇,我只想听你说你爱上我了。”他终于说出心里最深的渴望。
她怔怔地看着他,愣了片刻才低声说:“何必为难我,只是让我徒增伤心罢了。”
“你承认你爱我了。”他根本不去管她的下半句话,开心的一把拉起她将她拥在怀里,“我这一辈子,曾经有想要的东西,但因为这个破烂身体不得不放弃,我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事物产生渴望,没想到你却出现了,我想活下去,想守着你过日子,我想这是老天爷让你来到我身边的意义。”
他深情凝望着她,“你放心,我会在不损害你的闺誉下,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我身边。”
“以一个妾的身分吗?”她苦笑,将她心里对姨娘身分的不喜说了。
他蹙眉,“我可以跟欣儿好好谈谈,我跟她之间没有爱情……”
她摇摇头,“不完全是她,是我的身分,你可是凌阳王啊。”
“你的身分?”他一愣,但眼神立即转为坚定,“那我要做的,就是将我们两人的差距减到没有任何差距为止,一切的困难都由我来解决,嗯?”
他眸光里的温柔与执着是那般动人,让她心里那股情动也在蔓延。
他握住她的柔荑,“相信我。”
烈女怕缠郎,他必须让她正视对他的感情,所以不得不步步进逼。
“好在你回应我的感情,我想过了,你要敢逃了,我不怕霸王硬上弓,反正你迟早是我的人。”潘威霖说着霸道话,却也夹杂着一分难以形容的深情。
她深情的看着他,总以温润儒雅的外貌示人,私下脾气却不好,没想到,撩拨人的情话说来竟是得心应手,她好像听到自己紊乱失速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