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绝不能允许之事,他希望两国的战事能在一年内平定,他也在上官流烟生上官流烟没想到他竟是为了她的安危才会提早行事,偏偏她什么忙都帮不上……思及此,她双眼发亮的拉着君楚漓说:“无忧,你有没有听过天屹老人?”
“天屹老人?”君楚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天屹老人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过,此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据说在他年轻时,曾助当军师,几乎是攻无不克,每战必赢。
可惜在那之后,天屹老人便消失无踪,这么多年来,再无人听说过他的踪迹。“怎会突然提起此人?”他问。
上官流烟弯起了唇角,说:“我师父便是天屹老人唯一的传人。”
第十章 王妃遭绑架(1)
若是能得到天屹老人传人的帮助,与蛮国一战必能大捷,前提是裴知墨愿意帮这个忙。
裴知墨看着眼前清冷如玉的君楚漓,沉声问:“你希望我帮忙?”
君楚漓颔首。“是,希望裴先生能够帮忙,以解赤海关百姓之苦。”
在盛丰帝执政这些年,蛮国的侵掠是一年比一年频繁,边关的百姓几乎年年被掠夺,那些鞑子残忍至极,抢了财物粮食不说,甚至奸婬妇女、将之灭口,就是小孩也不放过,更过分的是会将其头颅割下,当成自身战利品,沿路叫嚣离去,残忍嚣张的程度令人发指。
裴知墨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许久才缓缓开口。“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师父你愿意帮忙了?”上官流烟欣喜万分。
虽说她没见过裴知墨出手,但能成为天屹老人唯一的入室弟子,他肯定有过人之处,若是有他帮助,战事肯定很快就能结束,君楚漓的安危自然也能得到保障。
裴知墨瞪了一眼插嘴的徒儿,这才接着又说:“我徒儿说过,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之事,要我帮忙也行,以物易物。”
严格说起来,坑人的是他的师父天屹老人,居然为了一口吃的卖徒弟,让他每日去上官府教赌术,就为了人家厨子的好手艺,要不是那无良师父,他也不会被这无良徒弟给坑了。
上官流烟,“……”有个这么爱记仇的师父,她无言以对。
“裴先生请说。”君楚漓淡声道。公平的交易比起日后的人情压力或无偿的帮助更令他能够接受。
裴知墨倒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干脆,这沉稳的气度,果然如师父所说,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虽说此行乃顺应天命,是必然之行,可一想到那无良师父居然使诈,害他抓阄输了,不得已要出山来此,他就满肚子不舒爽,自然得找地方宣泄这一口气。
“听说你君子六艺无一不精,我要你与我斗诗!若是你能让我赢,我就帮你。”裴知墨语气高傲的出难题。
没错,就是一个难题。
这话一出,君楚漓仅是脸色有些古怪,一旁的上官流烟却激动得拍桌起身。
“师父,你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嘛!”
“你说这是什么话?”裴知墨瞪眼。“什么叫强人所难?你到是说说这有什么难?你现在是看不起你师父?你是觉得以我这般过目不忘、聪明绝顶、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足智多谋、才华盖世……天上绝无、人间仅有的绝世诗人会赢不了?告诉你,你师父我只是大巧若拙,不喜炫耀罢了!”
上官流烟闭嘴了,因为她不想再听一回这绕得她头晕的自夸词,她最怕人唠叨了。
师徒二人虽说多年不见,但她可是从唯心儿身旁的钱嬷嬷口中得到不少裴知墨的“风光战绩”。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裴知墨今日就是放个屁,唯心儿都会说是香的,更何况是作出那些狗屁不通的诗词。
可唯心儿身旁之人可就不会说谎了,据钱嬷嬷所言,经过她的旁敲侧击、细细观察以及君琴繁的调查,裴知墨墨宝极好,丹青了得,琴艺更是一绝……君子六艺中的礼、乐、射、御、数……几乎是无所不能,偏偏就是败在诗词这块。
裴知墨过目不忘,耳聪目明,能吟出所有他看过的诗词,偏偏自己作不出一首能够入耳的诗句,每一首都是惨不忍睹,令人摇首叹气。
这就是为何上官流烟一听见他提出的条件会这般激动的原因。
君楚漓的能耐她自然清楚的很,前世他养伤、她背诗,时常拉着他替她评鉴诗词,他眼睛眨都没眨就轻易的点出她句子的不足,且句句精辟,令她茅塞顿开,裴知墨连她都比不上,如何能与君楚漓比?
更何况他的条件无耻至极,就他那三岁孩童的作诗能耐,还想赢?这怎么可能。
然而君楚漓却是答应了。“可以。”
“无忧!”上官流烟紧张的扯着他的衣袖,她昨日才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他听,他怎么……
“别担心。”君楚漓反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安慰,那双如月色般清冷的俊眸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裴知墨见自家徒儿一脸担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他有文人的傲气,自然不愿有人让他,偏偏他有傲气没才气,每每斗诗都输得一塌糊涂,若他的条件是让君楚漓赢他,岂不是太容易了,可要是相反呢?
他相信只要是精通诗艺之人,肯定都有着与他一样的傲气,君楚漓也是这般,绝不会轻易的让他,这么一来,为了赢他,就得不断的与他“切磋”,他就不信,以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还不成为一代诗圣?
绝!真是太绝了,他真是佩服自己的脑袋!
就在裴知墨沾沾自喜的时候,君楚漓开口了。
“裴先生,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裴知墨浓眉一挑。“你不需要准备?”
“裴先生可需要?”君楚漓反问。
裴知墨要准备什么?他曾经花了三天三夜做足了准备,就为了能一举得胜,谁知仍是一句就完败。准备?浪费时间罢了。
“不需要。”他十分潇洒的回道,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他胜券在握。
而后他抬头看了眼外头炽热的天气,随口道:“就以『夏』为题吧!限四支韵,相互接联诗句。”
这种斗诗法看似简单,实则很有难度,一人一句,越往后联,难度越高。
“好,裴先生先请。”
裴知墨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他的“计划”,谁知……
一刻钟后。
裴知墨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面容平淡的君楚漓,悲愤欲绝的咬牙道:“君、楚、漓!你还有没有文人的傲骨!”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赢了!他居然这么随随便便就赢了!说好的傲气呢?为什么没有?不仅没有,君楚漓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作出比他还要差劲的对子,难道是他的消息错误?眼前之人其实水准与他差不多?
君楚漓轻扬唇角,淡声道:“我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与文人的傲骨铮铮可不同,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赤海关之乱,自然是以最快的方法来解决。傲骨?他本就不是那些酸儒,再说了,傲骨有何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打压,他只知道能活着才有用。
一旁的上官流烟简直对自家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毫不吝啬地夸道:“无忧,你真厉害!”
说实话,在听见他作出那让她脑门发疼的对子时,她差点没惊掉下巴,要不是他的表情太镇定、仪态太优雅,她简直要怀疑那些对子是不是真从他嘴里说出的……
太惊悚了!
总之,赢了就好。
“师父,愿赌服输。”她得意的对差点跪倒在地哀嚎的男子道。
裴知墨又气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用不着你提醒,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他好歹是她师父,她胳膊向外弯就算了,可有必要弯得这么彻底?
躲在门外的唯心儿,直到胜负揭晓才双眼亮晶晶的朝他跑来。“我就知道你能赢,裴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裴知墨额角一抽。
虽说唯心儿并不知他们之间的赌约,可这声恭贺为什么听起来很是讽刺?
输了便是输了,接下来的日子,裴知墨跟着君楚漓去赤海关。
唯心儿死活要跟,被上官流烟硬留了下来,因为这事,她整个人恹恹地,相思病犯得很严重。
时间过得飞快,冬去春来,几个月的时间就这么静悄悄的过了。
这段时间,外头仍然没有人发觉上官流烟有孕,并非她未显怀,而是为了让君楚漓在前线能够放心,她成日躲在府中不出门,要不以她纤细的身材,早在怀孕四个月便让人看出来了。然而这样的日子着实苦了她,要不是唯心儿以及几个丫鬟偶尔陪她小赌,她恐怕早已闷坏了。
挺着几近足月的肚子,她再一次问着眼前的海燕。“你说真的?”
海燕颔首,眼底也有着激动。“王妃没听错,王爷要回来了!”
上官流烟再次确认后,脸上顿时扬起欣喜的笑容。
上天保佑,经过了近八个月的努力,君楚漓总算整合了赤海关的三十万大军,不仅将蛮国的鞑子们打得片甲不留,更是收拢了军权,如今的赤海关早已没了盛丰帝的爪牙,明里暗里全是君楚漓的人。
手握三十万大军,就是君楚漓现在挥兵前往万江城,也能轻易夺回属于他的帝位,而在这其中,裴知墨功不可没。
若不是有他的帮助,君楚漓不可能在短短的八个月内完成一切,两人一文一武,默契极佳,配合得天衣无缝,裴知墨这三个字也因此扬名,与君楚漓齐名,不仅仅震慑了蛮国,也包含四周对楚日国虎视眈眈的小国。
蛮国在大将乌木齐克被杀之后,陆陆续续派出不少将领,皆一一被君楚漓给斩了,最后竟是无人能出战,最终被打怕了,不仅主动归还之前占领的两座城池,甚至送出了求和书,希望与楚日国签订和平条约,以年年进贡的方式来换取和平。
这可是继崇高帝及君麒枫在世时,蛮国第三次的求和,此消息一传回万江城,全城百姓都疯狂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自然是支持君楚漓的朝臣以及不知朝事、只盼着天下太平的百姓们,而忧的……不,该说是恼怒的自然就是盛丰帝了。
这些日子来,他派出了不知多少的杀手、刺客,却从没有一个能取君楚漓的性命,而诏书与古墨玉也没下落,最让他愤怒的是,他居然被耍了!
自打上官流烟离京后,他一直给她送信,让她想办法杀了君楚漓,她都是虚与委蛇的应下,却迟迟没有动作,他恼怒万分,本想拿她的家人要胁她,谁知上官易前阵子因病告假,待他让人上门拿人时,一家子早已人去楼空,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事情有诡。
可惜一切都已来不及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恼?
这段日子他一直坐立难安,就怕君楚漓不知何时会起兵造反,几乎没有一夜能够入眠,整个人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
然而不论他如何发愁,这都是必然之事。
“王妃,要不要去迎接王爷?”一旁的春暖见上官流烟如此开心,提议道。
“我能去吗?”上官流烟双眼一亮,看向海燕。
海燕想了想才道:“王爷来信,应会在午时左右进城,既然王爷回来了,王妃的安危也就不必担心,若是王妃想去,多派些人手戒备,应该是不成问题。”
她也是见上官流烟这阵子无聊得快要发疯才会这么提议,再说了,如今南阳城全是楚家军,这般严密的守卫别说是刺客了,就是一只苍绳也飞不进来,上官流烟不过是到城门迎接,出不了什么大事。
“我要去。”她自然是想去,八个月不见君楚漓,她想他想的紧,没有一刻不想飞奔到他身旁,如今能在第一时间迎接他、看到他,她当然不会放过。
“奴婢这就去吩咐。”春暖忙去准备。王妃出游要准备之物可不少,尤其她还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半个时辰后,车驾出巡,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城门等待。
赤海关位于北方,周围多是终年不化的雪山,气候不佳,时不时便飘起大雪,将整座城包裹在一片银白的世界之中。
今日虽未下雪,可融雪却是比落雪还要冰寒数倍,尤其是寒风刮来之时,更是让人冻得牙关直发颤,然而城里的百姓却是不畏风雪,一个个欣喜万分的在城门等待,他们都在等着君楚漓,等着迎接将他们从水深火热的地狱解救出来的英雄。
上官流烟的马车被层层帷帘捂得密密实实,就怕寒风冻着她。
众人并没有等太久,正午时分,便见远处扬起大片尘土,一群马儿朝城门奔驰而来。
“来了、来了!楚王回来了!”一名眼尖的大汉盯着那英姿挺拔、气宇轩昂的带头之人,拉着嗓子大吼出声。
一瞬间,众人跟着大喊,“楚王!楚王——”
这儿的人虽有大半是楚王军的家眷,可也都有家人惨死在那些蛮鞑子的刀下,若不是如此,何以投军?就为了替死去的家人报仇,为了赶走那些侵门踏户的鞑子,拥有一片清静的乐土。
这个愿望如今被君楚漓实现了,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激动?有些人甚至欣喜得泪流满面,一声声的唤着楚王。
此时此刻,楚王君楚漓的名号几乎压过盛丰帝,一声声慷慨激动的高喊,彷佛他才是他们的帝王,而事实也是如此。
“这些人眼瞎了?没看见本公子?”一旁的裴知墨不满的嘟嚷着。
虽说他高风亮节,一点也不拘泥于所谓的名声,可这些人一个个视他如无物,他如何能舒坦?
他正不满着,突然远处便传来一声尖喊。
“裴军师!快看,是裴军师……”
带头的女子一喊,众人这才发觉策马在君楚漓身旁的裴知墨,终于有一部分的人也开始喊着裴知墨的名号。
裴知墨用兵如神,将奇门遁甲之术运用得出神入化,正因有他的帮忙,君楚漓才能大展长才,把将士们的伤亡减至最低,可以说此次能将蛮国打的落花流水,裴知墨功不可没。
听见那虽然微弱,却是切切实实唤着他名字的声音,裴知墨全身都舒坦了,直接忽略掉远方那带头嘶喊的唯心儿,心情愉悦的进了城门。
“王妃在马车上?”君楚漓远远便看见王府的车驾,知道妻子前来迎接,这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外头冷,奴婢不让王妃下马车。”海燕恭敬的说。
君楚漓没有回答,他早已迫不及待要见上官流烟,一个箭步来到马车前,掀开车帘。
然而马车上却不见上官流烟的身影,仅有花开一人倒卧在旁,生死不知,而马车的底部一片空荡荡,不知何时被人给挖空……
君楚漓的心顿时坠入冰窖。
上官流烟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给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