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偏心带来的影响
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这肉有厚有薄,为人父母也难免有所偏爱,要如何一碗水端平是个非常大的学问,一旦分寸拿捏不恰当,反扑随之而来。
我的大表弟如今正是要升幼稚园大班的年纪,长相普通,非常喜欢跟大人唱反调,越是不可以做的事就越是要做,常常在餐厅做出乱跑大叫敲餐具等等失控的行为,就是被痛骂一顿也不怕,每每都让我心头火起,无法在春节阖家欢乐的场合控制住表情。
小表弟读小班,生得玉雪可爱,眼睛又大又水灵,特别会看大人脸色,讲话能甜死人,可会讨老人家欢心了,虽然也会尖叫胡搞,然而不知是长相的缘故、年纪的缘故还是个性的缘故,他受到的责难好像总是会轻那么一些些。
在发现这个情形之后,我开始能理解为什么大表弟会有那么多月兑序的行为,一切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吸引父母长辈的目光。他小小的心灵想必是能感受到众人对弟弟的偏爱,又或是因为弟弟年幼,总是要他相让,因而心有不甘,因而捣蛋以换取关注。
为此,我与家中长辈偶有谈及此情形,至于要如何平衡两个小家伙的心,最大的课题还是在父母身上。
而本书中,女主角上官流烟就曾深受此等痛苦困扰。她有个声名远播、拥有第一才女之名的姊姊,不但受太后青睐,亦获得父母倾尽全力栽培,纵然她同样有才有貌,靠自己的努力追上姊姊的脚步,然而众人的目光都已被吸引住,又有谁会来在乎她?
她因此与姊姊争了一辈子,凡事都要较劲,搞得家中乌烟瘴气,她自己也活成了面目可憎的样貌,一再的攀比只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直到重活一世,她终于因前世死前所发生的事而看清自己的可笑,理解家人对她的爱与弥补,而今她心念一转,决心与姊姊重修旧好,且誓要避开前世一切祸患,然而前世那个曾辜负她的人,到底是打破了她的计划。两人前世今生的纠葛精彩而深情,只等你继续翻下去。
楔子 赌神驾到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滴着露珠的高粱叶,拂过高大笔直的白杨树,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子夜时分,万江城内一片静悄悄,夜阑人静,万物都进入梦乡,唯有一处灯火通明、红灯高挂,丝竹声与招呼声遥相呼应,煞是热闹。
那是万江城的朱雀大道。
万江城乃楚日国的首都,共有四条主要支道,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命名。
青龙大道为皇城所在,居住于此的大多是达官贵族,除却这些高贵的府邸以外,便是些官夫人们的嫁妆铺子,这些商铺所卖之物愣是比其他地方贵上几分,精致度自然是高端细腻。
除此之外,楚日国文武并济,青龙大道上多是学院,文武皆设,国内最为有名望的白鹿书院也在此处。
能进白鹿书院就读的学子多出身望族,是族内属一属二的佼佼者,从白鹿书院出来的学生几乎都是未来的朝廷官员,更别提有多少翰林学士,又有多少入了阁,因此学子们皆以进入白鹿书院为目标。
总体而言,青龙大道的宅子可说是整个楚日国最矜贵的。
而白虎大道也是一繁荣之处,多是商铺、酒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为楚日国外来客最多之处。
白虎大道除了在商业上发达之外,还有座极为出名的寺庙——清水寺。
清水寺里供奉的不是神明,而是楚日国的开国之祖崇高帝。
据说百年前的楚日国不过是个村落,常年受边城蛮国的鞑子侵扰,生活苦不堪言,却从未有人想过将鞑子给打回去,直到崇高帝崛起。
崇高帝乃平民之子,却天生聪颖、力大无穷,因不堪长年遭受鞑子侵门踏户,号召众人对抗鞑子,本是为扞卫家园,谁知这一路打过去,竟打出了一大片的疆土,将鞑子给赶回了草原,成了楚日国的开国帝王。
若不是有崇高帝,楚日国恐怕仍是那残破的村落,根本不会是如今这安乐繁荣的模样,百姓们感念崇高帝的好,故盖了清水寺,一方面让崇高帝死后也能收到百姓们的香火,一方面更是乞求家园平安。
与青龙大道及白虎大道这两个繁盛之处相较,玄武大道便普通多了,此处是一些中低阶层百姓的住所,没有琼楼玉宇、雕梁画栋的府邸,也没有门面奢华的店铺,却有着纯朴的风气,街景虽然平凡,却是最能呈现如今和乐安逸的景象。
最后一处便是朱雀大道了,这里可说是楚日国的销金窟,街上满是青楼、伶人馆和赌坊,白日犹如死街一般,到了夜晚,那送往迎来的嘻笑声,可是能持续整整一夜呢!
今儿个朱雀大道依旧热闹非凡,甚至比往常更加的喧譁闹腾,原来是有一间赌坊新开张,搞了个噱头。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儿个是咱们聚财赌坊新开张,但凡光顾的客人,本赌坊都将送上一两银子当作赌金,除此之外,今日在本赌坊赢得最多银两的客人,更能额外获得一万两的白银,各位客倌可千万别错过这大好机会……”
听见这话,本来只是路过的看客莫不双眼放亮。
一两银子当本金?若是他们能以这一两银子赢钱,那岂不是无本生意?
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少,一时之间,聚财赌坊的大门外挤满了长长的排队人潮。
聚财赌坊不仅会招揽生意,赌坊内的设置更是华丽奢靡、觥筹交错,一楼专门接待普通百姓,二楼则是为了世家子弟而设,三楼是独立包间。每上一层,赌资就更高,三楼甚至还有赌妓相伴,可说是名符其实的销金窟。
赌坊内的桌子皆是楠木所制,漆红的柱子刻着各色财宝,四周轻纱漫漫。
坊内有护卫四下巡逻,一个个身强体壮,面无表情,一看便知这赌坊的靠山有一定的实力。
坊外大排长龙,坊内更是人满为患,其中以一楼一桌赌大小的赌桌最是热闹,几乎大半的人聚集于此,目不转睛的看着骰盅,等着庄家开盅。
那庄家被近百双眼睛这么盯着,背脊冷汗直流,忍不住朝三楼一处包间望去,见包间里头依旧没有动静,只能咬着牙开盅。
这盅一开,四周突然一阵寂静,就连开盅的庄家都瞪大了眼,好半晌才颤着声报色子,“开、开!四、四、四——豹、豹子全红!”
这报色犹如平地一声雷,轰地一声引起了暴动。
“哇!豹子的赔率是一比二十四倍,全红是一比五十倍,这小公子押了多少银子?”一名赌客扳着手指算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另一名同样瞠目结舌的赌客显然算学不错,张口便道:“那位小公子一共押了三千多两,若照这赔率去算,这一局庄家该赔……该赔二、二十二万两……”
这数字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譁然。
“二十多万两!那位小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打进赌场便未曾赌输过,单单是掷色子便连赢了二十九场,用的还是赌坊送的一两银子当本金,这、这简直神了!”
众人惊叹,身为被围观的当事者却是十分的镇定。
只见那身着一身雪白衣袍、面容白净的小公子朝庄家微微一笑,道:“今儿个裴某玩得十分尽兴,劳烦将这些筹码换成二十万的银票,其余零头换成碎银,这些碎银就当是裴某给在座各位的吃红,让诸位也沾沾喜气。”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欢呼。
这两万两的银子,比起那二十万两虽说只是零头,可赌坊内才多少人?到顶也不过一千多人,这么算一算,一个人可以分到近二十两的银子呢,岂能不欢呼!
众人高兴之余,有人听出了重点,惊讶的直呼。“姓裴?难不成是近日崛起的裴圣手裴知墨公子?”
众人蓦地恍然。
近日出现一名身分成谜的公子,年纪看上去不大,生得无比俊美,总是在子夜时分出现,身旁仅跟着一名小厮,身着雪白衣袍、手执羽扇,逢赌必赢,最重要的是,他使的是正正当当的赌术,而非千术,从未有过败绩,每每赢了银子,皆会将零头分给在场的赌客,自称姓裴,名知墨。
庄家在听见他的名号时,原本绷紧的背脊顿时松了松。
原来是这位瘟神!
这名庄家是聚财赌坊用重金从别处赌坊给挖来的,有着金手指之称,掷色子的功力堪称高段,能从他手上赢钱的赌客少之又少,他本想着今日能替新东家赚上大笔金银,谁知会遇上这位瘟神。
没人知道裴知墨从何处而来,每间被他光顾过的赌坊都是哭爹喊娘,往往一夜便被赢走二、三十万两的银子。
然而能开得起赌坊的,谁家没有大靠山?一下输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赌坊的围事还能不动作?
偏偏这裴瘟神总能前脚拿了银票走人,后脚便消失无影,让众赌坊就是想截胡都截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银子被人给端走。
万江城里出现这么一号人物,简直是众家赌坊的悲剧,好在这裴瘟神不常出门,少则数月、长则半年才会到朱雀大道上溜一溜,且见好就收,不会让赌坊赔到月兑裤子。
他甚至会把赢来的钱分给在场的赌客,赌客有了钱,自然是继续赌喽!一夜下来,赌坊虽还是亏本,却也比一夜被赢走二十万两来得好,要不照裴瘟神那运道,朱雀大街上哪还有赌坊能够生存?
庄家知道今日是休想从裴瘟神手上拿回钱财了,想必东家知道这事也不会怪他,于是忙让人换了银票,递给他。“裴公子,这是您的银票。”
“多谢!”裴知墨得到银票,那双眸子极快的闪过一抹晶亮,优雅的起身,临走前笑着朝大伙道:“裴某祝大伙赢钱,告辞!”
众人目送他离开后,赌坊再一次喧闹了起来。有了方才那一幕,谁都想成为下一个赢走二十万两的人。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一个时辰后,化名为裴知墨的上官流烟眉开眼笑地揣着满满的银票,熟门熟路的闪过众多追捕她的人,来到一处平凡的屋舍之中。
这是她去年买下的宅子,一个被抄家的官员的府邸。
前世买下这府邸的人因要扩建,打算将园子里的假山给打掉,这才发现假山之中竟藏有一条有着百年岁月的冗长地道,地道直通朱雀大道,而出口就在上官府的后头。
这一世,她抢先买下这个府邸,除了那被抄家的官员一家,再无人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这地道也就成了她的秘密。
地道的出口就在上官府桃林外一个十分隐蔽之处,虽不知当初建设地道之人为何会把出口设立于此,却是便宜了上官流烟,这也是为何这么多人在找她,却无人抓得到她的原因。
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她轻巧的走出地道,往自家宅邸走去。
她伸手往墙中的一块突起一扳,下方顿时露出一处小洞,她弯就要爬进去。
“狗洞?”
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嗓音吓得上官流烟险些尖叫出声,她蓦地转过身,在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后,脸色极差。
他怎么会在这?
第一章 重生心念转(1)
阳春三月,阳光灿烂,万物勃生。
春雨刚过,花园里的海棠花吐出粉香花蕊,引来蝴蝶蜜蜂于丛间飞舞,其他花儿也渐渐绽放花朵,那五彩缤纷的景色让人瞧着心情愉悦。
幼女敕的花草顶着一串串水珠,贪婪地吮吸着大地的甘露,高大的白桦树抽出新枝条,一片片娇女敕的小叶芽从枝条里钻出来,那模样就像初生的婴孩,好奇的探索着周围未知的一切。
屋内,春暖看着自家小姐那“豪放”的睡姿,不禁摇首叹气,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小姐,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床!”
她是上官家的家生子,自小便跟在上官流烟身旁,是她身旁的一等大丫鬟。
床榻上呈大字型睡姿的姑娘身子一抖,忙缩成一团,睡眼惺忪的嘟嚷着。“好春暖,快将被子还给我,你家小姐着实困的很……”
春暖非但没还,反而恨铁不成钢的训道:“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又带着花开胡闹去了?奴婢早提醒过,你是上官府的二小姐,身分高贵,如此行事,若是有日败露了该如何?先不提上官家的名声,就说老爷知晓后会如何反应就好,肯定会活生生剥了你的皮,还有夫人,夫人那个性你难道不知?若是让她……”
上官流烟仍赖在榻上不起,捂着双耳,企图阻挡自家大丫鬟的“谆谆教诲”,可惜效果不彰,最后只得妥协。
“起了!姑娘我起来了。春暖你口渴不?要不要来壶茶?”识时务者为俊杰,上官流烟麻利的爬起身,讨好的问。
春暖着实拿这自小服侍到大的小姐没办法,无奈的捧来水盆,侍候她洗漱后才又道:“小姐,你别怪奴婢罗嗦,奴婢所言句句有理,你一个姑娘家,在那种时辰出入那样的场合,若是让人给发现了还得了?你又不缺钱……”
要说自家小姐的私产,就是万江城里所有闺阁千金的私房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就不明白小姐为何非得出入那些是非之地。
上官流烟努力张开双眼,坐直身子,让她梳头。“谁会嫌钱多?再说了,赢钱就是我的兴趣,你说兴趣怎么割舍得了……”
春暖手上动作一顿,咬牙又说:“小、姐!你可记得你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什么不喜爱,偏偏喜欢赌,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到底哪家的大家闺秀会拿赌博当兴趣的?
“哪儿不合理了?”一提到自个儿最爱的赌术,上官流烟精神便来。“赌术也是一门技艺,就和琴艺、书法、丹青一样,都是学问。”
要她说,赌术可比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强太多太多了。
“奴婢宁可你去学学琴棋书画。”春暖忍着与自家小姐辩论的冲动,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奴婢知道你的心气,总不觉得自个儿比男孩差,可姑娘就是姑娘,姑娘家就该贞静端庄、娴雅温顺,就像大小姐那般,才貌兼备、名声远播,将来才能嫁个好相公,得一个好归宿。你可知今日上门向大小姐提亲之人有多少?”
以往只要春暖一提到大小姐,上官流烟便会如斗鸡一般,誓言会待在家中好好当一个能赢过姊姊的大家闺秀,然而这一回却是不同……
只见上官流烟撇了撇嘴,蓦地拉过自家丫鬟,让她看着眼前的自己。“春暖,你说说,你家小姐生得如何?与姊姊相比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