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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胖主母(下) 第8页

作者:陈毓华

林场的果树也欣欣向荣,新置办的七十亩地也一样,一半种粮,一半种药材,宝卧桥也想过把空间的蔬菜推广出来,毕竟空间的蔬菜实在太好吃,是顶级的食材。

但是想归想,也知道贪多嚼不烂,她一个人的能力,负责这一百亩地已经是极限,但她有认真考虑将来把蔬菜种出来,种植多元化一直是她向往的目标,也许她该聘请一个大管事。

这么多地只有陈平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即便陈老爷子会帮忙也不够,宝卧桥让陈平请了两个他信得过的佃农来帮把手,陈平则被升为管事,管理着宝卧桥这一百亩的产业。

一百亩地在真正的地主眼里或许还称不上什么大富,但是对于自己一年来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宝卧桥很满意。

日子在忙碌中过了腊八,眼看着就是年底了。

腊月三十的时候家家户户祭祖放炮,陆宅这边该采买的年货,该扫尘、贴春联、剪窗花,煮年夜饺子的活一样也没落,宝卧桥也没忘要往庄户、陈平家送些腊肉、炸油果子和应节的年礼,还提前将下半年的一成租子给了,又给陈家的春夏秋冬各包了两个小银镍子的红包,孩子们喜开怀之外,陈家今年可以说过了个挺富足的年。

至于沈粱和柏璟深是他们少数有走动的人家,年礼少了谁也不会少了这两家。

这期间,上次的信使牛富又来送过两回陆玦的信,信中隐隐提及他率领着一万的大疏精兵已然顺利截断大戎对金人的援军,不但抢走了粮草,甚至活捉了大戎的柔刚,战斗力简直爆棚。

也就是说他把金人的大后方给一锅端了。

宝卧桥并不知道柔刚是谁,但是她觉得吧,一般人肯定对付不了陆玦,所以那柔刚可能也非同小可。

因为陆玦抢了大戎的粮草,又传来活捉对方将领的消息,驻扎在白羊沟的珖朝大军都兴奋了起来。

金人的可汗闻讯气得捶胸顿足,命令从金国国境速速送粮草过来。

宝卧桥心想,打仗没有粮草还打什么啊?

于是大珖朝和金人的对峙,因为粮草的问题无限的拖延了下来,这一拖,便拖过了年。

陆玦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焦急过,在得知金人可汗完颜鹰因为粮草问题拖延攻城的伎俩后,他的心情就没有一刻能够镇定,即使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将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丢下他们赶回去巴山见宝卧桥一面。妻子的预产期已经指日可待,他却被狡猾的完颜鹰困在白羊沟,每回主动向金人宣战,金人就挂起免战牌。陆玦很想正面和完颜鹰打一场,可是他们如今的兵力和完颜鹰根本无法相比,于是他和吴达将军商量,他带兵负责趁完颜鹰无心战事的时候来各个击破,先设法把镇边城和长裕城收回来,再两面包抄金人的大军,到时候金人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

商议完毕,陆玦彻夜带着五千精兵开拔,他们为了避开完颜鹰的岗哨,走的是山路。这一去,胜败不知,生死不知,陆玦唯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他一定要击败金人,替自己一雪前耻,然后回家见妻子和孩子。

白雪瞪暄的战场,风吹如刀削,而大珖朝这边,鹅毛大雪也把整片大地包裹成了银白。

围炉夜话的陆宅里,林妈、小宽陪着宝卧桥嗑瓜子聊天守岁,听得外面的鞭炮声不绝,宝卧桥越发臃肿的身子有些不太想动,小宽年纪不大,正是爱玩的时候,宝卧桥便鼓励着让她去放几串鞭炮,好沾沾喜气。

“不如夫人和我们一起去点烟花吧。”置办年货的时候买了不少烟花,炮仗闹人,烟花往天空一放可美多了。

“嗯,”宝卧桥扶着林妈的手,“那咱们就去看小宽的烟花吧。”

烟花四射,承载着人们的祝愿和希望,在黑绒布般的夜空迸发,散落四处。

这一个没有男主人的年就这样冷清的过了。

过了年,宝卧桥的肚子已经大到她整宿整宿的因为脚抽筋睡不好,小宽总是尽心尽力的替宝卧桥按摩,每日陪着她练习稳婆教的吐纳技巧,希望到时候生产能顺利一些。

从上个月起,小宽已经从她住的小偏房搬到主屋,天天睡在软榻上,就怕预产期将至的宝卧桥会提早发动,毕竟大夫说了,头一胎生产的妇人的预产期是不准的,有的会提早,有的会迟些,至于林妈,早在几个月前就把县城顶尖的两个稳婆带回家,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让她们随时待命。

二月底,宝卧桥的肚皮仍旧没有动静,只是本来不怎么害怕的宝卧桥被林妈和小宽的枕戈待旦闹得反而紧张了起来。

发动的这天,一开始宝卧桥以为自己吃多了,可是不论坐着躺着都不舒服,也觉得很不对劲,等到下月复垂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就把林妈叫来了。

林妈也觉得奇怪,又把稳婆叫来,稳婆一模肚子,仍是老神在在,“先来人把夫人扶进产房,第一次生孩子没那么快,产道也才一指宽,还得再等一等。”

产房是老早就预备好了的,等宝卧桥被送到床铺上,才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疼,而且越来越疼,一开始也不难忍受,还有闲情跟林妈开玩笑说她从怀孕到现在胎象一直很好,没准儿她生孩子也不疼。

哪知道话才说完,肚子就疼得叫人直吸气也没用,想出恭的感觉强烈得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从大量的流了出来。

“啊……”她惨叫出声。

“夫人,孩子就快出来了,您用力!”站在门外的小宽因为未婚不能进产房,她在门外只听到宝卧桥的喊叫声,急得一头的汗。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多让人烧点热水!”有个稳婆出来喊道。

小宽又急急忙忙去了。

全家人兵荒马乱,宝卧桥熬了整整一宿,终于生下一个六斤重的胖小子,她累得昏睡了过去,臂弯里枕着已经清洗干净安稳睡去的婴儿。

红咚咚的小脸还没长开,守着的小宽和林妈没敢伸手去抱。

听见动静,宝卧桥睁开了疲累的眼,看见是她俩,房间里并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她望了眼丑巴巴的婴儿,阖上眼,这回是真的沉沉睡去了。

产后宝卧桥坐起了月子,听到消息赶来的周氏又是给她煮鸡蛋酒,又杀鸡又煮鱼,用麻油煮了,还不知从哪挤来了牛女乃,眼巴巴的给她送过来,她见宝卧桥的神色始终有些落寞,又开解起她来。

因为周氏的陪伴,使得宝卧桥一直处在低潮的情绪略微回温了些。

宝卧桥坐完月子的那一天,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搓洗了个干净,又把自觉都已经发酸的长发给好好洗了个遍。

把头发晾干后才走出房间,就见到门房激动的跑来,“夫人、夫人,大爷回来了!”

陆玦回来了?

宝卧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见笑容的脸露出了狂喜,提起裙襦大步跑了出去。

站在大门前,唾唾的马蹄越发响亮,宝卧桥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将近一年的时间,对于即将到来的久别重逢,她既心生怯意,又充满期待。

不远处,一匹油光水滑的黑色骏马急奔而来,马背上的男人身穿银色盔甲,袍角飒飒飞舞,那张逆天的俊颜越发清晰了。

宝卧桥不自觉向前跨了两步与他遥遥相望。

日光下,他银色的盔甲折射出万丈光芒,头盔上的红缨笔直如箭,衬托得男人更加英明神武,全身散发着威严端肃的气势。

“阿玦……”宝卧桥忍不住泪流满面,天知道她有多想见到他。

不管是午夜梦回,还是在每个不经意间,她对他的思念如同排山倒海。

全身上下,就连靴子都是灰尘和泥土的陆玦,风霜满面的挎着长剑和马鞭跳下马背,将日夜思念的人儿紧紧拥抱进怀里,一直悬挂的心这时才安然落地。

宝卧桥抱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冰冷的盔甲,忍不住拍打他,心里却觉得莫名的心安和温暖。“你太坏了,好一阵子什么消息也没有,吓死我了。”

虽然她不想自己吓自己,但无论怎么给自己心理建设,每当看着空荡荡的床,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担心,担心他会回不来……

“我这不是忙着想把战事结束,好赶紧回来见你和孩子。”陆玦低笑出声,沙哑的嗓子带着无法掩饰的愉悦。“你瞧,我这不是没事,别自己吓自己了。”

宝卧桥轻轻推开他,望着他那满是胡砖又晒黑的俊脸,“你瘦了好多。”

“你也是。”他的眼灼亮得吓人。

“我还觉得我叫宝珠姊给喂胖了。”宝珠是周氏的闺名。

陆玦才不管宝珠是谁,能把她的月子做得好就是首功,他大笑出声,低头在她的唇上用力的亲了一下。

宝卧桥的俏脸红得差点要滴出血来,一爪子拍在他的盔甲上,却叫陆玦一把抓住。“疼吗?”

“我没事,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宝卧桥问道,她总算还知道这是在外头,夫妻俩这么腻歪还是不好意思,虽说名正言顺,先不提这些,只有陆玦一个人先回来是不正常的。实际上,门房和小宽都已经各自看向别处,假装没有看到这两人难舍难分缠绵的样子。

“我担心你,所以先回来看看,战事已经结束,金人起码有三十年不会再有机会来攻打我们。”

原来珖朝大军已经在班师回朝的途中,陆玦身为将帅撇下了行进中的大军,跑死了好几匹马,不分昼夜的赶回来见她,还有刚出生的儿子。

宝卧桥闻言只是点点头,让小宽去准备热水,一会儿让见过儿子的陆玦可以泡个热水澡。

陆玦捏了捏她的手心,其实他回来后还有一堆的事要忙,能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先进宫去面圣,晚上我回来陪你吃饭,”

看过了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胖小子,陆玦洗漱干净后换上官服又出门去了。

第十四章  丰厚的赏赐(1)

京城,御书房。

建隆帝才收到大军凯旋回京的消息没多久,趁着早朝后一片士气高昂,召集几个大臣在议事。

这些时日,老实说他有些焦头烂额,除了金人,还有东南倭人也不安分,国境内又有流寇匪乱四起,衙门官兵围剿无力,只能上书府郡,府郡鞭长莫及,只能向朝廷求救。除了一旁记录的九皇子赵濴,这些臣子中除了兵部、户部大臣,承恩侯也在。

一听说陆玦求见,承恩侯的眉微微挑了下。

这是他头一遭见到女儿口中的恩公,这气度、这风范丝毫没有武将粗鲁的德性,上回夫人只派管事去送礼,陆玦却把谢礼退了回来,他还骂过这家伙不识相,如今猛然一见,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女儿的眼光不坏。

这回陆玦立了大功,皇上势必要大赏,要是趁机求皇上赐婚,也许真能得一门好亲事。

承恩侯飞快的盘算着,压根不考虑陆玦已婚的身分,对他来说,自己只要递出这橄榄枝,谁能不应?

其他大臣也在观望建隆帝的态度。

把陆玦叫起后,建隆帝面色虽然不显,却也不像要追究陆玦先行返京的罪责,他松泛的靠在椅背上,“看你换了一身新,这是先回过家了?”

“微臣要入宫叩见陛下,衣着整洁是最基本的礼仪,总不好蓬头垢面来见,妨碍陛下的视听。”

“果然长进了,油嘴滑舌。”

陆玦神情仍旧愉悦。“是。”

“朕听说令夫人为你生下一个小子,孩子这是满月了吧?”不得不说因为战事大捷,建隆帝的心情十分不错。

“据内人说刚生出来的时候红通通的,和小猴子没两样。”陆玦完全不避讳自己先回了小家看过亲人后才来见皇帝。

“这是有后了,陆俨要是知道,应该会觉得老怀甚慰,你也是有大出息了。”提及逝去的老臣,冷硬的帝王难得面露伤感。

“微臣已经上香禀告过祖父,等孩子再大些会带曾孙去祖父的墓前给他老人家叩头,以慰他在天之灵。”

建隆帝点了点头,眼底微微的一抹伤怀很快消失。“你这回力抗金人,阻止大戎的野心,功劳不小,朕应该好好赏你。”

已经先行带回金人可汗完颜鹰首级回京的赵濴,将大战的所有经过都向建隆帝禀明过了,除了完颜鹰,大戎的柔刚也押解回京。经此一役,大戎已经不足为惧,金人闻风丧胆,自割荒原三千里献给大珖朝,吴达将军和金人的二殿下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让边疆的百姓终于能够喘息安生。

建隆帝对陆玦的表现很是满意,“陆爱卿听封。”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本来已经被叫起的陆玦又单膝跪了下来。

“何事上奏?”建隆帝挑眉。

陆玦语气铿锵,“臣此行还查出龚嘉南都督倒卖军货、军粮、私吞饷银、监守自盗等种种罪名,萧丞相在其中挑唆通敌,难卸其责。”

他已经很明白指出萧丞相就是所有一切罪责的藏镜人,加上他手里攒着能让建隆帝满意的东西不只有完颜鹰的首级,还有龚嘉南在东北胡作非为的罪证,与萧丞相通敌叛国的书信。

龚氏家族和萧氏家族最开始是姻亲关系,一代一代下来,关系越发紧密,这不稀奇,京中权贵大多都是这样的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用姻亲来巩固权力是门阀惯用的伎俩。萧家女贵为皇后,身为国丈的萧丞相既是国丈又是丞相,权势滔天,他动动手指便能扳倒他看不顺眼的世族,譬如陆家。

如今萧丞相的发妻是龚家女,就连建隆帝的后宫也有龚家女的影子,那便是三皇子的母妃,德妃。

同气连枝,枝繁叶茂,对萧、龚两家来说是最恰当的形容词,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大概都未曾想过。

陆玦状告萧丞相后,为了安抚他,建隆帝暂时卸了萧丞相的职,令他好好在家门思过,这回要是还牵扯上叛国罪,就算有心要包庇也无能为力了。

“把证据呈上来。”

建隆帝又看了眼赵濴,见他微不可见的点了头。

在他看过龚嘉南的供词后,建隆帝大发雷霆,一把扫了龙案上的奏折和笔墨什物。赵濴和陆玦都知道龚嘉南招供后把罪责都推给萧丞相,更把萧丞相授意他散布陆傲叛国通敌的罪证与相关人士都扯了出来,会怎么处置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大丞相,成了建隆帝的难题。

然而对陆玦而言,他要的只是皇帝还陆家一个清白,以正视听罢了!

建隆帝虽然颇有私心,但也不是个无道的昏君,他在位多年,不期望自己能做什么流芳千古的名君,但是也不能任凭小人在他面前卖弄,把他的大好河山当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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