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尚未回府──
可恶!
他握紧双拳,恨不得现在马上冲到李府把朝露拖回来,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在李英豪面前闹笑话,他会看出他的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
这两个字仿佛夏夜里的巨雷,在他的脑子里轰隆作响,让他惊醒。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公主就是公主,除此以外,不可能有别的意义……
喀!
门外传来的细碎声响打断他的思绪,他从床上爬起来,下床迅速躲在架子床后仔细聆听门外动静。
有小偷闯入府中?
黄宗世皱眉。
到底是哪个小偷不长眼,偷东西偷到他家来,存心找死。
门外的人影鬼鬼祟,左顾右盼似乎很怕被人发现,动作尤其笨拙。
等等,这身影看起来好熟悉,好像是……
黄宗世耐着性子等待对方自投罗网,而这个笨小偷也没让他失望,竟然真的推门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然后──
“黄宗世,我要找你报仇!”
……搞了半天,这人不是小偷,而是某个淘气鬼,深夜不睡觉,跑来扮鬼吓人。
“黄宗世,你快起床,我来找你报仇──”
“你要找我报什么仇?”
“吓!!”
因为他突然出声,朝露受到严重惊吓,她转头张大眼睛看着黄宗世,看着看着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呜……”好可怕,她吓坏了。
“哇!”她哭到柔肠寸断还不够,索性蹲下来放声大哭。
黄宗世顿时手足无措,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经她这么一闹反而成了加害人,而且不道歉还不行。
“别哭了,公主,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他伸手碰她的肩膀,被她甩开,哇哇哇地哭个不停。
“我不知道你的反应会这么剧烈,对不起。”他蹲下来跟她道歉,朝露的心情好一点了,但仍然感到委屈。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还开玩笑呢!
“都是我的错,你就别再哭了。”他真想提醒她,是她起的头,但他若真的怪罪她,她一定哭得更厉害,所以还是算了。
“呜……”都怪她一时兴起,早知道就不来看他了,她都答应他不跟他见面,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有遵守承诺,是她自己打破承诺,被吓到要怪谁?
“不要哭了。”他拿朝露一点办法也没有,之前他还那么生气,现在只会想法子安慰她。
她也不想哭啊!但她的眼泪就是流个不停,她又有什么办法?
黄宗世眼看朝露止不住眼泪,一时冲动亲吻她的脸颊,果然立即收到效果。
她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宗世,黄宗世这才觉得尴尬,想退缩却已经来不及。
“公主,我——”
“啾!”朝露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立刻就还给他一个吻,不过不像他只敢亲脸颊,而是吻他的嘴。
黄宗世当场呆住,朝露察觉到自己又违反承诺,急忙往后退,未料黄宗世这时竟伸出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过来吻她。
当他的嘴含住她唇时,朝露的脑子一片空白,以为是自己幻想,然而由嘴唇传来的温度,却告诉她这再真实不过,他的确在吻她。
虽然只是轻轻的接触,对朝露来说却有重大的意义,因为这是黄宗世第一次主动碰她。
慢慢放开朝露的嘴唇,黄宗世自己也很惊讶,他竟然做了这种事,而且还不觉得后悔。
他们四目交接,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在他们体内到处乱窜,那感觉像冬天里不经意接触到某些东西,身体会麻麻的、刺刺的,不甚舒服却又格外兴奋。
“我们、我们可以这么做吗?”她想起他对皇上的承诺,不免为他担心。
“皇上只说我们不能圆房,并未禁止我们有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应该没有关系。”黄宗世找借口帮自己开月兑,原则上他也没错,皇上确实没有说他不能碰她,硬要这么掰也说得过去。
“真的吗?太好了!”她听着听着,眼睛都亮起来。
“真的是太好了。”对她、对自己都是,直到他碰到她嘴唇的一刹那,他才发现自己早就想这么做,因为做不到,所以才烦躁不安。
反正已经做过一次,也不怕再做第二次,黄宗世用手支起她的下巴,又亲了她一下,这一次他在她嘴唇停留更长时间。
朝露的心儿怦怦跳,好希望他能一直吻她,当他再度放开她时,她难掩心中的失望,好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远。
“这两天我都提早退朝,但是你都不在府里,我希望以后你别再这么频繁的外出。”他们的关系才刚往前跨出一步,他随即摆出一副丈夫的嘴脸,开始限制她外出的次数。
“我不知道你提早回来。”朝露好惊讶。
“明天我会更早回来,你不要出门。”他不自在地左顾右盼,掩饰尴尬。
“但是我已经答应珍珠姊姊明儿个去看她画画,顺便给她一些意见。”不能爽约。
“光是站在旁边看别人作画有什么乐趣?”他皱眉。“不要去了,英豪兄自然会教她,轮不到你多嘴。”
也是,英豪哥是文状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好,那我就不去了。”她点头,答应他明天不出门。
“这才乖。”他轻抚她的脸颊,又一次低头吻她,这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饱含的吸//吮,等他们分开,两人都有一点喘。
“驸马!”朝露虽然号称把十本yin/书读完,又做了一回女妖,但是她对男女之间的事仍是懵懵懂懂,黄宗世倒是十分清楚。
“这是奖赏。”他边喘边说。“以后你一有好的表现,我就会吻你做为奖赏,你说好不好?”
“好。”这个奖赏太棒了,她梦寐以求。
黄宗世明知道这个做法很卑鄙,但他也需要为自己找吻她的理由,否则他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毕竟,他这个举动可说是变相抗旨,对黄宗世来说万万不能,但他还是做了。
第6章(1)
“驸马!”
朝露习惯走起路来蹦蹦跳跳,这举动看起来很可爱,但与她的身分不符。黄宗世希望她的脚步能放轻些,速度再缓一些,让自己走起路来轻飘飘,样子像仙女一样迷人。
为了奖赏朝露努力做到,黄宗世扎扎实实给她一顿长吻,虽然只是吸吮她的唇瓣,但她已经心满意足。
“驸马!”
她喜欢大呼小叫,但黄宗世告诉她这是不对的,因为太大声会吵得他耳朵不舒服,旁人听了也受不了,她想想有道理,答应他会改,等她真的改过来,黄宗世也不吝啬吻她,这次更火辣,而且请注意,他已经开始伸舌头。
“驸马!”
她有事没事就爱破门而入,把人吓得半死,这是个要命的缺点,黄宗世真心觉得她必须改过,否则人家会说她粗野、没规矩。
朝露只要一想到下次他不知道会怎么吻她,就很努力的改掉这个坏习惯,果不其然,这次他教她怎么用舌头打架,她也很快学会,并且很快就进入状况。
“嗯……”现在他们不但会舌吻,更进步到拥吻。
这次朝露很努力学绣花,帮黄宗世绣了一个香袋,上头的图案是鸳鸯戏水,她足足绣了三个月才完成。
既然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得到的回报也是整整三倍。
不同于以往顶多舌吻就打住,也不限于仅仅只是互相拥抱,他们现在经常吻着吻着就模上床去。
“嗯……”在黄宗世的挑逗之下,朝露忍不住发出细碎的shen///吟。
“驸马!”
他们虽然尚未走到最后一步,但其实非常接近,就拿今天来说,朝露身上就只剩下肚兜,已经比她当初引诱他时穿得还少。
“呼呼!”黄宗世也是咬紧牙根,才没有月兑下她的亵裤侵犯她。
“你怎么了,很痛苦吗?”她看他满头大汗,好像好难受,伸手模他的脸,他大手包住她的柔荑,心中充满了太多说不出来的挫折。
他这是自作自受。
将朝露一把拉进怀中,黄宗世低头覆住她的粉唇,品尝她的芳香,恨自己永远不知道满足。
他将舌头伸入她的芳腔,在湿润柔女敕的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朝露热情回应,好喜欢被他霸占的感觉,给她一种被宠溺的幸福感。
从他们第一次接吻到现在,又过了半年,在这半年里面,她一天比一天幸福,改变一天比一天明显。
过去那个欧阳朝露不见了,换成另一个欧阳朝露。她依然活泼好动,偶尔还是会恶作剧,但是已经比以前收敛许多,行为举止更像个公主。这当然是黄宗世的功劳,虽然他“奖励”她的方法有些,却非常有用。
他们的唇舌交缠,吻到激动处黄宗世还会发出野兽般的低狺。
“呼呼!”他的痛苦不仅来自身体的不满足,心情也备受煎熬。
“驸马。”朝露撒娇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他亲吻她的玉颈,一边还得小心不要留下吻痕。
他这算什么?根本是作弊。
黄宗世双手紧紧圈住朝露的细腰,下巴靠在她的果肩,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的身体好热,心跳得非常厉害,身体嚷嚷着要更多,但他无法顺从心底的,只因为这是作弊的行为,而且他已经作过头。
“驸马,我好难受。”不只他热,朝露的身体也很热,而且她热的地方令人难以启齿。
“怎么了?”他的声音沙哑到像被石头磨过,带有一股浓厚的。
“那个……”她突然害羞起来。“我的身子变得好奇怪。”
“嗯?”
“就是……”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附耳跟他说她哪里难受。
黄宗世听了顿时口干舌燥,不知道该不该帮她解决这道难题。
这就是作弊作过头留下的后遗症,现在不只他痛苦,朝露也被牵连。
她张大眼睛无声问他怎么办?只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她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妩媚,却又带有一股自然的纯真。
“公主,我们应该停下来了。”他们已经玩过头,他拿奖励做借口,无非只是想碰她。
“不要!”她又开始任性。“我不要停下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朝露双手圈住黄宗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放手,她丰满的酥胸透过一层薄薄的绢布摩擦他的胸膛,他shen//吟一声,感觉自己快把持不住。
他对她的太强烈了,这是不对的。
黄宗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推开她坐起来。
“驸马……”
“别过来!”他气喘吁吁地转身,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他的下半身硬如石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待会儿我还得进宫,得先去准备一下。”他下床穿鞋,将仪容整理好以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朝露的房间。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她,害怕自己会看到全世界最美的画面,然后从此走不开。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黄宗世几乎想不出最初的情景……对了,这一切都怪朝露,如果那天晚上她不闯进他的房间扮鬼吓人,他就不会想出这种“奖励”的方式,搞得现在进退两难。
不,这根本和朝露无关,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他想怪谁?
靠在墙上不断地喘息,黄宗世还无法从欲求不满的状况中解月兑,刚刚他再晚一点离开朝露的房间,可能真的会当场要了她。
他懊恼地用手遮住眼睛,既羞愧也痛苦。羞愧的是他差点违背对皇上的承诺,痛苦的是他已经违背对皇上的承诺,皇上将朝露“寄放”在他这里,可不是让他拿来亲和抱的。
现在他进一步想对朝露做出更加亲密的举动,他已经变成不忠、不孝、不义的混帐了吗?
黄宗世苦笑,总觉得对不起皇上,当初皇上之所以会将朝露许配给他,就是因为他相信他不会侵犯朝露,结果……
脑海中浮现出朝露衣衫不整的模样,结果已经昭然若现,他确确实实辜负了皇上对他的信任。
这还不是最糟的,他怕自己会爱上朝露——不,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爱上朝露。
这份爱不知道从何时萌芽,或许是从她认真请求他保护皇上开始,或者更早以前,他也不确定。他只知道他不能任由这份感情无止境的蔓延,尤其不能再和朝露有肌肤上的接触,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拉她上床,然后一切都完了。
只是嘴巴上说很容易,做起来却十分困难,他和朝露的关系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僵硬,即使不同房也经常在一起。常常他在批公文,她还会在一旁帮忙磨墨,她只要一、两个晚上没去找他,他一定到她的房间一探究竟。万一被他发现她滞留李府不归,他也没在客气,必定立刻赶去李英豪家把她抓回来,绝对不许她外宿。
他对她的爱已经这么深了吗?连一个晚上没见到她,都觉得不安?
黄宗世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悲哀,他不但遵守不了对皇上的承诺,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像他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跟人谈君臣之道?
在种种情绪的追击之下,他选择了逃避,他告诉朝露最近宫里的情势有些紧张,他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皇上保护他的安全,所以无法回家,请她谅解。
朝露虽然失望,但她也知道皇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欣然同意。
因为她是如此明理、如此识大体,黄宗世反而痛苦,如果她像当初一样大吵大闹,他就有理由长期待在宫中,而不感到愧疚。
皇上和李英豪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方便说什么。一个是始作俑者、所有痛苦的来源;另一个虽然一开始就反对,却无力改变结局。
他们算是作茧自缚,陷在自己一手策划的笨拙计谋里,三个人皆成了共犯。
黄宗世在远离朝露和渴望回家见她的矛盾情绪中、足足过了七天,这七天他一直待在宫里思考他和朝露的未来,最后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必须离开!唯有离开朝露,方能遏止不断成长的爱意,唯有中断爱意,他对她的才不会伤害到她。
刚好西北战事吃紧,耶摩耶族累积了半年的实力,准备大干一场,朝廷正为了调度人手而头痛,黄宗世因此自愿参军。
“什么,你想调往西北战场?”皇上听到他的决定后大吃一惊,李英豪亦然。
“西北战场现在正缺人,我又有带兵经验,最适合不过。”毕竟他十六岁就上战场,虽然参与过的战事不多,但他有自信一定能扮演好先锋的角色。
“朕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皇上犹豫。“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朕不能让你去冒险。”
“微臣的父亲如果知道微臣因为怕死而不敢上战场,可能会先杀死微臣,为了不愧对父亲,还请皇上允许微臣的请求。”黄宗世坚持非上战场不可,皇上好生为难。
“可是朝露……”
“微臣会好好跟公主解释,相信公主必定会谅解。”